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阙台藏娇(双重生)(116)
作者:风枕月 阅读记录
“你说什么?”
她甚至怕自己听错了。
“我说,若我愿意留在北境陪你呢?”
他又重复了一遍,语气格外郑重。
她见他不似玩笑,神色复杂地盯着他。
“你喝醉了。”
“我没有醉。”
他说自己未醉,可句句话都带着酒气。
她闭了闭目。
“好,你说你留下陪我,那你以怎样的身份陪着我呢?”
“是情人,是师长,还是朋友?”
“你又如何同陛下交代,如何同鲁伯交代?”
“你……”
她一连几个问题,红唇开开合合,丝毫不容他插话进来。
他一时不耐,垂头便吻了上去。
持盈尚未出口的话被他堵在了口中,脑中“轰”地炸开。
这吻带着千金醉的酒香,柔软,清甜,湿润,缱绻,是她从未尝过的味道。
她竟没想过,如此清甜的酒,竟能让一个素来清醒克制的男子沉醉至此。
可她只迷乱了一瞬,便咬上他试图侵入的舌尖,而后一把推开了他。
她抵着身后的门,微微轻喘着气,想起从前在医馆被他无端亲吻的那幕,无端生出些心火。
“你究竟拿我当什么人?”
她鼻尖一酸,眼中蕴出一汪泪来,在唇瓣上来回擦拭几下,将头撇至一旁。
“过去的事情早已过去了,三年过去,王时,我放下了,你难道放不下吗?“
“放不下。”
此刻,他已经不想去管他手腕上的伤口。
脉搏牵扯着被割破的皮肉,随着心脏的跳动,而牵扯出一股一股的痛。
这痛莫名令他有些酣畅淋漓。
仿佛积压了数年的惆怅终于找到了一个得以宣泄的去处,喷薄而出。
“阿盈,从见你的第一面开始,我就从没有放下过你。”
他走回她面前。
突如其来的剖白,令她的心猛地一跳。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那时她还是太子妃,他这般说,可亦是承认了他觊觎天子妻。
“如今你说的每一句话,若被他知晓,可都是死罪。”
“我不怕死,我早已死过一回了。”他深深望着她,“我只是很怕失去你。”
她诧异望进他的眼中,莫名觉得这样的语气和神情像极了一个人。
“你究竟是谁?”
她颤抖着手,想要去探查一番眼前的男子是否披了一层假面。
“是你打赏的第三十三位男人。”他的目光渐生出些迷离,任由她摸了上去,语气却是受伤,“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了京中纨绔的把戏?他们难道比我好么?”
她的手一滞。
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三十三位男人?
她平时只是给办事得力的人赏钱罢了,好让他们继续为她效力。
“你不要找别人了,找我好不好?”
他顺势将脸颊贴在了她的手上。
竟是真实的肌肤触感。
她有些怀疑她方才的判断。
“我可以不要你的银子。”他自顾自道,“倒贴也行,我有银票,有许多。”
说罢,他侧身拿出装得鼓鼓囊囊的钱袋,径直塞在了她怀里。
看来他是真的醉了。
她将那钱袋抛在案上,撇过头道:“我不差那点钱,不喜欢廉价的男子。”
他的神情顿时有些沮丧。
客房贴心地备了里间,本就是为这些酒醉的客人暂歇,她知道他是真的醉了,便哄着他道:“但你若是听话,我就考虑一下。”
“好。”他点了点头。
“你跟我来罢。”
她自他的身侧走出来,往里间的床榻走去。
他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坐下。”
她抿抿唇,指着床沿。
他听话坐下,抬起一张水墨画般的昳丽面容,目光锁在她身上。
她折返回去,拿了壶酒,又自小柜中翻出块崭新的汗巾,拉过他的手,沾着酒水一点一点擦拭伤口,为他包扎完好。
“好了。”她拍了拍手,抖下撕扯棉布时粘上的线头,“你在这儿好生歇息罢。”
她还未走出几步,却被人扯住了衣袖。
“那你呢?”
“我?”
“我回府中”这四个字还未出口,她蓦地被一股力道往后扯去,不偏不倚地坐在了他的怀中。
她的脸腾地烧红,浑身的血液尽数朝头顶涌去。
男子牢牢环着她的腰,眸中溢出几分满足与欣喜,旋即用下巴蹭松她的衣襟,轻抵在她那双锁骨之上,感受着她的体香。
她的心跳得极快,可她不得不承认,她并不排斥与他这样的亲密接触,反倒升起了些许久未曾有过的情动与心悸。
只是心中有两个小人在吵架。
“你早已和宸宫并无干系了,自然可以随心而为!”
“不可以!你不能再与京城中人扯上关系!”
“春宵一刻值千金!再说,是他主动抱上来的!”
“那若他又走了呢?再也不回来了呢?”
“再也不见,岂非刚好?这样今日之事只需埋藏心底,再无人可知!”
“可万一事情败露,你猜季珣会不会杀了他?”
“但若他也有把柄在自己手中,定会把在北燕偶遇她一事守口如瓶!”
……
她被她心中的邪念吓了一跳,看了看倚着自己闭目养神的男子。
而后鬼使神差地抬起了那人的下巴。
第74章 关山迢迢(一)
他原本微微阖着的双眼因她的举动半睁开来, 点墨般的眸中映出窗外的泠泠月色,有些诧异地望着她。
触及这样的眼神,她的心微微一颤。
是了, 她似乎曾经见过这样的神情。
大抵是在几年前的春猎, 她刚与季珣独处许久, 回去后又累又倦,很快便沉沉睡去。
睡梦中,她也这般捏着他的下巴。
他亦带着微讶凝视着她。
明明是不一样的容色, 从前她也未曾觉得两人相似,为何几年不见, 她却总是透过眼前的男子, 望见另一个她早已不愿再见的人?
是她还念着他吗?
不, 不可能。
还在宸宫之中的时候, 她便已经放弃他了,不是吗?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脑海中总是闪回着过去她与季珣相处的一幕幕场景, 先前心中升起的燥意早已荡然无存。
罢了。
没有人甘为他人替身,他亦有他的骄傲。
她骤然松开手来, 猛地推开他, 旋即夺门而出。
两人间心照不宣的暧昧戛然而止。
季珣醉意朦胧的眸中闪过一丝无措, 方才试图挽留她的手仍滞在半空,回味着她柔软衣料自手中滑走时的触感,一时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从前她说自己从不顾及她的感受, 他知错了, 他改。
可如今他来讨好她, 她怎么还是不喜欢呢?
情之一字,可当真难解又伤人。
他垂首丧气一笑, 旋即撑起身子,跌跌撞撞走回席前,看着一口未动的满桌珍馐,自顾自又饮下一杯酒。
她走得匆忙,并未关好房门,月光透过门的缝隙照下一道明亮的细线,恰落至他的足下。
他虽决心在这儿多留一段时间,可至多不过七日。
与她更是见一面,便少一面。
可看样子,她毫无回京的打算。
难道还要别离吗?
他的心中酸涩得紧。
他深知自己的酒量如何,装醉亦是不成问题,可如今独自坐在此处,却只想放纵自己,真真正正地醉一回。
一杯又一杯下去,一壶酒又见了底,不知何时,他趴在桌上,沉沉睡了过去。
*
这边,持盈亦是魂不守舍地回了府。
拂云特意留了盏灯候着她,见她回来,忙迎了出来:“阿姐,你这是去哪儿了?尚公子遣人来问您是否平安回府,我这才知道您竟走得比他还早!您......”
她话音刚落,见持盈的神情,便隐约猜出了什么。
“您是又遇到了王公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