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面满是恐惧，小鹿般的眼睛微红，身子轻颤着，雨打梨花的柔弱之美。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太后娘娘息怒，您杀了奴婢吧，放过奴婢的家人，太后开恩，奴婢求您了……”

边说着，边磕着头，声音颤抖带着哭腔。

殷太后没看她，接过下人递到手边的帕子擦了擦嘴角的血，保养得宜的纤纤玉手揉了下耳朵，懒肆地垂眸。

“你长的不错，杀了你实在可惜，去西园吧。”

长的貌美，她才有吸食的兴趣，太丑的，影响食欲。

一句话决定了宫女的命运。

美貌的姑娘低着头，脸比雪都白，压抑着几欲昏迷的惧怕。

“……谢太后娘娘。”

西园……

太后娘娘的血库。

三天两头有尸体运出来，最可怜的血奴而已。

可，无权无势的宫女却还需谢恩。

美貌宫女忍着惧意出殿，出去后直接瘫在地上，脸白如死人，任谁都能看出她的害怕。

明光宫的下人心中悲凉，尤其是长相不错的宫女，恨不得拿把剪刀把脸划了。

怕这命不好的宫女再招了太后的眼，落下个更加悲剧的下场，门口的宫人把她扶起，送去了房间。

认命吧，不认命还能如何呢？

老老实实的或许还能留下一条命。

殷太后的残忍不加掩饰。

她以前就是个拿命当儿戏的，身上长了尸斑后更是阴狠，明光宫几乎每日都会见血或死人。

即使没几个人敢传殷太后的闲话，她的所作所为该知道的人也都知道了。

沈念这个见惯生死的都觉得殷太后够狠，“听说殷太后年轻时候也不好过，她理应对那些宫女太监有些理解同情，没想到反而大开杀戒为所欲为，她是真不怕报应。”

文平在柳国公府长大，知道殷太后的一些事。

眼睛闪过复杂，说道：“郡主有所不知，皇宫那地方最是势力，捧高踩低的厉害，殷太后出身一般，当年在宫里不受宠受了不少宫人的嘲讽打压，心中积下不少怨恨，一朝翻身可不是使劲报复么。”

说罢，看着沈念的神色格外亲近，“不是谁都像奴婢几人这么有福分，能跟随郡主这样心善的主子。”

阿花脑袋点的飞快，“就是就是，奴婢来中都以后才知道能遇见姑娘有多幸运。”

一通彩虹屁吹的沈念都要插腰得意了。

她不由翘起嘴角，摆摆手，“行啦行啦，你们再夸下去我该骄傲了。”

“姑娘这么好，骄傲也没啥。”阿花耿直地搭话。

沈念忽然想起春猎的事，岔开话题问：“春猎需要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文平沉稳又心细，这些事都是她在负责，当即道：“已是妥了，骑装三套，您骑的马也精神，吃的用的也都准备好了，郡主放心吧。”

“我二哥的呢？”沈念问的是沈坤。

她把沈家人看的重，担心有下人不长眼给二哥委屈受，时不时盯着呢。

问就是，有心！

阿花笑嘻嘻地插话，“姑娘放心，二少爷的东西也都准备好了，二少爷很满意呢。”

沈念想到什么抿嘴轻笑，说道：“除了学武，二哥吃穿住用都不怎么上心，只要有就行，那可不好太满意。”

