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山洞呈圆弧形，看上去有一个足球场大小，山洞的地面是一片寂静的湖水。

湖水中央有一块土地，而在土地之上，一棵高不见顶的大树静静矗立。

大树枝叶繁茂，无数绿色的枝叶间，绿色荧光穿插其中，细细看去，那是无数绿色的藤蔓，缠绕在树枝间。

刚才透出来的微光，正是大树上的藤蔓荧光。

而消失在洞口的小黑，此时正在树底趴着，小小的身体蜷成一团。

大树之中，一根细长的藤蔓正从树上探下来，藤蔓尾端，一片嫩芽在小黑头顶，小心翼翼地动了动。

嫩芽轻轻碰了碰小黑的头顶，接着快速缩回空中。

“爸爸，那是你吗？”

小绿的声音突然响起。

接着，小兽在空中显形，缠在小兽脖子上的绿色项圈脱离到空中，绿色藤蔓慢慢靠近中间的大树。

接着，小绿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兴奋。

“爸爸！我找到你了！这是你！”

说完，小小的一截藤蔓飞速飞向大树，迅速没入树枝之间。

苏荼整个意识呆住，一时间无法再思考任何事情。

不是因为小绿突然没头没脑的话，而是因为他感受到了。

他看着大树，像是看见了自己，几乎在那瞬间他可以肯定，眼前的大树，是他。

这种感觉很玄妙，但就在苏荼感受到的瞬间，眼前视角忽然一变。

下一秒，苏荼看见了眼前的绒毛。

是小黑。

苏荼动了动，嫩芽跟着动了动，视野环视，苏荼发现，他在刚才，融入大树，成为了大树。

就像是本能一样，苏荼并没有任何不适感，也没有感到诧异。

嫩芽动了动，在苏荼的控制下，靠近小黑。

无数次战斗中学会的藤蔓治愈，在此时几乎是心念一动，就如同喝水一样简单，使用出来。

藤蔓慢慢缠上小黑，嫩芽覆盖在小黑头顶。

伤痕累累的小黑被包裹在一片绿色莹光中，身上暗红色的血迹慢慢消失，无数伤口渐渐愈合。

片刻后，一动不动的小黑睁开黑曜石一样的眼睛，嘴巴张开动了动。

“呜。”

第129章

苏荼缓缓睁开眼睛, 田清的脸就在眼前。

田清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他前面，正紧紧盯着他。

“苏荼，怎么样了？”田清问。

苏荼缓慢地眨了眨眼睛, 像是刚刚睡醒一样, 接着, 他的目光移向一旁, 看向手术台上的周之疏。

周之疏上半身赤/裸, 身上插着的无数细管依旧和刚才一样, 他闭着眼睛，但脸色已经比刚才好多了，紧皱的眉头此时舒展开, 就像是安静地睡着了。

“周之疏的状态稳定下来了。”田清看见苏荼的目光，立刻说道。

“你感觉怎么样？”田清又问了一次。

苏荼闭了闭眼，再睁开时，脸上挂上笑容：“我没事。”

田清起身给苏荼摘下头盔, 接着关闭仪器：“今天辛苦你了, 你先回去休息吧。”

苏荼从椅子中起身：“周队呢？还需要待在研究院吗？”

田清看了一眼手术台：“再观察一个小时，如果没有异常数据，他会被送回宿舍休息。”

苏荼点点头，十分守规矩, 多一句也没问, 转身离开房间，在研究员的带领下, 离开了研究院。

过了一个小时多一点, 苏荼听见隔壁传来开门的声音。

苏荼从沙发上起身, 来到门口，拉开大门。

周之疏转头, 看向隔壁出现的人。

“聊聊？”苏荼走出大门，站在周之疏身边。

周之疏扭开钥匙打开宿舍门：“进来。”

周之疏的宿舍和苏荼宿舍布置一样，苏荼之前就看见过。

此时周之疏往沙发上一坐，靠在沙发靠垫上，抬眼看苏荼。

“你是棵树？”

“你是小狗？”

