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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霸道:“二哥你都要当皇帝了,他们出钱出人联络突厥要杀你,还认为自己一点问题都没有,你应该反省。”
李世民:“……”阿玄这嘴里永远吐不出象牙,开口不损人就不舒服。
李世民转移话题:“你真的要杀人?”
李玄霸道:“当然,势已经架上了,不动刀子岂不是不礼貌?”
李世民疑惑:“那你为何还要听他们说情?”
李玄霸笑道:“我想看他们能开出怎样的赎身钱。这罪可大可小,往大了说是叛国弑君,往小了说他们可能是被李建成骗了,只是讨好李建成。只要他们出得起价,二哥你就可以赦免一些人,只诛首恶。”
李玄霸从怀里摸出一卷舆图:“你看,靠河这些灌溉比较好的地都在勋贵手中,我们连灌溉水渠都没办法修。你信不信我们今天修水渠,他们明天就拆了?”
李世民按着额头道:“这些事能不能等我当皇帝了再讨论,好头疼啊。”
其实这些事李世民和李玄霸老早就商议过,一商议就头疼。
李唐要坐稳天下,旧勋贵旧世家的人必须用,否则就没人才了。
李玄霸曾经尝试在陇右试点推行科举,但最终录取的仍旧是勋贵世家。
豪门世家家家都有藏书,岂是落魄寒门能比的?落魄寒门里确实可能出现一两个天赋异禀的天才,但一个国家需要的官吏太多了,哪能指望特殊性?而且豪门世家从小营养充足,学风浓厚,自幼被名师教导,出天才的可能性更高。
现在想要压制关陇和山东世家,指望其他地方的小豪强世家,与扶植他们的旁支,比从零开始培养寒门人才更现实。
李玄霸很想把这些轻视他们的人都砍了,但这一杀,李唐的皇位就坐不稳了。
他总算知道唐太宗在原本历史中几乎不动李建成下属的原因。
除了唐太宗确实心胸宽广之外,李唐刚刚立国就经历了皇位争夺,如果不赦免参与的勋贵世家,恐怕天下会再次混乱。
刚从乱世回来,一些勋贵世家都还留着坞堡呢。
“可以放过他们,但卖命钱拿来。”李玄霸笑道,“无论你我有多大的成就,那些人仍旧轻视我们的年龄和资历,认为我们的城府没有他们深,那就装出一个符合他们想象的年轻人冲动易怒的模样。我们遭遇了这么可怕的事,气急败坏要杀人不是理所当然吗?”
李世民道:“气急败坏不是这么样……算了,随你。京中的事交给你,我要亲自去草原一趟。”
李世民又按了一下额头:“观音婢和弟妹居然真的去草原了,三姊也不在他们身边,你都不担心吗?唉,与突厥可汗重新制定和平约定的事只有我出面,这段时间你在长安老实点。小五我也带走了,不能把他留给你,免得你们俩凑一起,又闹出什么大事。”
李玄霸辩解:“什么叫又闹出大事?明明是李建成在闹大事。去吧,等你回来正好登基,我把皇袍给你准备好。”
李世民道:“每种颜色都要准备一套!”
