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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唐,荒唐,太荒唐了!”李世民双目赤红,“前年刚征讨了吐谷浑,去年修了江南河,今年又要征讨高丽,钱粮和役夫哪来?”
李玄霸已经和李智云介绍完朝中重要的大臣。
去年十二月文安宪侯牛弘死了,杨广身边唯一一个算得上有品德的信任之人辞世,现在大业进入了“五贵”的时代。已经没有人会劝阻杨广。
李玄霸淡淡道:“只是征讨吐谷浑和修江南河吗?大业元年和大业二年的东都洛阳、通济渠和南巡;大业三年的驰道、榆林长城和西巡;大业四年的榆谷长城、永济渠;大业五年的御驾亲征吐谷浑;大业六年的江南河和南巡……还不说显仁宫、西苑、汾阳宫、江都宫、晋阳宫等大大小小几十座宫殿。自从陛下登基之后,大隋的百姓一口气都没歇过。”
李智云抱着三兄的被子一角瑟瑟发抖。
他后悔了!这些话真的是他能听的吗!
李世民揉了两下眉头,将眉间皱纹揉散,道:“如果征讨高丽能迅速成功,还能熬过去。”
李玄霸道:“都御驾亲征了,二哥你说什么胡话?”
李世民苦笑:“是啊,都御驾亲征了。”
征讨吐谷浑的时候非常顺利,就因为皇帝非要御驾亲征不听劝告穿越大斗拔谷,导致出征将领死了一成多,不得不撤兵。
这次御驾亲征呢?陛下会又折腾什么?
李世民已经从弟弟的谶纬中知道将来是大唐的天下。他原本期盼着大隋的落幕,大唐的到来。
可真的到了大隋缓缓崩塌的时候,李世民却心里控制不住地难受。
如今仍旧如日中天强盛的大隋,真的会因为征伐高丽迅速崩塌?
……
李世民和李玄霸得到信的半月后,杨广的诏令就颁布了。
二月初,杨广的龙舟从江都出发,经过黄河和永济渠前往涿郡。
出发时,杨广发布求贤令,征召三千余名后备和低品级官员随驾候选。他的龙舟在黄河和运河中行驶,候选的官员在岸边跟着仪仗和卫卒步行。
李渊也得到了诏令,准备北上涿郡。
他本该第二次征高丽的时候才得了督运粮草的官职。这个时空中,因李渊早早得到杨广的信任,现在就得到了这个肥差。
李元吉和李智云都还年幼,窦夫人此次没有随行。
李建成见李世民和李玄霸立了功,也起了立功的心思,请求与李渊同行。他还劝服了李渊,让李世民和李玄霸留了下来。
李玄霸拉住了想争夺机会的二哥,同意留在洛阳。
三月到来,洛阳繁花似锦,春光明媚。
杨广到达了涿郡,下令征讨高丽,命天下官吏征粮、征丁。
“陛下求贤令征召的官员在河岸上走了整整三千余里路!死了一两成!”杜如晦将温酒一饮而尽,拍桌骂道,“三千余士人!活活累死冻死了一两成!这是什么求贤!这是送死!”
薛收也双目赤红,一直沉默地灌酒。
杜如晦深呼吸了几下,道:“还好我辞官了!”
薛收闷声道:“我本来要随使团出使倭国,我也不想去了。我不愿意给大隋当官!”
李玄霸给两人添酒:“能当官就当吧。我帮你们运作。天下即将大乱,到时你们想安全地积累为官经验都没机会了。”
杜如晦和薛收猛地抬头看向李玄霸。
在一旁喝葡萄酒的李世民和长孙无忌被呛到。
李玄霸道:“你们不是很好奇房乔比你们多知道了什么?”
杜如晦犹豫:“李三,你说的话有危险吗?”
李玄霸道:“我不会让你们做危险的事。只是说动你们出外做官,能有什么危险?”
