关灯
护眼
字体:
大
中
小
苗疆少年是黑莲花(139)
作者:君子生 阅读记录
大周人就是矫情,嫁个人而已,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不如他们南凉国爽快干脆。
谢温峤总感觉落颜公主今晚的状态不太对,她笑里含着异样的情绪,他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可就是不对,不该是这样笑的。
知情的贺岁安惴惴不安。
祁不砚慢条斯理饮尽茶水。
刘衍微笑着,表情充满慈爱,看落颜公主的眼神就像在看自己的女儿,令旁人也略有动容。
就连落颜公主也动摇了那颗想试探他之心,不过她还是迅速地坚定了下来:“来人啊,把我准备给皇叔的礼物送上来。”
“是。”知墨当着众人的面端上一只红色锦盒。
盒子是打开的。
里面装的是一枚水玉玦。
富商从拍卖行里拍下水玉玦,落颜公主又从富商手里高价买了回来。她接过知墨手里的红色锦盒,亲手奉上:“皇叔可喜欢?”
刘衍淡然收下道:“阿颜有心了,我很喜欢。”
落颜公主垂在袖袍里的手轻轻发抖,却依然看似开怀地笑着:“皇叔喜欢就好,不枉我费了一番心思得到这枚水玉玦。”
众人议论纷纷。
前段时间听说拍卖行拍卖一枚水玉玦,被一位富商买走了,今天落颜公主又拿出一枚水玉玦送给庆王爷刘衍,这也太巧了。
不是说水玉玦极为罕见?怎么一下子出现两枚?
落颜公主没在意他们的反应:“皇叔,我很久没跟你切磋过武艺了,趁大家都在,我们要不要一起给他们舞一段剑?”
刘衍也曾学过她兄嫂的武艺,会使他们的招数。
以前,她怎么没想到呢。
刘衍合上装有水玉玦的红色锦盒,交给随从,笑容不改:“改日吧,我近日身体不适。”
落颜公主像是自责道:“皇叔身体不适,可有请太医看过?既不舒服,皇叔今日可以不必来的,都怪我,心血来潮要办晚宴。”
“没什么大碍的。”刘衍说,“是我自己想来,不怪你。”
她不说话了。
拓跋武忽然站起来,自告奋勇:“我来陪公主尽兴。”
“好。”落颜公主正要发泄,抽出一把剑,也扔了把剑给他。下一瞬,她旋身而去,衣袂翩跹,身姿轻盈,速度快如飞龙。
拓跋武本来是抱着陪这个娇生惯养的公主玩玩的心态接招的,到后面,渐生出几分赏识。
她一招一式过于稳健,内力过硬,凌厉剑气行走四身。
剑过处,寸草不留。
他们即将打成平手,落颜公主却非要压过拓跋武,奋力使出最后一招,关键时刻,不知从何处掷来一颗石子,打脱了她手中剑。
含有落颜公主的强大内力的剑飞向贺岁安、祁不砚那一席。
“小心!”
落颜公主急道。
祁不砚接住了剑,在所有人注意力都放在剑上时,一把匕首凭空出现般,悄无声息地飞刺向贺岁安,她身子一歪,忙滚向一侧。
匕首是躲开了,贺岁安却滚落在地,脑后勺磕到坚硬的青石板上,耳鸣了一阵,耳边响起嗡嗡嗡的声音,弄得她脑子先是一片空白。
众人惊呼,没料到有这等意外,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话。
贺岁安听不见他们说话。
耳鸣还在。
她伸手捂住脑袋,掌心变湿润,血液染红了指间,一片空白的脑子瞬间涌进各种各样的颜色,似要争先恐后挤满各个角落。
装住尘封已久的记忆的罐子彻底裂碎了,记忆如脱缰的马,不受控制地涌现,像影片一样在她脑海里闪过,不同于以前的模糊、断断续续,这次无比清晰、流畅。
令人足以记清所有。
记忆涌现的同时,贺岁安的头疼加剧,好疼。
原来自己是穿书的。
记忆还在源源不断地回归,疼得贺岁安捂住头在青石板上滚了几圈,嫩黄色的齐胸襦裙被她弄得脏、皱,发梢的银饰松了。
“咣当”地一声,银饰掉落在地上,被晚宴的嘈杂声掩盖。
祁不砚扔下剑,朝她走过去,还没等他走近,贺岁安自己就爬了起来,垂下来的双手满是磕青石板磕出来的血,触目惊心。
他伸手想碰她。
贺岁安却抓住了他想碰她的手,没让祁不砚碰到她。贺岁安抓住他的那只手在不停地颤抖着,她手上的血也蹭到了他手上。
她记起来了,全都记起来了。
祁不砚怔了下。
“贺岁安……”他的声音轻到似能融入阴暗的夜色中。
第72章
落颜公主见此, 脸色铁青,她一声令下,公主府里的侍卫火速围上来,形成一堵人墙, 拔剑出来, 护住贺岁安和祁不砚。
在座之人很是慌乱, 唯恐殃及自身, 落颜公主怒不可遏:“何人敢在本宫的公主府放肆!”