两人异口同声。

接着，双双沉默。

苏荼站在原地，半晌坐在沙发另一侧，和周之疏保持距离。

刚才在意识记忆的最后时刻，苏荼治愈了小黑，小黑醒了过来，接着他就被弹出了周之疏的意识。

但苏荼记得小黑醒过来时说的话。

他说：“苏荼，是你。”

所以苏荼在等周之疏回来，他想开诚布公地和周之疏聊聊。

“我听田清说了，今天你帮他控制了再次失控的我。”周之疏先打破沉默。

“我用异能进入了你的意识，看见了...一些画面。”苏荼说。

周之疏看过来，黑色的眸子在一瞬间，几乎与小黑的黑曜石眼睛重合。

“你早就猜到了我的异能，对吗？”苏荼问。

周之疏眯了眯眼：“意识入侵，读取记忆，操控别人意识体，蛊惑被入侵者，制造幻境。”

苏荼沉默片刻，说：“挺准确。”

周之疏看见苏荼的脸色有些细微的变化，忍不住勾起嘴角：“每次任务，你都会使用异能，不难猜。”

苏荼不打算隐瞒异能，点点头后问：“我看见的应该是你的记忆碎片，可如果是你的某段回忆，那今天看见的一切说明，你在某个时刻，并不是人类形态，对吗？”

苏荼问的很直接，他不想再迂回拉扯，好几次的合作中看得出来，周之疏并不是完全站在基地那边。

而且周之疏在查的东西，苏荼想要搞清楚。

这关乎他的任务。

既然任务是感染末世最强异能者周之疏，那最起码任务目标是异能者。

如果苏荼这段时间的推测没错的话，周之疏或许从一开始，就不符合任务目标的标准。

想到这儿，苏荼看着周之疏，琥珀色的眸子中带着几分探究。

周之疏没错过苏荼的眼神变化。

“我可以回答你的问题，”周之疏说，“不过，你能为我做什么？”

苏荼坦然地看着周之疏：“我能帮你。”

周之疏挑眉，示意苏荼详细说说。

苏荼伸出手，掰着手指开始算：“第一，我的异能是精神系，如果你对你的记忆或者意识有任何不清楚的地方，我都可以帮助你尽快理清楚，包括一些你曾经可能没注意到的细节。”

苏荼伸出第二根手指：“第二，你在查的事情，我也许能提供线索，我在任务中见过几次有关的东西。”

“第三，”苏荼说着，比了个ok的手势，“现在我们是一个小队的，互相信任的前提下，做任务更加事半功倍，你说对吗周队。”

周之疏听完苏荼说完三点理由，手臂在沙发上一撑，一下子移动到苏荼旁边。

两人距离骤然拉近。

周之疏盯着苏荼的眼睛，目光冷冽：“我在查什么？”

苏荼没有丝毫紧张，与周之疏对视：“异能改造的事，如果我在你意识中看见的一切是你的记忆，那么准确来说，你在查你自己被改造的事。”

周之疏忽然一笑：“怎么说？”

苏荼将自己最近的分析一口气抛出来。

“一开始在不同的任务中和你一起，我发现你似乎并不在意任务目标，也不在意任务如何完成，你始终在单独行动，又或者行动时试探任务目标。”

“直到这次新城市任务，我在训练营的校长办公室偶遇你，我发现你的确是在查找任务中的某些东西，或者想要获取某些信息。”

“在康明医院的任务中，我曾经有过瞬间的幻境重现，当时幻境中出现的是你体验过的情景，似乎正在经历改造手术。”

“后来我又在你的记忆中，看见过不同的画面，根据拼接和推测，应该都与你曾经经历过改造的事有关。”

“而让我最终确认这一切的，是今天去研究院帮忙时，进入了你的意识，我看见了你以小黑...唔，以非人类形态出现在记忆中。”

苏荼注视着周之疏毫无波澜的黑色眼眸：“我想，可能一开始你以为自己是人类觉醒了意识，又或者你的家人和基地，给了你人类的身份，所以你一直没怀疑过，但某次意外，你发现了自己曾经的非人类形态，所以你开始调查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