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曳没这么好的待遇，挤不进钟雪弈周围圈子的阿姨目光放在他身上，他

性格腼腆柔软，红着脸一遍遍复述“不好意思，暂时没有结婚的想法”。

猛然间被阿姨们拖住脚步，两人没法问蔺荣的家事。

一时间，倒是媛媛和可可这边空了出来。

两个女生面面相觑，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个地步。

媛媛小声嘀咕道：“为什么问的都是女儿，街上没看到多少小姑娘，男的看见不少。”

已经嫁了女儿，站在外围看热闹的妇女听到她的话，随意回了句：“还不是两年前那件遭孽的事哦！谁家还敢把未成婚的好姑娘放出来？”

想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媛媛吸取上次的教训，说话语气放柔和了追问道：“姐，什么事啊？我们来平镇做任务的，你这么说让我有点害怕。”

妇女今年五十三了，一声“姐”叫得她喜笑颜开，她先是左右看了看，没看到有多少人才放心说：“你们是不知道，我们蔺镇长以前有个妹妹的，两年前被二流子玷污，想不开跳海了！”

说到这，她顿了一下，满意地看到媛媛眼中的惊讶神色。

媛媛：“那镇长不管吗？”

“管什么呀？他那时候还在海城中心打拼，等他收到消息回来，他妹妹尸体都不知道飘去哪了！”

“要我说，也是他妹妹的问题，小姑娘家家的，一天到晚在镇上抛头露面做生意。”妇女说得眉飞色舞，丝毫不认为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要不是这样，怎么会被那帮二流子盯上？”

媛媛脸上的甜蜜笑容陡然阴沉下来。

可可眼眸微眯，轻声问道：“那镇上看到的女生为什么这么少呢？”

妇女没察觉是另一个人问的，眼底浮现一丝惊恐厌恶，“还不是蔺荣他妹妹害的，死之前还要诅咒我们！”

“什么诅咒？”

“她说，当初我们不帮她，平镇所有人永远都逃不出恐惧的阴翳。”

“又不是我们叫她穿裙子出来乱逛的，不就是几个大老爷们看见了没帮她，凭什么拖所有人下水？！”

“……”

送走说着说着精神不大对劲的妇女，陷入人群的两人终于成功脱身。

回到小洋房，苍龙他们早就等在客厅，平镇巷子小道居然没有一个精神小伙，空手而归的四人有些惭愧。

苍龙表情无奈，“市区都有，这边愣是没找到一个游手好闲的人。”

媛媛沉着脸把她们跟妇女的谈话告诉众人，随后冷冷一笑：“怎么可能没有，怕死是真的！”

其他人不明白该怎么评价，苍龙和乙丙将视线转向甲。

甲则是后怕地摸了摸后脑勺，那里有一道疤，是他年少轻狂时调戏女孩子的代价。

天知道娇娇软软，矮他一个头的女孩子趁他不注意拎起搬砖跳起来给他开瓢的时候，他有多惊恐，这辈子都不敢调戏女孩子了。

掩藏在背后的真相逐渐浮出水面，他们没再怀疑钟雪弈上午说的话。

“今晚你打算怎么做？”苍龙看向青年，事实摆在面前，心里没了旖旎情爱，“蔺荣的妹妹和人鱼的联系一定很紧密，不然诅咒不会生效，但能把整个平镇都诅咒进去，人鱼的等级不会低。”

他们这进化等级最高的是他，苍龙自认没能力影响整个平镇，那人鱼的等级在他之上，是六级……或者七级？

三级以上，每前进一级都需要吸收积累很多能量，要是七级的人鱼，十个他也打不过，那他们过去不是送菜吗？

线索不是都告诉他们了吗？剩下的难道不是打过去？

血脉觉醒后一直奉行不服就干的钟雪弈困惑地歪了歪脑袋，掰着手指道：“抓镇长、老板和人鱼啊！”

众人：“……”

他们能不知道最省事的方法就是抓人吗？！

可可说话比较直白，提醒他：“人鱼的等级可能很高，不一定抓得到。”