“还是姑娘了解二少爷。”阿花没忍住也笑了。

二少爷还真是一副随便的样子，敷衍地在身前比划了下大小，就把她们打发了。

第602章 春猎

转眼到了春猎这日。

一年一度的大事，宫里重视，中都各府也用了十二分的心。

如柳国公府这般的，知道春猎会发生些大事的，更是做着最后的准备工作。

巳时。

宫外的路被两排官兵严密把守。

半个时辰后，高大巍峨的皇宫出来一辆又一辆华丽的马车。

马车上挂着威风凛凛的大旗，宫人、侍卫在边上随行。

气势宏大。

官兵围着的路两边都是百姓。

见到皇上的马车纷纷跪地行礼，高呼皇上万岁万万岁。

当今是个勤政的皇帝，在他执政前几年，碍于殷家势力行事上颇有些不便，但他努力颁布惠民政策。

执政期间，一直在暗处培养自己的势力。

在胞弟荣亲王和柳国公等一众忠臣的帮助下，逐渐有了与殷家抗衡的力量。

有实权后，更是爱民如子，是以颇得民心。

百姓们那一声声万岁，真心实意。

当今坐的马车里，皇后和太子也在里面。

皇帝是出宫前才知道发妻要随行，自打知道这个消息，且看着皇后脸上那不容拒绝的固执，他眉心的褶皱始终没松开。

出宫后，仍是忧心忡忡。

“……朕拿皇后没法子。”当今看着皇后，无奈地说：“你想去就去吧，只是一定要护好自己，今年春猎不安稳，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朕和儿子可咋办。”

越想越不放心，皇上碎碎叨叨个不停。

在外面霸气威严的一国之君，面对在意的人，也成了话唠。

端庄美丽的皇后神色淡然，语气如秋冬的雨那般清凉。

“你们能去，我也能去。我知今日不安稳，留在宫里也放心不下，不如一起去。”

她吃斋念佛十余年，求老天爷别抢走她儿子，宸儿好不容易恢复健康，要是再因人祸有个差错，她也活不下去了。

说着话，看着太子的目光温柔宠溺。

皇上酸了，“……”

发妻很久没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他了。

难受，想哭！

太子察觉到父皇幽怨的目光，眸光轻闪。

他一点也不心疼，谁让父皇后宫那么多人，让母后伤心。

老头子有今天，实属活该。

皇上瞧见太子那一脸的无动于衷，心凉嗖嗖。

“唉。”他深沉地叹气，“朕终于还是活成了孤家寡人，可悲，可叹！”

皇后嘴角不受控制的抽搐，意识到即将失态，低下头战略喝茶。

太子缓缓道：“外面都是百姓，父皇考虑下自己的帝王威严。”

“威严什么啊威严，朕哪儿来的威严啊。”皇上继续叹气，把装可怜进行到底。

他一侧头，鬓上的几根白头发映入萧宸双眼。

太子目光顿住，心口涌出酸涩。

原来，在他没注意的时候，父皇生出了这么多白头发。

“父皇，以后我和你一起处理国事。”萧宸忽然说。

他这话要是让一般的君王听见，肯定会误以为储君这是想夺权啊。

可，对于把处理国事当打工的当今而言，却是再美妙不过的话。

“……好！”皇上神情略显激动地说。

不是他压榨儿子，实在是太子是他带大的，要能力要能力，身体也好了，早该替他分忧了。

马车外。

荣亲王和柳国公一左一右骑马而行。

凭着好使的耳朵听到马车中的对话，两人对视一眼，尽在不言中。

……皇权变更丝毫不见血雨腥风，过分顺畅。

顺畅到让纵横官场几十年的他们有一丝不习惯。

其后，柳国公府的马车。

沈念和几个丫鬟坐在里面。

坐不住的少女撩开车帘，脑袋看向外面。

有百姓雀跃的挥手，她回之一笑，也挥挥手，惹的一阵兴奋的欢呼。

“荣安郡主朝我挥手了！！天吶，要幸福的昏过去了！！”

“荣安郡主性子真好，长的也好看，以后和萧世子一定是对神仙眷侣……”

……

沈念耳朵也好使，听见百姓的话嘴角翘起愉悦的弧度。

“听见没有，百姓们都夸我性子好呢，还说我和萧谨之以后是神仙眷侣。”

“中都的人说话真好听，等我和萧谨之办婚事一定要请全中都的百姓吃喜糖。”

荣安郡主可不是缺钱的主，她本身有钱不说，娘家和夫家更是地位超凡，不缺她的嫁妆和聘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