她控制住不去看刘衍。
谢温峤面色凝重。
南凉国皇子拓跋武收剑, 若说飞出去的那把剑还有可能是落颜公主拿不稳导致,刺人的匕首就无法解释了, 有人想杀人。
公主府的守卫还算森严, 没有帖子难以进入, 行凶之人莫不是在来参加晚宴的客人?拓跋武暗道有趣, 如果是,那会是何人呢?
不过,拓跋武有疑虑。
行凶之人的目标为何会是落颜公主邀来的两位客人, 而不是落颜公主本人, 一般来说,刺杀对象会是晚宴上的重要人物。
对方要杀的人不是他未来的妻子,拓跋武是不会管的,毕竟他来大周的任务是安全地迎回落颜公主, 成功获得两座陪嫁的城池。
拓跋武事不关己地坐回去。
他的随从给他倒酒。
“你也该小心点。”刘衍似被此事惊扰到,咳嗽几声, 拉过落颜公主,仿佛怕她会出事, 他忽叫了声谢温峤:“谢大人。”
谢温峤离开自己的席位,上前来:“王爷有何吩咐。”
刘衍语气严肃道:“今晚谢大人也在, 本王希望谢大人能够严查此事,给本王、阿颜,还有在座的所有客人一个交代。”
落颜公主看刘衍拉住自己的手,他的手很大,宽厚又温暖,掌心有薄茧,像极了父亲的手。
这一双手是否曾将能致命的利刃捅进过她兄嫂的身体?
怀疑如一颗种子,在经历过今晚一系列的事后,于心底里生根发芽,越长越大,险些要破体而出,令落颜公主痛苦不堪。
她想甩开。
却忍住没在这个时候甩开。
谢温峤不掺杂任何感情回道:“王爷放心,下官必定竭尽所能查清今晚之事,给王爷、公主、还有在座的所有客人一个交代。”
拓跋武摸着下巴,谛视穿不起眼的灰色长袍的谢温峤,长相刚正,即使弯腰行礼,也不会有卑微感,反倒有宁折不弯姿态。
他未过门的妻子喜欢这种男人?啧,拓跋武又喝了一碗酒。
落颜公主借着要去关心贺岁安伤势一事,推开了刘衍的手,她再不推开,就要忍不下去了。
刘衍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空空如也。
那个视他为父亲的人终究是与他背道而驰了,刘衍早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天,阿颜知道真相会恨他入骨也是情有可原,他认。
只是没想到会来得那么快。
在他动手杀了阿颜兄嫂,自己的好友那天,就回不了头了。
刘衍手里早已沾满了鲜血,欲成大事者,岂能因感情误事,在此面前,亲情、友情、爱情等皆微不足道,他甘愿舍弃这些东西。
有感情之人不适合生在帝王家,这是先帝告诉刘衍的。
他算是做到了。
落颜公主走到贺岁安身边。
她见贺岁安为今夜之事受伤,愧疚道:“我已派人去传太医来了,你们这段时间就暂且留在公主府,我会护你们周全的。”
这话既是说给他们听,也是说给行凶之人听的。
周围发生什么事,他们说了什么,贺岁安都没注意,她现在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眼前的祁不砚身上,他们的姿势没有发生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