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晴自然地将那几张被装订好的资料拿过来。

2075年无纸化教学已经推行得很好了，但是跟电子屏幕比起来，学生们用纸张学习显然更容易集中注意力，所以书本并没有完全被电子设备取代。

她低低地应了一声，用气音说：“好。”

接着便从第一道题开始一直往下做，做完了又将工整的写满答案的草稿纸与资料一起递给鞠芷凌。

接着鞠芷凌又从书桌上将另一叠上面有明显批改痕迹的习题集递给谢晴。

谢晴接过之后开始看上面字迹工整的批改意见。

鞠芷凌请的这位私教真的很有东西，她会在每天教学时在错题处写出该题的解题思路。

谢晴看着a4纸上可爱活泼的字迹，她猜想这位私教一定是命题组天团里最可爱活泼的一位老太太。

有机会的话，她很想见见她。

只可惜，她不能这样。

谢晴自认她能跟鞠芷凌始终维持着微妙的友谊，也跟她从不试图越界去触碰对方的世界有关系。

这种间接性得到一点指点就已经很好了，多余的是她不该觊觎的。

谢晴常年运动，她身上的温度要比普通人高，腺体也比普通人更加活跃。

虽然alpha不喜欢嗅到其他alpha的信息素，并且将此定义为挑衅的讯号。

但是谢晴后颈贴了腺体贴，盖住了绝大多数味道，这让她身上的雪松木与香根草的气味很淡，相较于其他alpha而言，她的信息素就刚刚好不会浓郁到被视作挑衅的那个程度。

大冬天她暖暖的又散发着好闻的气味，鞠芷凌本来老老实实在自己座位上坐着，但是没多久她的脑袋就又挨在了谢晴的肩膀上。

鞠芷凌的作业都被谢晴给做完了，她抄一遍答案就好了。

今天学习的复习内容还差一点，但也是半小时就能完成的。

今日学习的进度条已经达到了90%，鞠芷凌整个人放松下来，她挨着谢晴没多久便闭上眼进入了梦乡。

谢晴写着写着习题，就发现鞠芷凌的脑袋顺着她的肩膀移动的动作滑到了她的手肘处。

“……”

还好鞠芷凌是坐在她左手边，不然这会儿谢晴的右手就完全动不了了。

她小心翼翼地将习题册从左手下面取出来，然后继续做题。

鞠芷凌身为鞠家的私生女，她的后路太多了，她有睡觉的资本。

谢晴不能这样，假如她不努力，今天她偷懒时射出的子弹将在十年后正中她的眉心将她击毙。

她已经把人生过成hard模式一次了，再来一次她可不能重蹈覆辙。

鞠芷凌一觉睡到了晚自习下课铃打响的时候，她只是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皮，接着便感觉到有一个温热的大掌覆在她的脑袋上轻轻地抚摸着。

被谢晴摸头的感觉实在是太舒服，上学又实在是太累，而且18岁的年纪本来就是长身体的时候，需要更多的睡眠。

于是鞠芷凌再次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她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寒风刮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见的就是摇摇晃晃的暖黄色路灯，铺着一层薄薄积雪的柏油马路，还有远处灯火阑珊的宿舍楼，以及……

鞠芷凌伸出手去接天上降落的雪花，鹅毛一样的大雪落在她的掌心中很快被她的体温融化。

她紧了紧自己搂着谢晴脖颈的手，撒娇一样地与她埋怨道：“好冷呀晴晴。”

说完，她又黏黏糊糊地用自己的脸颊蹭了蹭谢晴的脸颊：“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我们俩算是一起见证初雪的人，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鞠芷凌的羽绒服帽子上有很多柔软的毛毛，谢晴感觉自己好像被小动物给蹭了一样，她的心也变得柔软起来。

她用逗弄的语气调侃道：“这话未来你也会对纪春时说，因为他是你命定的伴侣，而我只是你的过客。”

本来一觉醒来又是意外撞见初雪，又是发现自己正被美女姐姐背回宿舍什么的，是一个非常浪漫的场景。

结果谢晴偏偏在这个时候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鞠芷凌吓得抬手去捂她的嘴巴：“我才不要跟纪春时在一起！omega都好恶心！靠近omega都会带来不幸，跟omega结婚岂不是会丢掉小命？”

