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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心臣(35)
作者:南通欢 阅读记录
朝中势力敏感地觉察到势力划分的变动在即,闻风而动,纷纷拉拢东宫各派,苏家损失惨重。
我却一身清明地做着局外人,不为所动。
毕竟,我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张怀民,这下,我如愿以偿,名正言顺地成为了,你的人了。
翌日,窗外,竹影交叠,错落的光影稀稀疏疏地洒满了我和张怀民对坐的案几。我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案牍上高高堆叠起的竹简,半晌轻笑出声。
殿下做事当真是雷厉风行,这么快就要把我介绍给您的朋友们了?”
张怀民嘴角扬起一个美好弧度,眼里的流光比窗外的光影溢彩。
“是啊,他们都很想,见一见卿这个天赋异禀,空前绝后的女将呢。毕竟,明眼人都知道,苏家不待见那个混血庶女。卿这回,大抵是先斩后奏的,苏长青吃的这个哑巴亏,让他们都很赏识卿的手段。”
我笑意更盛。
“哦?如此这般,那我可真是荣幸。”
张怀民点点头。
“卿这次的暗处一刀,可让他失去了朝中很大权重的支持呢。以后在苏家,要小心了,我会尽快调遣卿,前往东宫。”
张怀民还欲补充,却被我摆手打断。
“谢过殿下好意,钟离打算,留在苏家。”
张怀民错愕之下地捉住我的手腕。
“你疯了吗?苏长青这下恨你入骨,你要坐以待毙,送死?”
我玩味地随意翻过一节竹简,缓缓抽回手腕。
“殿下,反其道而行之,不失为一道良策。殿下可知,危险也是一种保护?若是圣上前脚点头我入编东宫,我后脚不多日直接或间接,暴毙或殒命于苏长青之手,别说是朝中势力,苏家,就是在挑战天子权威。不是吗?”
我尾音上翘,张怀民望着我眉开眼笑的脸,一时有些愣神。良久他笑着摇头。
“依卿之言,苏长青不敢轻举妄动,是我唐突了,过早把你招揽进东宫,未必是一桩好事。”
我颔首,懒洋洋地举起手中卷宗。
“那我们,讲讲?”
“从长计议,好。”
庭下如积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横,竹柏影也。阳光斜斜铺陈他坚毅的面庞,镌刻出温度。我凝神谛听,这不是纸上谈兵,这是运筹策帷幄中,决胜千里之外。
金砖澄澈地倒映着雕龙刻风的宫梁,点点碎金好似星河长流于内殿。徐徐风吹帷帐,檐下铃声泠泠作响,我亦步亦趋地跟在张怀民身后,稳住了气息。
天子高坐堂上,面容肃然,不怒自威。我安分地站在张怀民身侧,目不旁视。手持象笏的大臣你方唱罢我登场,两个时辰后,朝会这才收场。我悄悄躲在张怀民宽大的阴影里,细细梳理了我最近摸索的一招一式,直到群臣散去一个身影慢条斯理地靠近了张怀民,大大方方地施以一礼。
“殿下。”
张怀民从容回礼,温和道。
“吴大人。”
我一下打了个激灵,吴词安,户部尚书,也是在那场比试中和张怀民唱念作打帮衬我的那位。怀着感恩之心,我深深躬身向他一拜。
“钟离谢过大人相助。”
他呵呵一笑。
“不必谢我,你要谢就谢殿下,为你操碎了心,不过看来,你是个知恩图报的孩子。小小年纪打的苏长青满场跑,前途无量呵。”
我尴尬地搓了搓手,求救般看向张怀民。
张怀民知道我初入这种场合,还不太会周旋,于是向着吴词安微微作揖。
“钟离其人我心里有数,我从来不用不信之人,吴大人放宽心,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吴大人也是一礼,繁文缛礼看的我头大。
“殿下慢走。”
踏着日光,我浑身不自在地随着张怀民走出了昭和殿。