李玄霸嘴角微抽:“知道。”
不说此时,其实就连明清时候,皇袍都有不同颜色的常服,以应对不同场合。
身为皇帝,怎么可能永远只穿一种颜色的衣服?那也太寒酸了。
不过虽然皇帝有不同颜色的常服,二哥的要求还是太多了。
李玄霸早就知道他二哥喜欢华服,打仗的这几年李世民几乎没空琢磨衣装打扮,现在要当皇帝了,他就要提要求了。
虽然华服很麻烦,但皇帝的衣服和勋贵的衣服差不多都是一个质量,只是花纹不同。李世民还是唐国府公子的时候穿得起最好的衣服,当了皇帝自然也能。
李玄霸还准备给二哥缝一套珠光宝气的皇袍,上面全部镶嵌满自己仍旧没做成功的玻璃碎片。
李玄霸现在仍旧在琢磨烧玻璃,可惜烧出来的都是玻璃碎片,难以成型。他知道有吹玻璃这种技法,但没有了解过,所以也不知道需要什么步骤,只能让工匠摸索。
那些碎裂的玻璃磨成珠子,正好符合他二哥亮闪闪的喜好。
“只要够闪,都是宝石。”李玄霸点点头,把缝了玻璃珠子的皇袍当作给二哥的惊喜之一。
李世民很快就离开了长安,带着楚王李智云一同前去突厥会盟。
李玄霸继续留守长安。
李世民分了一半玄甲兵给李玄霸,让李玄霸想抓什么人就抓什么人。
李渊已经被软禁,现在没有人再阻碍李玄霸的政令。
监国太子李世民把监国大权交给了晋王李玄霸,这事说出来都绕口。
对李世民、李玄霸、李智云三兄弟而言,李建成是肯定要杀的,计谋他们都各自参与了几分,最终“胜负”不是他们和李建成,而是李建成的脑袋落在谁手上。
李智云偷鸡成功,这件事是李世民没想到的。在他眼中,李智云仍旧是那个会躲在他和阿玄背后的孩童,没想到小五居然已经长大到可以和兄长抢脑袋了。
李世民虽然狠揍了李智云一顿,母亲和万阿姨双双求情都没能救下李智云。但他也因此认可了李智云的本事,所以这次带李智云去突厥,教李智云一些基于战场,但不在战场的本事。
至于担心李玄霸又带着李智云搞事的话,李世民是开玩笑的。
阿玄的本事他还不了解?搞事的工具人哪里都有,小五走了他也有的是人用。
李世民离开长安时,没有把李渊放出来送行。
他对李玄霸道:“阿玄,我知道你心软,但我回来之前,你不可放父亲出来。”
李玄霸狠狠翻了个白眼:“你心软我都不会心软。”
李世民失笑:“那就好。”
他往皇宫看了一眼,笑容微淡:“好好照顾母亲。母亲嘴上说着支持我们,但心里肯定难受,不然也不会病倒了。”
李玄霸道:“嗯,知道。母亲就是太喜欢精神内耗。”
李世民道:“精神内耗……这词挺贴切。”
他对李玄霸挥了挥手,扬起马鞭,带着一众将士向西离开。
现在是早晨,李世民带兵离开的方向正好背对着光,反倒显得背影一片璀璨。
李玄霸揉了揉眼睛:“这盔甲真闪啊。说好的玄甲兵呢?”
裴行俨没好气道:“还玄甲兵呢!这次出访突厥,李二特意从库房找了好久南诏进贡给隋炀帝的金漆,特意把所带两千玄甲兵的盔甲都涂了一层,你不知道?”
李玄霸道:“我忙着敲诈……审案,哪有空去注意这种小事。二哥花钱,房玄龄和杜克明都没说不好。”
房乔和杜如晦无语地看着李玄霸。
他们是不想拦吗?但堂堂监国太子为了给部将的盔甲涂金漆,居然露出了哭唧唧的表情,他们能怎么办?
房乔和杜如晦把李世民从小看到大,很难对他硬下心肠。再者李世民说得也有道理,好东西堆在仓库里烂掉才叫浪费,自己把快扔掉的东西拿出来用了,这叫节省!
李玄霸听了房乔和杜如晦的吐槽,赞同道:“二哥说得有道理。处理报废品不也需要花费人力物力,不如拿来用了。玄甲兵很帅气,金甲兵也不错。”
裴行俨笑得直不起腰:“是是,可节约了。”
高颎带着一众老臣远远地看着这些年轻人谈笑,听着身后此起彼伏的叹气声,有点想笑。
他一直很奇怪,李二郎和李三郎如此年龄就有这么大的成就,世人应该更加敬畏他们。无论是李渊还是一些勋贵世家老臣,他们却因为李二郎和李三郎的年龄轻视他们,真是完全不知道他们脑子里在想什么。
现在李二郎和李三郎根本不理睬说情的人,一个去和突厥人会盟,一个人留守长安继续处理参与谋逆之事的勋贵。
而杀了李建成的李智云不仅没有惩罚,还加了亲王双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