说完了，她又碎碎念叮嘱谢晴：“你现在跟纪春时的接触是越来越多了，你不许跟他走得太近知不知道？omega很讨厌的！你会沾上霉运！”

omega是否有霉运这件事还有待商讨。

但是有一点谢晴十分确定，她得赶紧回去睡觉了。

鞠芷凌跟谢晴吐槽了omega，以为她会反驳自己几句，毕竟谢晴是个喜欢omega的直a。

结果谢晴一句话都没有，甚至也没想把自己捂着她的手给拿下来。

在鞠芷凌疑惑这狗女人偷偷憋着什么坏的时候，谢晴忽然迈开长腿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朝宿舍楼跑去。

“啊!谢晴！”

“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你慢点跑啊！yue！雪进我嘴里了！救命！”

只可惜，鞠芷凌的一连串喊声也没有换来谢晴的半点怜惜，换来的只有她的加速。

北风卷着鹅毛大雪一个劲地往鞠芷凌嘴里灌，她一边吐雪一边骂人：“你爹的谢晴!呸呸呸！你以后do的时候也是你老婆一个劲喊停，你他爹的也疯狂加速吗？”

回答她的是谢晴没心没肺的笑声：“我以后找对象一定找个强壮有力的双开门！他肯定不像你这么细狗！”

谢晴本来做完训练都没力气了只想睡觉，结果背鞠芷凌跑回宿舍的路上，对方搞笑的反应让她又兴奋起来了。

回了宿舍之后，谢晴甚至还特别有劲地又做了两百个俯卧撑。

瘫坐在椅子上用死鱼眼注视她的鞠芷凌：“……”

她没好气地发出警告：“谢晴，你最好祈祷你永远这么有劲儿，不然等到你病倒的时候，我肯定骑在你身上撒泼！我要讨回我的尊严!”

谢晴做完俯卧撑从地上爬起来对她露齿一笑：“好呀。”

笑完了，谢晴就冲去洗漱间洗漱。

五分钟后还坐在原地的鞠芷凌已经听见躺在被子里的谢晴打上呼噜了。

鞠芷凌：“。”

拳头硬了。

拳头硬了!

娇生惯养长大的鞠芷凌小姐一下子从座位上站起身来，气冲冲地来到了谢晴的床铺边，对着她那张脸举起了手……

然后一巴掌拍在了墙上，把谢晴床铺旁边的寝室灯开关给熄灭了。

这让谢晴睡得更香了。

寝室里一片昏暗，显得窗外的雪景更加明亮。

鞠芷凌垂头借着透过玻璃的月光看着谢晴的睡颜，她观察得那样久，像是想将谢晴的一切都看得分明，包括她那颗藏在皮囊下的心。

半响之后鞠芷凌叹了口气，抬手为她掖了掖被角，自己也转身洗漱准备休息了。

谢晴晚上睡觉并不踏实，即便身体累得要死，她半夜也要去卫生间放水的。

这个时间正好是凌晨三点半，她在卫生间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自己之后，便回到卧室轻手轻脚地收拾行李。

鞠芷凌睡眠很浅，她用还没睡醒的声音含含糊糊地说：“今天也要加油做卧底啊，晴晴。”

谢晴点点头应了一下，接着就把双肩包甩到背上准备出门了：“我走啦，拜拜。”

鞠芷凌拉长音调，困意朦胧地嗯了一声。

联邦一高走廊里的暖气给得很足，谢晴走在里面不觉得冷。

等到她跟一楼的宿管阿姨沟通完，阿姨给她解开门锁的那一瞬间，还带着一点困意的谢晴瞬间就被寒风给冻清醒了。

她现在穿着一件黑色毛呢大衣外套，大衣里面则是一件连帽卫衣，不少学生都会这样穿。

只是跟他们有所不同的是，谢晴卫衣里还藏着的白衬衫与黑领带。

多亏了连帽卫衣，谢晴从寝室里刚出来的时候也不觉得腺体那里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