“吴词安,前朝老臣,先帝指派的辅政之臣,父皇大小事宜都会与之商讨,朝中威望可见一斑。他忠实可靠,洁身自好,不参与党争权斗,是个直言进谏的人。你若日后有难处,他在场,可以化险为夷。这样正派的人,自然是站在我这边的,他对三皇子的一派向来是深恶痛绝的,界限划得很清。日后是托付大事的料子。”
张怀民的指尖划过竹简,顿了顿,又敲了敲。我目不转睛,暗暗记下,风起竹林,竹影稀稀落落地闪动,水光般映照在张怀民专注的侧颜,投下一片光影,疏朗而俊逸。我入迷地看着徐徐展开的竹简,一点一点了解着这个少年的世界,凶险而刺激,权力加持的漩涡,就是这么欲罢不能。
走出昭和,雄浑的宫殿映入眼帘,白玉石桥弯弯绕绕,玉带般流泻其间,观之胸襟都霎时开阔起来。放眼所及,红墙黄砖,琼楼玉宇,重楼飞阁,一一坐落,勾心斗角,一如我们那日外训远观,巍峨而危险。我们漫步而下,恍惚间,我们拾级而下,四周的宫宇大有凌空而起之势。细细端详,金灿灿的琉璃瓦与黑压压的乌角檐承着碧空,颇具几分禅意。
恰是这时,不速之客闯入我们的眼帘。
“殿下,好久不见。”
此人眉峰上挑,嘴角噙笑,面目极尽和善,却还是显得不怀好意。我警惕地退到张怀民身侧,余光似有若无地飘向张怀民的脸色。张怀民嘴角抿紧,继而舒展面容,爽朗道。
“刘大人,别来无恙,近日如何啊?”
刘大人,我微微思忖,目光转而凌厉。是,敌方的人!刘侯光,刑部侍郎,意欲架空刑部尚书顾子恒的权臣,善察言观色,讨好天子,常吹耳旁风,左右其近侍,是个难对付的角色。
轻轻浅浅的竹影婆娑,张怀民背光的剪影让我有些眼花,但是这个名字却深深刻进了我的心底。毕竟张怀民给予了他极高的评价。
“三皇子拥兵五十万,把守重镇,他是回转其中的一把手。”
第三十章 交锋三殿下
京城开阔, 风一旦起,就很难平息。空旷的殿前,风长驱直入, 宫铃阵阵,听得清晰。
碍于来者的在朝中的发言权, 张怀民还是领我上前, 向他引荐道。
“钟离, 这位是刘大人, 博闻强记, 连中三元,是天下读书人的榜样。”
我掩去嘴角的冷笑, 睫毛垂下, 遮住了眼中的冷意。
“钟离,见过大人。”
刘成玉俨然是个笑面虎, 可嘴角虽是上挑却紧紧抿着,笑意也不达眼底。毕竟,我这一番动作, 让苏家一方,损失惨重。哦不,或者说,是让苏家背后潜伏的三殿下不高兴了。
眸光几经流转,他面上仍持着一派温和, 目光就像慈仁宽厚的长辈在欣赏年少有为的晚辈,大有惺惺相惜之胸怀, 但是我了然, 太聪明的人,注定不为上司所喜, 更毋论是在对立面了。
“我闻钟离巾帼不让须眉,入苏家武场不过三年就在昨日的比试中大崭头角,力压其父啊。想来苏长青也是老了,当年亲率大军深入西戎的辉煌一去不复返了,还得是新鲜血液,当真是出于蓝,而胜于蓝。不服老不行哦。”
他目中凌厉再难遁藏,意味深长地将烁烁目光投向警铃大作的我,不急不徐道。
“这样的天赋,当真是天赐,旁人羡艳不得。”
似乎话里有话,意有所指。张怀民也意识到了不对劲,眉心微震,沉声喝到。
“刘大人这是何意?”
我心里一紧,难道传闻中动心忍性的三皇子就这么按捺不住性子,前几日还名不见经传的我不过挪了个屁股,他就要将我扼杀在摇篮里,那他也太浪得虚名了!在我微微诧异间,他幽幽放话。
“没有别的想法,只是我有一后生是个武痴,精研武道,凡遇上高手都欲讨教一二,择日不如撞日,今天他随我出行,不知钟离小姐,愿不愿意指点一二?”
他恶趣味般若有似无地咬“小姐”二字颇重,我愤懑而不可,继而心下骇然。如此这般,这不像是在探我的虚实,倒像是在怀疑苏家的风向有变,恐生变数,忧虑这不按常理行牌的苏家的“被迫”的人事调动,预示着苏老狐狸是“忠心”如故呢,还是另选明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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