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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羽然却不理会,径自说了下去,“没错,你是一国之君,自然是想要谁的命就要谁的命,可是如果你一意孤行,想挑起战争,陷天下百姓与水深火热之中,那么昏庸无道这四个字,便再适合你不过。'
傅凌钰气极,本能的挥起手,一记耳光就要重重的掴下去。
然而抬手的瞬间,他清楚的看到她眼底闪过一抹绝望和受伤的神情,那一刻,他的心也跟着痛起来。
为什么她明明犯了他的大忌讳,可一向严厉冷酷的自己,却偏偏舍不得她受半丝伤害。
他泄气的收手,冷冷的瞪了她一眼,“不管你如何想朕,都改变不了这既成的事实,你若是无法接受,朕也没办法,现在很晚了,你早些休息吧,朕今晚留宿御书房。”
从那晚起,傅凌钰便以朝政繁忙为由,夜夜留宿御书房,就算是偶而回到皇极宫,也是冷着脸听御医向他报告悦妃腹中胎儿的情况。
得知胎儿和孕妇皆一切正常之后,便会转身走人,毫不留恋。
很快,宫里便有传言,悦妃因为说话下当得罪圣上,虽然怀着龙种,但却已经面临失宠的局面。
这个消息一传出,所有妃子皆在暗地里高兴庆贺着。
这之中,最高兴的莫过于梅妃。
自从上次她在西洋节度使面前说错话,被傅凌钰责罚跪了十个时辰之后,便将悦妃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能亲手掐死她,以及她腹中的胎儿。
然而皇上滴水不漏的防护网,却让她即便有谋害之心,也无下手机会。
所以一听悦妃惹怒帝王,遭受到冷落之后,她便认为自己的机会来了。
“妹妹,虽说皇上现在冷落了胡悦儿,可她肚子里毕竟怀着龙子,再过几个月待小皇子诞生后,难保皇上不会回心转意,重新将她纳入怀抱……”
说话女子年约二十五岁,与梅妃样貌相似,她便是梅妃的胞姐,也是当朝宰相夫人秦若兰。
也难怪秦家在北国的势力无人可敌,秦震远是手握兵权的兵马大元帅。
而秦震远的两个女儿,一个嫁了皇上,一个嫁了丞相,这等权势地位,又岂是他人可轻易动摇得了的。
好不容易盼到姐姐进宫探亲,两姐妹自然免不了叙旧一番。
听了妹妹近日来的遭遇,秦若兰也不禁对那悦妃恨得咬牙切齿。
可秦家地位虽高,却不敢轻易惹怒龙颜,否则一个不小心,落个满门抄斩,可就不堪设想。
梅妃听了姐姐的担忧,端茶轻啜一口,冷笑浮于脸上。
“姐姐,莫非你也变笨了吗?你忘了不久前,爹派人从苗疆带给我们姐妹的蛊药啦?你我姐妹一个身在皇宫里,一个身在宰相府,咱们依靠的男人在北国的地位和权势非比寻常,若想征服他们,单凭美貌和手段也是万万不够的……”
“妹妹说的蛊药……可是那能够在短时间内控制对方思想迷惑对方身体的桃花魅?”
