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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疆少年是黑莲花(128)
作者:君子生 阅读记录
由此可见。
能令祁不砚产生做交易的想法的前提是得有他想要的东西。
贺岁安不觉得自己身上会有祁不砚现在想要的东西,在卫城时,他们是做过一桩小交易,请他帮忙埋葬老嬷嬷,她被他的蛇咬。
此次,报酬应该不是被蛇咬了,直觉告诉她的。
正因为贺岁安对此有了疑惑,才想知道他们要是再达成交易,祁不砚会向她索要什么报酬。
她问出心中疑惑:“若是我们做交易,你会要什么报酬?”
祁不砚像是被问住了。
二人大眼瞪小眼。
“尚未想到。”祁不砚以手为梳,梳过贺岁安因扎过辫子而泛着卷的长发,她的头发很黑,他的手指很白,二者黑白分明。
祁不砚梳到她的发尾,握住又松开:“就是想和你做交易,得到你要给我的一个报酬。”
贺岁安听得好笑。
她整理了下衣裙,绕回原来的话题:“你今天再想想有没有什么心愿,人一般都会在生辰当天许愿的,你今晚也许一个。”
祁不砚颔首。
他们在房间休息片刻,贺岁安说想出去,她也知道他们处境危险,不宜到处走,但生辰礼还没准备呢,出外面就是为准备礼物。
如果他们是一起出去的,以祁不砚的脑子,大概能猜到她准备的生辰礼是什么,没了惊喜。
这是贺岁安为祁不砚过的第一个生辰礼,她希望能过好点。
起码给他个惊喜。
贺岁安没说对祁不砚说想出去的原因是什么,只说她想独自到外面做些事,为降低危险,傍晚必归,还主动提议带上红蛇。
祁不砚没拒绝。
他召来红蛇,放到贺岁安掌心上,冰软滑腻的触感令她险些把红蛇抛了出去,红蛇竖瞳盯着贺岁安,像是警告她别扔它。
少年似很温柔地抚了一下红蛇的脑袋,它不再盯着她看了。
贺岁安战战兢兢捧着红蛇,虽是她为了让祁不砚放心,提议要带上红蛇的,但还是有点小怕,可不可以让红蛇在地上爬着跟她?
她看了眼窗外的大街。
今天不知道是什么日子,街上的人好像更多了。
红蛇若是在地上爬,先不说会不会吓到人,它兴许会被人踩,蛇被人踩会本能反击的,无论是它被踩,还是它咬人皆不好处理。
贺岁安没放下红蛇,捧着它离开房间下楼,客栈大堂的掌柜、小二默默地跟她拉开了距离。
她觉得这样也不是办法。
捧着一条毒蛇上街,行人避之不及,太招摇了。
不然问掌柜借一个菜篮子,将红蛇放在里面,再往上面盖一层布,拎着上街?贺岁安认为可行,于是开口问掌柜借菜篮子。
掌柜不明白贺岁安为何要捧着一条蛇到处走,但客人有需要,他们客栈会尽量满足的,转身喊小二去后厨给贺岁安找个菜篮子。
菜篮子还有几片菜叶,贺岁安倒了出来,让红蛇进去。
红蛇不情不愿爬进去。
贺岁安又问掌柜借一块布。
当布盖上菜篮子后,红蛇的身影便消失在人前。
待安置好红蛇,贺岁安拎着菜篮子往客栈外去。街上,鳞次栉比的店铺大开着门迎客,人稠物穰,驶过的马车、牛车络绎不绝。
贺岁安找几位行人问了自己想知道的,便直奔目的地。
前往目的地途中,有一个人从旁边走来,撞到了贺岁安,她被撞得一趔趄,幸亏反应快,扶住身旁的摊子才堪堪稳住身形。
红蛇也被撞得晕头转向,在狭窄的空间里滚了几圈,贺岁安握紧菜篮子,没叫它跌下地。
卖花瓶的摊主好心问:“小姑娘,你没事吧。”
“没事。”
贺岁安看向撞她的人。
撞她的人是一名男子,男子玉簪束发,身材清癯,一袭蓝色的圆领华服长袍,袖摆两侧绣有细致的金线云纹,腰佩玉玦。
他剑眉入鬓,眼尾有岁月留下来的细纹,却不掩容颜出色,丰神俊朗,仪表风度皆不凡。
男子身后还跟有两名护卫。
“抱歉。”男子目露愧疚,为刚撞到贺岁安一事道歉。
他说他想事情想得太沉迷,从巷子里出来都没看外面有没有人,护卫跟在身后也没能看见,这才导致撞到经过巷子口的她。
贺岁安没放心上,又不是什么大事,撞到时是有点疼,却也没受到实质性的伤:“无碍。”
说罢,她想离开此处。
男子请她留步。
“您还有事?”贺岁安与陌生人交谈都是保持几步距离的,这时,红蛇用扁的脑袋顶开布,钻出菜篮子,吐着信子看他们。
护卫一看见红蛇,即刻齐齐护到男子身前,手握住腰间佩剑,生怕红蛇会伤害他们的主子。
男子拦住他们。
贺岁安抱着菜篮子,后退一步,男子捡起掉在地上的荷包,递过去,很友善道:“小姑娘别怕,他们是不会伤害你的。”
她的荷包掉了?
