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阙台藏娇(双重生)(43)

作者:风枕月 阅读记录


阳光自缝隙中漏进来, 落在她急促起伏的胸前,假山之间春风旖旎, 半明半暗,暧昧便也抽丝剥茧,在这方狭小空间内弥漫开来。

两人贴得极近,他的墨发落进她的衣领,轻轻扫着她的颈窝。

“离那北燕王爷远些,他不是什么好人。”

他挑起她的下巴,望着她虽不似昨夜娇媚却分外明丽的面容,语气有些不耐,带着上位者不容置喙的强硬。

“还有,不许再唤九安哥哥。”

提起贺九安,她眼尾染了薄红,却依然倔强道:“关你什么事,我喜欢唤谁便唤谁,喜欢怎么唤便怎么唤,你既有本事把我强留在宫中,有本事把我锁起来,不容我见任何人啊!”

“季持盈,你以为孤不敢吗?”

“你……”

她气得唇瓣直打颤。

若非他横插一脚,她如今已出宫了,自然不必来参加什么劳什子宫宴,更不会被周辞刁难。

她越想越难过,眼前的人影渐渐模糊起来。

“你觉得周辞不是好人,那你方才怎么不把他赶出宫去?什么太子,什么监国储君,还不是要处处受人掣肘?你就只会欺负我,我讨厌你!”

“你怎知他名唤周辞?”

他眉宇深锁,脸色铁青。

北燕使团入京一事虽人尽皆知,但使团名册上只署尊位。

她这样从不涉政事的小女娘,怎会知晓他的名讳,又怎会轻易脱口而出他的名讳?

除非她早已私下向人打听过,更是盼着那人来。

“我……”

她一时语塞。

她方才气急,竟疏忽了这个。

她眨眨眼睛,泪珠簌簌落下。

她吵也吵不过,打也打不过,真是没有用。

他心头的无名火更盛,垂眸望着她,只觉得眼下的少女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她的唇色太过艳丽,还是不施粉黛时显得娇嫩。

她的发髻太过繁复,还是散落开来时显得翩然。

她的眼睛太过勾人,还是缚上轻纱时……

他想起红绫纱上的泪痕,却又念及今日还有正事,心头升起一股燥意。

“莫哭了。”

她压根不理会他,只自顾自抽抽搭搭。

他听得心焦,干脆吻了上去,封上了她的唇瓣。

她猛地睁大眼睛,剧烈挣扎起来,却被他扣住双手,反剪至头顶。

一时间,脚下不知绊到何物,轱轱辘辘地滚了出去,引来了巡视的禁卫军。

“何人在此?”

一道厉声劈进了假山之中。

她挣扎的动作忽地停了,无助和惶恐霎时冲上头顶。

那人可莫要进来!

若是传出去……

她原本倔强的眼神渐渐变成乞怜,落在他眼中,令他堵了半日的心头蓦地一畅。

他离了她的唇,仍禁锢着她的双手,看她倚着山石急促轻喘,却只能小声哀求,“皇兄,求你,别让旁人瞧见。”

季珣的气息亦是不稳,喉结上下一滚,默默凝着她。

少女的泪眼里裹着抗拒和羞耻,明明是在抽泣,却拼命抑住自己不许出声。

宛若一只惹人怜爱的小兔子。

却也是惹他缕缕无视禁忌的坏兔子。

他察觉到外间那人正往此处缓步靠近,闭了闭目,再睁开时,方才的纷杂情绪悉数褪去,只剩一片平静。

“是孤。”他扬声道,“你在外面候着。”

短短一句话,便带着与生俱来的疏离与威压。

那人一听是他,忙换了副恭谨的模样。

“是!”

扰他好事的脚步声就此停了下来。

持盈趁机自他的禁锢中抽回手来,紧紧拢住有些散乱的衣襟,围上那只兔绒围脖。

他斜斜睨她一眼,抬指轻轻拭去她柔软唇瓣外被他晕开颜色的口脂。

“如今他就守在外头,你可要随孤同去?”

他眼中浮上一丝戏谑。

她拼命摇了摇头。

她如今与他一起出去,还要怎么说得清?!