秦若兰猛然想起不久前,父亲派人送到宰相府的一只小锦盒,并还附上一封他的亲笔书信,说明那锦盒内的玩意,就是苗疆女子用来奴夫的神蛊,就是怕有朝一日两姐妹不得宠了,以防万一之用。
梅妃阴恻恻一笑,“没错,就是那桃花魅。现在皇上虽冷落了胡悦儿,并不代表他会一辈子冷落她,为了以防万一,不让她独受君宠,看来是不得不用上这桃花魅了……”
“可是妹妹,这桃花魅是至阴至阳的药物所调配,若服用不当恐怕会危及性命,万一皇上龙体有什么不适,我秦家上百口性命,可就……”
“姐姐,自从你嫁给那温吞吞的宰相曹子严之后,胆子怎么越来越小了?你以为妹妹我入宫这几年是白活了,啊?自从当初爹不顾我的意愿,硬是拆散我和玉郎,逼着我嫁给皇上之后,我就已经看透这世间俗事。”
“一个女人若想在这宫廷中好好活下去,唯一能依靠的只有权势和地位,既然皇上不把我放在眼中,那我又何必在乎他的性命!只要能怀上龙种,凭爹和姐夫的势力,还怕不能把我的孩子拱上太子之位,那时候我在宫中的地位稳定了,谁还管皇上的死活。”
说到这里,梅妃眼底流露出一丝阴狠。
曾经,她也拥有过一段美好的爱情,与身为陈尚书长子陈玉郎两小无猜,早在入宫之前私定终身。
可她爹为了让秦家地位更加巩固,硬生生拆散她与玉郎,把她送进这座冰冷的皇宫。
她是怀着怨慧之心入宫的,却在见到傅凌钰的一瞬间改变了想法,她不再排斥成为他的妃子,甚至幻想着也许自己能够在他身上找到曾经失去的爱情。
可相处过后,她才发现,傅凌钰冷情冷性,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
就算每次驾临她的寝宫,与她行鱼水之欢时,她所能感觉到的,也仅是应付差事的一种发泄。
本以为他对所有妃子皆是如此,她纵然神伤,但还是能凭恃着父亲在朝中的势力,在这后宫占有一席之地,直到胡悦儿的出现,她所有的美梦才彻底破碎。
他居然为了那个女人,怒斥她,甚至罚她跪在冰冷的地上十个时辰,让她成为后宫的笑柄。
所以她怨、她恨,她得不到的东西,绝不会送给别人,而是要亲手毁灭,大家都别想得到。
一旁与她关系甚好的莲妃在看到她阴狠的眼神之后,不由得冷汗直流。
这样的做法,真的可行吗?
而她们之间的对话,却被殿外的一个小太监听了去,他狠狠打了个冷颤,赶忙转身,悄悄离开此地。
第八章
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煎熬,已经和傅凌钰冷战多日的罗羽然,决定向他投降。
所以趁着早朝结束,她便来到御书房要求见驾。
陈公公见了,自然不敢怠慢。
虽说皇上与悦妃娘娘在冷战,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两人分明就在斗气,若有一天和好了,她还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身为一国天子,傅凌钰自然有他的傲气和尊严,所以当陈公公向他禀报悦妃求见时,他先是沉默了片刻,这才宣见。
而这会四目交会的两人,似乎都在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和对对方的想念。
“皇上还在生气吗?”见他冷着一张俊脸,有心理准备的罗羽然唇边扯出一抹微笑,软下姿态道:“若皇上还气着,不妨骂上几句、打上几下,臣妾自然不敢有半句怨言,就是别再着脸不搭理人便好。”
几句温温软软的话,听得傅凌钰无比受用,还想刁难她的几分心思也全都一扫而空,再瞧那小脸上的哀怨,发现她挺个大肚的吃力模样,哪还舍得再跟她生气。
紧绷的面孔柔和下来,眼底也盈满笑意,“把朕当成什么人了?朕每天忙得焦头烂额,哪有闲情逸致跟你一个小女人斗气?”说着,笑容满面的将她拉到软榻上坐好,“可是吃过午膳才过来的吗?”
这样的温柔呵护一旦回来,积压在心底多少日的委屈也全部涌上心头,她脸带幽怨的睨了他一眼,“我还以为皇上把我给忘了呢,今日若我不来,真饿死在宫里,只怕皇上也不会知道吧?”
双指轻轻捏向她的鼻头,傅凌钰忍不住笑出声来,“怎么,悦儿就是用这种态度来向朕道歉的?”
“皇上你别搞错了,我刚刚的确是问你还气着吗?但从头到尾,我可都没承认过自己有错。”
想到那晚的争执,她便不能释怀。她眼中的他是个体恤百姓的明君,然而他却执意要挑起两国战争,陷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
这件事横亘在两人心头,所以这些天来,彼此在不能妥协的情况下,才发生了冷战。
可今天,她却不得不终止这场冷战,因为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噢,听你这样一说,难道是朕误解了你今天的来意?”他戏谑一笑,勾起她的下巴,“看来是朕自作多情了,还以为你是来向朕求和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