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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疆少年的小情蛊(30)
作者:昭词 阅读记录
“拿什么拿!你没看人都溜了!”
沈老爷子还在气头上,他腿脚哪有沈窈快,也只能眼瞧着她又逃了出去。
他又有什么办法,说说罢了又不可能真舍得打。
沈窈这边提着衣裙大步流星一路小跑,光明正大又出了府,才出门口就听到了隔壁墙里传来程见书的哀嚎声。
看来他也被发现了。
无奈摇了摇头,都说了让他后院的墙进去,他非嫌高不敢去要去翻门口的,这不就是掩耳盗铃嘛!
没办法,她自己都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泥菩萨过江自身都难保。
心里默默为程见书点了根蜡,沈窈便头也不回跟着官府的人离开了长街。
沈窈在金陵生活了十多年,只知道金陵的大牢是修建成了一座几乎无窗的塔形,罪行越重的犯人则被关押的地方也更高。
今日还是第一次见到里面什么模样,牢房里的味道十分古怪,是雨后的潮湿混杂着发霉的气息。
窗子修的极窄极窄,呈圆状,上面还糊了纸,别说是人逃不出去了,连只虫子都飞不进来,牢里唯一能见的光只靠着墙上的几根烛火在微弱维持着。
沈窈跟在狱卒身后,越是往里走空气越污浊,呛得她恨不得想离开掉头回去,不禁心道来这一趟和在家里挨家法的折磨简直不相上下。
究竟是哪个运气不济的捡了她的令牌还被误认成扒手抓进了牢里,也太倒霉了!
盗窃算是小罪,在大牢的第一层,只不过在靠里些的位置。
往里又走了段路,直到耳边传来了似曾相识的声音,但很快就被寂静而掩盖,沈窈愣了愣,驻足停在了原地。
不会,真那么巧吧?
可她确定已经肯定方才说话的那人是谁。
不过这样说来倒也有迹可寻,若真是温绰捡到了令牌,那他昨夜忽然出现在后山也就解释得清了。
思来想去,沈窈从袖中掏出了一张百两的银票,眯眼笑着塞进了带她来的狱卒手中。
“我方才听出来了,那俩人我认识,不是什么小扒手,一会儿你直接放人就行呗。”
新来的小狱卒简直受宠若惊,不愧是沈家的小姐,有钱人都是这样的吗?
主要是放不放人,他也说得不算啊。
连连摆手:“小的做不了主,若真是误会了沈小姐的旧识,小姐一会儿同典狱大人只会一声便是。”
沈窈眨眨眼这才反应过来,面前这个还穿着像是新衣的小狱卒的确不像是个管事人的模样,方才是她有些心急了。
毕竟这样的环境,她光是进来一会儿都有些熏得想走,那矜贵的温小少主恐怕也快呆疯了吧。
往前走了几步,沈窈像是又忽然想起来什么,转回身子又从狱卒手中抽回了银票。
银子总不能白花。
狱卒:“……”
好吧,沈家小姐确实是大方,但是不多。
殊不知温绰这边则根本还没来得及抱怨环境,正急着跟幕啾啾与看管他们的另一个小狱卒吵得不可开交。
原因是幕啾啾一直在不停地念叨让温绰将手信还给她,温绰自然是摇头不给。
正义感满满的狱卒就以为温绰这小扒手饥不择食,竟然连同伴的东西也偷,对他十分鄙夷,想帮少女拿回来,却又见那鼓鼓囊囊还有东西在爬动的蛊虫袋迟迟不敢下手。
硬来不行狱卒只好智取,又名曰:激将法。
前后用上了毕生所学的成语,什么人模狗样,人不可貌相,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偷女子的东西,而且还是同伙!虎毒还不食子呢……等等一系列也不管到底符不符合的话,试图想打破他的心理防线让他痛改前非。
幕啾啾并不是从小学说的中原话,所以对狱卒说的成语有些听不懂,听不懂她又好奇,又不停地问,狱卒也是脑子一热没多想,她问什么,他便跟她解释了一番。
这一顿下来,手信没要出来,温绰也懒得搭理他,他反倒是急得脑瓜子上先冒了一头的汗珠。
最后还是无意间说了句:“想必你的家里都会因为有你这样不成器的人而蒙羞!”这句话,才成功惹怒了温绰并使得他加入了争吵的行列中。
倒也不是戳中了他的软肋,作为老苗疆王的儿子,温绰从小就是在作为寨里子民的标杆而教养。
寨子里孩子玩的时候他要学制蛊,孩子们睡觉的时候他要背万蛊集,但天分使然,就算这样努力,也很难得到老苗疆王的一句认可,再加上他那天资聪颖操纵蛊术如同吃饭喝水一般的哥哥,温绰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清江河边捡来的。
所以稍年少时,他干脆也不再将精力放在炼蛊和操控蛊虫身上,随心所欲的活着,只是耳边偶尔还是会不断耳边响起寨子里的些许杂音,不仅是说他,更是夹枪带棒的暗道老苗疆王教子无方,他又怎能忍气听下去?