贺岁安摸向腰间,确实是掉了,她接过男子递过来的荷包,道了声谢,却也不想再在此处逗留。
忽有一道声音插了进来。
“皇……二叔?”
一辆马车驶过他们身边又折回来,落颜公主趴在马车上,掀开帘子,看站在大街上的他们。
她只喊了男子,没喊贺岁安,当作没认识对方,她们认识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落颜公主自不会在他人面前露出任何蛛丝马迹。
刘衍不在看贺岁安,看落颜公主,温和地唤她:“阿颜。”
贺岁安眼观鼻鼻观心。
她溜走了。
他们叔侄相遇,也无暇顾及他人,刘衍似不是那么在意贺岁安这个路人,受落颜公主所邀,上了她的马车,随她一同进宫。
刘衍是闲散王爷,很少理会朝中事,都说皇家无情,常发生骨肉相残之事,他跟皇帝的感情却很要好,经常进宫看望他的皇兄。
落颜公主素来敬重刘衍。
闲散王爷的手里没有实权,长安城中踩高捧低的人不少,他们对他是表面阿谀奉承,背地里嘲弄不止,但他依然活得潇洒自在。
能永远活得潇洒自在,这是落颜公主梦寐以求的生活。
落颜公主敬重刘衍不全是因为此事,而是因为他也当她是女儿来疼爱,一直以来真心待她。
在她兄嫂死后,在她还没被册封为公主时就待她好了。
刘衍和落颜公主兄嫂是旧相识,他们自小就认识,刘衍是看着落颜公主长大的,她嗷嗷待哺的模样,学走路的模样,他都见过。
很久以前,落颜公主便当刘衍是自己的亚父了,没告诉他,自己还在查兄嫂被害的事,是不想连累他,其中的牵扯太多了。
“皇叔。”
落颜公主给他斟一杯茶。
刘衍慈笑着接过茶,抿了小口:“我找人打听过来长安的南凉国皇子,为人尚可,模样端正,有学识,也不爱拈花惹草。”
见落颜公主不语,他放下茶杯:“我知阿颜你心中有人,不若我去同皇兄说,回绝了……”
“皇叔。”她笑着,“我心中并无人,是您误会了。”
刘衍微顿。
他当年可是见证过落颜公主狂追着谢温峤跑的人,知晓她心系于谢温峤,还弄出过不少笑话,长安百姓将她视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姑娘家的心思,刘衍是猜不透,他抚了抚落颜公主的脑袋,宠溺道:“你啊你。”
落颜公主像趴到她父亲腿旁那样趴到刘衍腿旁:“皇叔。”
刘衍:“怎么了?”
“没什么。”
落颜公主小声道:“我就是有点想我兄长和嫂嫂了。”
刘衍轻拍她脑袋的手停在半空,又缓缓拍下,口吻带着心疼:“这些年辛苦你这孩子了。”
马车驶到了宫门。
有着精美雕花的朱红宫门大开,两侧站有侍卫。
外头的侍女提醒他们到了,落颜公主掀开帘子走出来,知墨小心扶她下车,刘衍走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