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这个问题就先跳过。”闻朝说：“不管是谁，竟然能赋予编撰，是否能进行改写？”

“【神佑】。”他说。

那一刻沈觉知道闻朝想做什么，他想利用【神佑】更改这个“设定”。

“沈觉，我一开始注意到你，就是因为雪女，你杀了雪女，然后“二次觉醒”了它的天赋。”

“如果你们已经拥有了【神佑】，为什么不选择自己更改设定，反而绕那么大一个圈子来找我？”

“很可惜我们并没有【神佑】，或者说从HD生命体有记载开始，天赋序列1就没有出现过。”闻朝沉默了几秒：“就算有，需要考虑的还有很多，【神佑】所需要的代价，更改设定中掌控祂的人，以及更改成功后那人到底有几成把握掌控祂。”

沈觉想，闻朝不愧是闻朝，要知道在这无数次的溯洄中，哪怕是赋予设定的神眷者，也并有真正掌控祂。

“就算真正掌控，人心难测。要知道近乎可以称之为神的“权柄”。”

“所有你选择让我去掌控祂？”沈觉嗤笑了声：“闻朝，是什么让你那么相信我？”

闻朝不假思索道：“顾絮。”

现场一片寂静，顾絮懒洋洋地把下巴放在沈觉肩上，“闻朝，这么多年你终于说句人话了。”

“开个玩笑。”闻朝瞥了顾絮一眼，“凭你哪怕溯洄那么多次，依然没有舍弃人类。”

沈觉冷声道：“闻朝，你太高看我了。”

“你可能不清楚，我的记忆告诉我，掌控“权柄”的那一刻，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我就是真正意义上的“神”。无论是山林潮汐，还是日升月落，四季变迁，甚至人类的文明以及思维，我都能改变。”

沈觉一字一顿的说：“听了这些，你还愿意让我去掌控祂吗？”

“我愿意。”闻朝吸了一口气说：“白泽曾经无数次去窥探未来，得到的结局却都是人类文明的覆灭，但如果一切是为了覆灭，反而不需要那么大费周章。”

“所以我想，一定有什么条件没有达到。”

“如果“权柄”是这个条件，如果一定要有人去掌控祂，我希望是说出这句话的你，而不是所谓的神眷者。”

——

第87章

闻朝知道自己的想法很冒险, 但凡沈觉对人类有一丝恶念，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

想到这闻朝又自嘲一笑，哪怕身为人类的他, 也不可避免的对一些人类抱有恶意，可他却要求掌控“权柄”的人公平公正。

“我需要做什么。”沈觉说。

闻朝笑了声：“很简单, 把【神佑】转移到你自己身上。”

【神佑】不是没有出现过？而且沈觉难得有些迟疑：“你可能不清楚, 我获得能力的条件是杀死那个人。”

“杀死就杀死吧。”坐在床上白泽指尖有一搭没一搭的点着耳畔，“【神佑】所需要的代价太大了, 哪怕只是拥有一刹那, 我都要死。”

白泽笑了笑：“不过你刀可要快些，不然我可就白死了。”

似乎察觉到沈觉的视线，白泽歪了歪头说：“不必心有愧疚, 这是一场交易，我曾无数次窥见未来，在未来不管我怎么挣扎，结局都逃不过一个死字。”

“所以我这算和你进行一场相死而生的交易，我在赌能掌控祂, 相信以祂的能力, 复活并不算一件难事。”

闻朝开口：“总控研究院A07实验室, 001号：A级溯洄。我已经安排叶戴雪过去。”

溯洄同其它时间天赋一样号称最没用的天赋之一, 却是人类最后的底牌。

沈觉无比熟悉, 因为这个天赋他用过无数遍。

在无数次的重来中，不一定是沈觉使用这个天赋。

但在最后的最后，总有人会用。

他们或籍籍无名，或声名鹊起。但是无一例外。

让人类能拥有再来一次的机会。

“叶戴雪的身边有号称“绝对防御”天赋的许佑保护。”

“我们无法掌控时间, 只能寄托于叶戴雪的幸运, 让溯洄到达一个最合适的节点。”

“我说这些是希望你们知道, 人类还有底牌，所以沈觉。”闻朝看着他，认真说：“哪怕无法掌控祂，你也要安全回来。”

“我不知道你在这个世界上存在了多少年，也不知道你是否被赋予什么设定。但时间天赋对你起不了任何作用，所以如果你出现什么意外是不可逆的。”

“我对你有过猜疑杀心，但最后我还是希望你好好活着。”

——

实验开始前沈觉和白泽被一遍遍检查身体，一遍遍叮嘱细节，叮嘱多了研究员们怕他们压力大又开始安慰，大不了重来一次。

可当真正开始时，不过断断几秒。

沈觉的刀抵在白泽的心口，在他献祭成功的那一刻穿过他的心脏。

获得【神佑】制定新的设定，一切都出乎意料的顺利。

沈觉再次见到了祂。

祂依旧那么静谧瑰丽，却让所有人趋之若鹜。

“我们又见面了。”祂说：“我没想到你真的会同意，修改设定，代替他们掌控“权柄”。”

“你真的能结束一切吗？”

祂回答：“不能，沈觉，在HD生命体真正降临这个世界那一时刻，设定就把它与这个世界编撰在了一起。”

“因为有且仅有，人类能适应它。”

“这是一个奇迹，而我们要做的并不是毁灭。”

沈觉看着祂，忽然问道：“为什么之前那么多次，设定中的眷顾者并没有掌控你？”

“因为设定并不只有一条。”祂说：“就像你，在设定中掌控我，必须拥有你的协助。”

“那么，我的设定是什么？”

“记录，物换星移，哪怕连我都逃不过时间的影响，而你不会。”

——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

顾絮同其他许多人在等，四周寂静的只有一旁的联络员每隔一分钟都要向总控研究院那边确认溯洄以及叶戴雪的状态的声音。

顾絮忽然眨了一下眼，眼睫上落了一片冰凉的雪花。

他正准备伸手抹去，突然反应过来，雪花？

蓦然抬眸，天空下起了纷纷扬扬的大雪，而沈觉身形在风雪中显现。

只一眼，所有人就知道成功了，那一刻所有人都在欢呼。

而离这不知几万里的总控研究院，叶戴雪听着耳机里传来都欢呼声，靠身旁的许佑笑了起来。

而顾絮在沈觉出现的那一刻立刻奔向了他，紧紧抱住他。

良久后他问：“沈觉，你愿意当一个有枷锁的神吗？”

“乐意至极。”

——

【新文明的兴起，必代表旧文明的衰落。】

【而你要做的，就是保证人类不会缺席。】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