杜如晦直视着李玄霸的脸,似乎从李玄霸脸上的表情打量出什么。
李玄霸道:“如果你们实在不乐意也没关系,再过六七年你们再做准备也一样。我只给你们一人一个建议。”
李玄霸看着杜如晦道:“说动你兄长搬家,别和你叔父住在一地。”
他又看向薛收:“少做魏晋名士的荒唐事,保重身体,别早逝。”
杜如晦惊讶:“啊?薛伯褒早逝?”
薛收:“……我怎么就早逝?!”
李世民看向薛收的眼神中充满同情。可怜的薛兄,终于被剧透了。
薛收:“……你们俩又用我们不知道的方式交流了什么奇怪的事?!”
杜如晦看着李玄霸若有所思。
长孙无忌紧张道:“我呢我呢?”
李玄霸道:“你没什么好说的,我已经全部告诉伯父了。”
长孙无忌不满:“为什么只告诉我父亲,不告诉我?!”
李玄霸无奈道:“伯父说,等你达到他的要求,他会告诉你。伯父是我的老师,老师的命令,弟子还是要听从一二的。”
长孙无忌听到是他父亲的命令,只能郁闷认了。
杜如晦眨了两下眼睛。
伯父?长孙无忌的父亲?长孙晟将军也知道的事?
李玄霸还有几位老师,那些老师都知道吗?
杜如晦突然觉得有点口渴。他将李玄霸刚添的酒饮下后,抹着嘴道:“房玄龄知道多少?”
李玄霸道:“该知道的差不多都知道了。”
杜如晦叹气:“我和薛兄不知道,是因为我和薛兄受家族牵绊更多吗?”
李玄霸道:“是也不是。有这个原因,但更重要的是有些话提前说了不太好。我总不能提前好几年给薛兄说他会早逝吧?”
薛收扶额:“你现在也别说!李三,你居然会相面?”
惊讶之后,他们想起房乔那些反常的举动,想了几年的问题终于寻得了答案,便不是很惊讶了。
李玄霸点头:“对。”
杜如晦叹气:“怪不得我邀请你去我家,你见到我兄长时神情有异。兄长还问我是不是无意间冒犯了你。当时你回答只是没想到兄长气度不凡,比我强太多。”
李玄霸笑道:“没想到你还记得。你真小气。”
李世民不断点头:“杜克明,你真的好小气,这都记得。”
杜如晦恼羞成怒:“我只是记忆力好,过目不忘!”
薛收呗杜如晦的反应逗乐:“你这么说了,那应该就是小气了。”
长孙无忌问道:“李三郎,你现在给我们指的路是最顺利的路吗?”
李玄霸摇头:“相反,是不属于你们命运的路。”
三人皆惊讶:“啊?!”
李玄霸微笑:“看到未来,遵循未来,不是很没趣吗?原本你们在六七年后发迹前都没有发挥过各自才华,这次要不要提前积累做官经验?虽然这样做你们可能会遭遇原本不会遭遇的危险,但只要在二征高丽失败时辞官归隐,安全应该是能保证的。”
三人瞠目结舌。
他们原本以为李玄霸坦白自己会相面,给他们指一条最顺利的路。谁曾想李玄霸居然给他们指一条未知的路?有这样的朋友吗??!
杜如晦问道:“房玄龄选的哪条路?”
李玄霸道:“我没看见的路。”
杜如晦冷哼:“那我也要走你没看见的路。不然都被你看到了多没趣。”
薛收犹豫了一会儿,抓起酒杯一饮而尽:“真的什么都被你看到了,那确实无趣。”
长孙无忌傻眼:“啊?你们就这么中了激将法?”
杜如晦白了一眼,没好气道:“不然呢?以李三的性格,若我未来每一步都走在他的预料中,不知道会遭遇多少折腾。”
薛收赞同:“可不能让大德看轻了。”
长孙无忌还是不明白,但他决定合群:“好吧,我也要重选一条路!李三郎,快给我建议!”
李玄霸道:“好好听伯父的话。”
长孙无忌:“……就这?”
李世民把着长孙无忌的肩膀:“你就好好在伯父那里学习就行。”
长孙无忌一头雾水。我原本的未来究竟是什么?怎么在我父亲那里学习就行了?难道原本的未来中我叛逆了,不肯向父亲学习?不应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