他终究是苗疆一族的二少主,若真要同一中原的小小狱卒吵起来,反而不妥,哪怕他并不知道他的身份。
于是手指在袖中微动,余下的两粒瞌睡蛊便被温绰捻成了粉末,他不想吵,之前不逃走也是怕打草惊蛇,现在就只能动用些法子,至少让幕啾啾同那狱卒一起都先闭上嘴,然后他和照野再换上狱卒的衣服趁机逃出去。
但温绰怎么也没想到,他才同照野费力将二人迷晕,嫌弃着换上了衣服,下一秒身着芙蓉色长裙的少女便晃着满头的玉石珠钗提着裙摆大步迈了进来,声色如同相击动听的冰玉。
“温少主,还真是好巧。”
第024章
沈窈只顾着裙摆别拖了地上, 话毕才抬起头来瞧见眼前现在是一副什么场景。
果然是温绰,他们前夜还见过的,可转眼没过半天, 他就变成了阶下囚。
很难想象到底发生过什么。
“你要越狱?”
沈窈见他长发松散,身上套着不合尺寸的狱卒衣裳, 话都忘了过脑, 张口便问道。
温绰并未回答, 目光则一直盯在她背后的另一个狱卒身上。
怎么办,他手中的瞌睡蛊就剩下一只了, 要想不闹出动静, 现在有些麻烦。
但显然那小狱卒并不想闹出什么动静来, 方才沈小姐说了这抓来的是她的旧识, 现在地上又躺了一个,他还敢说什么啊!
等等, 他怎么看着牢里好像也还躺着一个!
他记得他们三人好像是一伙被抓进来的,他这是要连自己同伙都狠心抛下啊!
想到这, 小狱卒气都不敢大喘一下。
怎么办啊?他才来没几日, 根本就没见过这种情况,他不会死吧?
豆大汗珠顺着他一边想着还没娶媳妇生大胖儿子的脑门滴答落了下来,待小狱卒回神过来,与他对上视线的是一双十分漂亮的剪瞳,鸦羽乌密,瞳仁清澈如深潭一般。
小狱卒有些飘飘然,兴许是悲极生乐, 他还以为自己是生出了幻觉来, 连沈窈的眼睛都没认出,当是上天可怜他死前孤苦, 给他送媳妇来了。
忍不住对她喃喃道:“夫人……”
温绰听闻眉头一促,看他那一脸痴傻像满是嫌弃:“吓傻了吧?干脆让照野给他来一掌,打晕……”
正好,也不用浪费他的蛊了。
照野摩拳擦掌,得了温绰的令便要上前。
“哎,打晕他,明日你们俩就要被满城通缉了,老实点。”还是沈窈一把拦了下来。
刚才同这两人达成了交易,说好她带他们出去,温绰帮她去庄家驱蛊,结果他要是让照野一掌拍下去了,第二天说不定连她都得被全城通缉。
沈家从商,就算官府因她爷爷是金陵第一商贾礼让三分,她也不能光明正大从牢里劫人,给沈家添麻烦,况且她爹娘和哥哥还在朝京,总不能传出去丢人。
从怀中又掏出了方才的那张银票,沈窈眨眨眼,又打量了一番面前这个年轻的小狱卒,身上的衣裳虽然是新的,可脚上的靴子却早已磨的失去了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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