“那好,那你就在此处呆着吧。”

他负手而立,悠哉走了出去。

那禁卫军见他只身一人,神色无异,疑惑地朝里望去。

季珣将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只冲他招了招手。

“过来。”

那人忙不迭地凑上去:“但凭殿下吩咐。”

“孤近日新得了只兔子,喜欢得紧。谁知听宋池说,今日它趁孤不在东宫,偷偷跑了。假山四周孤已经寻过了,你去把巡视的兄弟召来,往湖对岸寻一寻,晚间换值后去东宫领赏。”

他以仅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

他帮她把人支走,却故意不告诉她,就是想瞧她何时敢出来。

若是不敢,在此处吹吹风醒脑也好,免得再碰上周辞,被人骗了去。

持盈窝在假山一隅,见外间久无动静,鼓足勇气刚想迈出去,足踝却传来一阵剧烈疼痛。

“嘶……”

她刚止住不久的眼泪险些又窜出来。

想来定是与他挣扎时不小心踹出去的石块令她崴了脚。

方才她神思太过紧张,并未察觉出痛感,如今松懈下来,骤然一动,便扯到了伤处。

她倚靠着山石,缓缓蹲下.身子,一时有些无助,抱了抱自己的肩膀。

她如今该如何回去啊……

虽说天已暖了,可日头渐挪至西,她所在的地方便成了背阴处。

她本就只是来赴宴,宫装单薄,风一阵阵地吹,吹得她手脚冰凉,待久了,那兔绒围脖反倒成了她的救命稻草。

不行,再等下去,她该得风寒了。

她咬了咬牙,尝试扶着石头单脚蹦着走。

可她每跳一下,身体的重量便扯得她那只受伤的足踝猛地一痛,额上渐渐渗出些冷汗,一遍又一遍被风吹干。

她自假山跳至垂柳,又沿湖边的宫道行了约摸几十丈,终是支撑不住,望着茫茫无际的昆明池,红了眼眶。

人呢?

她独自撑了这样久,怎地连个宫卫都没有?

她身上本就不适,又受气受伤,千般种委屈一齐涌上心头,却只咬了咬唇,犟着不肯落下泪来。

不就是靠自己吗,她又不是头一回了。

她休整片刻,刚欲再跳,却听见身后远远传来一声轻唤。

“公主?”

她循声回望,竟是贺九安。

见她狼狈,他忙疾步走至她身前,眸中含着担忧,却颇有分寸地止步于三步之外,问道:“公主受伤了,可需臣帮忙?”

他站在碧波垂柳下,透出一种与季珣截然不同的温和与柔软。

持盈的指甲扣在树干上,莫名有些难过。

“嗯。”

她想起昨夜不知被季珣丢去何处的簪子,咬着唇,小声应下,逸出一丝哭腔。

他垂眸看向她悬空的那只脚。

“公主的足踝肿了,臣需得抱着你走,冒犯了。”

他弯身将她打横抱起。

下一瞬,她落入了一个满是松竹气息的怀抱,脚上重量一松,连伤处的疼痛都少了许多。

“多谢你,九安哥哥。”

听见这个久违的称呼,贺九安眸中闪过一缕悲怆,仍温声道,“公主,臣抱你至东宫,再命他们送你回寝殿。”

东宫?寝殿?

她蓦地想起晨起时季珣的决断,当即摇了摇头,“不要,我不想去东宫!”

他无奈一笑,抱着她的手紧了紧,似是在眷恋这难得的触碰。

“臣今日是受太子殿下之命入宫,不得凤命,是无法到后宫去的。”

她一愣。

他唤他太子殿下……

往日他私下里都是唤季珣的字。

他们……因她生分了吗?

可他说的对,饶她再不想回东宫,如今除了这般,也别无他法。

他抱着她,慢慢行在春风里。

“你今日来,是因北燕使团一事吗?”她抬眸问道。

“是。”

她的心一悬:“你可知是何事?”

见他不语,眉眼间却含了几分晦涩,忙追问道:“可是与你商议扶持北燕来的那王爷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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