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希路静静看着面前整面墙的资料。

卡斯里嘴唇张了张，没能说出话来。

他之前还抱有一丝侥幸心理，现在那份侥幸彻底被撕碎，只剩下无尽苦涩。

他们风虎兽族不大，加起来也才小几万人，他实在不懂他们为什么会卷进这样的事情？

“很多东西不怕自己没有，就怕别人有。”伊洛汀说完这句后不再继续。

“走吧。”西莱斯特道。

他的魔法只是驱散无法净化，待在这里久了他们都会被感染。

一群人向着洞外而去。

卡斯里静静站在原地。

“卡斯里？”维希路回头看去。

卡斯里抬眸看来，眼中满是苦涩。

他已经不知道他继续活下去有什么意义，他已经失去所有，甚至找不到一个可以用来仇恨的人。

维希路小跑回去牵住卡斯里的手，“卡斯里，我们一起走。”

卡斯里低头看去，看着面前小小的身影感觉着掌心的温度以及拉扯的力道，心口的苦涩更加浓郁，苦得喉咙都发痛。

但他被牵着走动。

维希路人小小一只，力气倒是不小。

在一片惨叫中穿过之前的山洞重新回到山林中，狄克、赛奇和维尔伦直接化身龙形带着一群人离开。

他们没有再去之前的方向，而是直接向着后方而去，要尽快远离这片地方。

夜里温度低，空中更是如此，维尔伦三人往前飞了好几个小时才停下，再停下时维希路手脚都有些冻僵。

勉强能看见月亮的山顶，一群人在周围施下警戒魔法，围着火堆而坐。

无人说话。

赛德、狄克几人拿了随身空间中的食物放在火上烘烤，维希路坐在维尔伦身边吃果子。

烤好肉，赛德拿了东西四处分，分到维希路面前时看见维希路手里拇指大小通红的果子，他愣了愣。

果子明显区别于普通果子，蕴含着非常浓郁的魔力，而且模样也是他从未见过的……

他之前也看见维希路吃过，但并未多注意。

“你要尝尝吗？”维希路抓了一把递了过去。

看着递面前的果子，赛德正准备伸手，就接收到好几道视线。

被那果子吸引了注意力的赛德瞬间清醒，他回头看去，果不其然维尔伦、伊洛汀一群人都正幽幽看着他。

一个孩子的果子他也好意思抢？

“咳，不用……”赛德赶紧走开，他其实也没想吃就是想看看。

营地重新恢复安静，一群人沉默地吃着不知是早餐还是晚餐的饭。

“吃完先在这边休息吧，你们睡，我守夜。”狄克道。

这里虽然距离之前那座城已经很远，黑暗力量都变得稀薄，但山里未必没有感染者，得有人看着。

“我也留下。”西莱斯特道。

狄克看去。

“光明神殿的人应该快到了。”西莱斯特道。

被提醒，一群人都看向城市所在方向。

一旦光明神殿介入，这附近一片都会变为废墟。

如果是之前他们说不定还有兴趣围观，现在却都只是沉默。

吃完东西，一群人各自散开躺下。

算下来他们已经一天都没合过眼，这一路上又一直在逃亡早就疲惫不堪，躺下没多久黑暗中就传来轻微的鼾声。

维希路也睡得很快。

睡觉之前，他特意检查了下西莱斯特送他的那颗宝石确保它挂在身上。

那宝石有驱散黑暗力量的作用，他本以为夜里不会再做梦，但睡着没多久梦就再一次袭来。

大概是他太疲倦，这一次整个梦境非常凌乱。

他一会儿好奇地看着面前痛苦挣扎的人欣赏着他们绝望的眼神，一会儿又出现在一片巨大的战场中踩着尸体前行。

“维……维希路……”

维希路是被人叫醒的。

叫醒他的人是维尔伦，狄克、伊洛汀几人也在旁边看着，满眼担忧。

维尔伦把维希路从蛋壳里抱出来抱进怀里，“没事了，别怕，你已经醒了，爸爸在这里。”