钟雪弈忘了他们不能下海抓鱼，果断道：“那你们抓镇长和老板，我去抓鱼。”

苍龙觉得他对自己的实力没有清晰的认知，但看青年一副胸有成竹、气定神闲的模样，他不忍当场揭露四级在七级面前根本没有还手之力的事实。

反正人鱼在海里，走一步看一步吧，等晚上对上人鱼，钟雪弈惜命的话应当会在感受到差距之后主动放弃。

没人有更好的方法，只有一两句话的粗糙计划被暂定下来。

钟雪弈不管其他人怎么想，晚上又要通宵，有空为没意义的事情发愁还不如补觉。

……

一觉睡到饭点。

窗外的夜幕深沉得宛若化不开的浓墨，只一眼便能看出苍穹的乌云积蓄了磅礴浩荡的大雨。

媛媛侧头看了眼，“没有月亮，人鱼还会唱歌吗？”

钟雪弈不知道，他不是人鱼，换做是他自己，不管下不下雨都不会有唱歌的想法。

这份顾虑在众人饭后坐在沙发上消食之际就消散无影无踪，熟悉又难听的歌声再次响起，钟雪弈熟练地建立精神力屏障。

盛曳下意识寻找钟雪弈的背影，虽然没人跟他说，但他能猜到用能力救自己的只有钟雪弈。

但他眼中没能倒映出青年颀长的身影，黑白分明的眼眸慢慢失去焦点，身体的控制权一点点脱离。

钟雪弈没立刻帮他隔绝人鱼歌声，从小洋房到海边有一段距离，他们始终要去海边才能抓到人，路上没必要浪费精神力。

而且他担心盛曳演得不像，被蔺荣发现端倪，那这趟岂不是白干？

出乎意料的是媛媛也被控制了，估计是打着他们拦得住一个、拦不住两个的想法。

盛曳和媛媛走在前面，其他六人跟在后面。

可可和媛媛当搭档很久了，感情很深，她后退了两步走到钟雪弈旁边，欲言又止，“待会媛媛要是往海里冲，能不能……”

说到这，她又停下来了，她要求钟雪弈先救媛媛是人之常情，但人家为什么同意呢？

可可思忖片刻，咬了咬牙道：“一枚四级晶核作为报酬。”

她力气不够，媛媛挣扎起来说不定连她也会被拖进海里。与生死相依的同伴性命相比，四级晶核不算什么。

钟雪弈挑眉，没想到她们姐妹情还挺深。

虽然他很想做这个生意，但为了不暴露身份，盛曳和媛媛晕倒的原因只能归结于人鱼对使用自己的天赋能力不够熟练。

正当可可以为钟雪弈看不上四级晶核，打算再加码的时候，远处的海面上忽然发出了细微声响。

乌云遮月，海面没了粼粼波光的装扮，漆黑且无垠的大海仿佛吞噬一切的海兽，令人望而生畏。

就在这海中，人身鱼尾的海洋变异生物斜斜依靠在退潮后露出的礁石上，朱唇轻启，吟唱着不知名的歌调。

苍龙皱眉，“它的嘴张张合合唱歌，我为什么听不到？你们听到了吗？”

三个队友统一摇头，他们知道自己帮不上忙，跟在后面安静如鸡，等待着自己发挥作用的时候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可可往前走了两步，想拽住媛媛却被钟雪弈阻止了。

“再等等。”青年眼眸盯着海中的人鱼，嗓音笃定，有股令人安心信任的力量。

可可不明白等什么，但她相信钟雪弈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咬着嘴唇按耐住想要冲上去的冲动。

盛曳和媛媛缓步走入海水，一步一步，缓慢而又带着让人心惊胆战的甘愿自我奉献的意味。

人鱼的歌声中夹杂细微兴奋愉悦，看到海水淹没了那两个人类的小腿，不禁摆尾往前游动。

它饿了好久，昨晚该进食时看着到嘴的食物跑了，来自心底对力量的渴望和饥饿感疯狂催促它，可它现在又不能上岸，除了把人引过来没别的办法。

还好生命诞生初期有人喂养它，不然它能不能活到今天还是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