维希路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他满头冷汗。

维希路看向周围，“天亮了？”

太阳隐约挂在头顶，光线似乎比之前强了些，但四周却依然黑雾朦胧。

“已经下午了。”维尔伦顿了顿，“我们要离开这里，黑暗力量扩散过来了。”

维希路立刻朝着城市所在的方向看去，昨夜远处能隐约看见的山脉现在天亮了反而看不太清。

“光明神殿的人没来吗？”维希路收起蛋壳。

“没。”西莱斯特面朝着城市的方向，脸上少有的不见笑容。

“走吧。”维尔伦道。

“你们先走，我之后再去找你们。”西莱斯特道。

维希路讶然，“那你呢？”

西莱斯特笑得温柔，“照这速度扩散下去，附近的城市都会遭殃，有些事总要有人站出来。”

不知是不是维希路的错觉，西莱斯特最后那句好像是在故意说给他听。

002.

维希路再看去时，西莱斯特已经收回视线向着山下而去，要回去城里。

“我也去。”狄克道。

西莱斯特停下脚步回头。

“你这样要什么时候才能到那边？”狄克道。

话音落，她对维尔伦点点头，化身龙形抓起西莱斯特向着城市的方向而去。

狄克速度非常快，维希路想要提醒一句小心都来不及她就飞远。

“我们也走吧。”维尔伦道。

狄克和维尔伦化身龙形，带着伊洛汀几人向着相反的方向而去。

两个多小时后，前方的天空逐渐明亮能看见太阳时，他们在一片草原中停下。

几乎是他们落地后不到十分钟，之前那座城所在的方向就传来巨大的魔力波动。

维希路回头看去，在万丈高空之上看见一个巨大到远超那座城市甚至囊括了附近所有山脉的魔法阵。

那魔法阵不只是大，蕴含的魔力也强到令人心惊。

那魔法阵明显和他之前学的魔法阵有些不同，里面掺杂了许多他未曾见过的字符，是精灵族特有的魔法。

魔法阵成型后，攻击很快落下。

就如同西莱斯特之前的驱散魔法，一个巨大的光球无声扩散，然后整个世界就天崩地裂地动山摇。

他们距离那座城已经有七八个小时的飞行距离，龙族的速度还非常快，但即使如此他们依然差点被那剧烈的响动晃得跌倒在地。

混乱之中，维希路勾住维尔伦脖子的同时一颗心不由自主地跟着狂跳。

自打出现，西莱斯特给他的感觉就是总是在笑、很闲、乐子人，后来他也知道西莱斯特是精灵王，但即使如此他对西莱斯特的印象也没改变。

直到此刻感受着那剧烈的魔力波动，那才清楚认识到西莱斯特是个“王”这个事实。

那种程度的攻击，甚至他之前那个高阶魔法都远远不及，那最少都得是禁咒级别的。

那样的魔法，需要消耗的魔力远不是常人能够提供的，恐怕就算赛奇和狄克两个龙族加起来也未必能够做到。

维希路看向赛德，身为高阶魔法师赛德更加清楚那个魔法代表着什么，起初的震惊和不可思议后他一张脸煞白。

那是他永远无法抵达的高度。

“走吧。”维尔伦看了会后带头继续往前。

他们彻底远离黑暗力量沐浴在阳光之下，脚下是茂盛的草被，身旁是时不时就能看见的丛林，空气中是植物和泥土的清新。

他们从地狱重回人间。

往前走出一段后，一群人停下吃了午餐。

维希路顺便睡了个午觉。

下午五点多，太阳逐渐落下，前方逐渐看见人迹时，狄克和西莱斯特追了上来。

两人落地，维希路立刻看去。

西莱斯特脸色惨白，是他未曾见过的虚弱。

“精灵本不能直接屠杀生灵，越是古老的精灵力量越强这份束缚也越强，就像龙族的本源魔法一样。”狄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