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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女子记事(双重生)(5)

作者:青桥细雨 阅读记录


“怎么男子便可以拜得名师?女子为何不能?论天资,我过目不忘,聪颖好学,论志向,我亦有报效家国,解民于倒悬之志,论刻苦、品德、言谈、举止均不必男子差分毫。为何我不能为官为师?天下怎么有如此好笑的道理?”

王启久久不言,没有回答她,而是催促李自成带她离开。李婠扒着王启袍角,哭着说道:“老师——老师留下我吧,圣人都说,有教无类,不分贫富贵贱、老少高低,为何要分男女?求老师怜我一片向学之心——”

王启面色稍有松动,李自成边拉扯,边焦急地说:“我知你向学,府上定会为你请最好的闺塾师,和我家去吧,流言蜚语何等伤人,若是你名声有损,怎么嫁人?”

王启听此,狠心一扯,布料撕碎声响起,伴随李婠撕心裂肺的大哭,“老师、老师,我不嫁人——别不要我、留下我罢——”

许久之后,耳边已听不见李婠撕心裂肺地哭喊。室内只留几缕青烟腾空向上,王启长叹一声,痛煞我也,怎么不是男儿身,怎会不是男儿身?

第4章

却说这边,季夫人与何夫人两妯娌面色不好,没有插话,几个姐妹也并未多讲,换了话题。正在此时,门帘外传来李姝说话声,“抬进来吧。”

众人不明所以,纷纷看去,何夫人笑着说道:“怕是又淘到什么新奇物件儿,要来献宝了。”只见许多小子抬着几口红木箱,跟着李姝和一眼生的婆子走进来。

“五丫头,这些果子又是从哪里来的,难不成之所以这么晚,是连夜去了果子园?”李嫦打趣道。

“二姐贯会打趣我,不过是半路上遇着了城北陈家这位妈妈,便同他们一块儿来了。”

那眼生的婆子身着锦衣,头戴金银,见状行了一礼,开口道:“请各位太太小姐主子安,奴家姓姚,是东华巷城北陈家人,府上二公子与我家远大爷是好友,庄上送来瓜果,特给府上二公子送上‘奉橘贴’。”

众人一听,纷纷赞道:“果真一番心意。”“真是雅事一桩。”只何夫人脸上强笑,心说:怕又是近日哪个酒肉朋友送的。

此时,季夫人奇怪问道:“那怎地送到这儿来了?”

姚妈妈遂递上一描金贴子,上写“送果贴”三字,笑道:“我家二太太说,他们‘同窗之交’有‘奉橘贴’,但‘大人之交’必定要正式不少,遂送上了‘送果贴’。还请老爷太太小姐们不要嫌弃,不过是庄子上几个瓜果,得老爷太太小姐们赏脸,就尝个新鲜。”说着,揭开盒盖,露出香瓜、番石榴、芒果,樱桃等果子,还有许多不应季的龙眼,大枣,葡萄等。

故李宗显老太爷与陈府老太爷交情甚好,两家虽常年走动,关系尚可,互送鲜果吃食也是有的。季夫人笑着回道:“那这帖子我们便收下了,但这心意可不止几个果子的事,来日定当上门拜谢。”

待人走后,众人又闲语了几刻钟,软榻上的老太太开口道:“这天越发热了,索性安排安排,去庄子上避避暑气,也免得捂在屋子里生闷气。”季夫人忙回道:“母亲说的是。”后敛眉思索片刻:“便去郊外的那处有凉屋的庄子吧,那处有梨园,有庙宇,也热闹些,母亲您看?”

老太太点头:“那就定下。你们该管事的管事,该绣花的绣花,别把日子耗在我这儿,都回罢。”说完,就让周嬷嬷扶着回了小佛堂。

现如今女子身居宅院,出门不易,知晓纳暑秋游一事,海棠苑里这两天人人都欢天喜地,忙着收拾物件儿。

正巧这天午后,夏嬷嬷也笑眯眯地捧着一物过来,逢人便问:“你们姑娘呢?我有事要找。”

秋灵忙上前回道:“姑娘在后屋歇息,嬷嬷且和我来。”说罢,欲引人去了后屋。

夏嬷嬷制止:“秋灵,你且去忙吧,那处我熟。”说罢,独自穿过正堂,从小门去了后屋。

那处有两棵快百年的八棱海棠树,树枝交结,下摆着三两石桌石椅,颇有几分野趣。

其间有一人,穿着身半旧折枝莲深红棉裙,左手拿书,凝视思索,袖口半折,露出雪白皓腕。

夏嬷嬷上前拜见,“姑娘有礼。”

李婠自深思中醒来,放下书本道:“当不得,快快起身就坐。”后倒满一杯茶水递过去。夏嬷嬷忙接过,拿出一漆木盒子,笑道:“老太太吩咐我送来的。”

李婠好奇打量,笑道:“莫不是祖母又给我送珠花来了。”打开后,她神色一愣,里面竟是几张地契房契。

一上写有“立典卖房屋文契于李婠,今将坐落拱辰巷房屋两层,一前厅一后院,外有房二十四,半新,占地半亩,其房并无重叠交易,亦无他人争执,如有等情,由典卖人理论,与现业者无干。空口无凭,立此文契为证。”另两张仿佛,各盖有官印。

“这三处地方,一是酒楼,一是布庄,另还有一处是个庄子,均是红契,今早儿才从官府里取回来。老太太原话是说,她如今体力不济,又见这海棠苑井井有条,遂先把这三处交到你手上,这三处利润也给姑娘添些嚼用。这地方本就要给你的,如今不过是提前些时候罢了,也不必烦心,待避暑回来便让几个掌柜的来给姑娘请安便是。”

李婠垂眼一瞬,复抬头说道:“祖母待我极好,只是管个院子和管酒楼茶坊可不相同,只怕……”

“怕甚?姑娘只管放心,管事的有什么不是直接打发出去就是了。就是亏了赔了也不要紧,只当是长个经验。”

“嬷嬷既如此说,再推辞倒是我的不是了,不知祖母现可在安喜苑?”夏嬷嬷摆手:“我来时老太太才交代过,让姑娘你可别再来回劳累,明日便要去庄子避暑,路上折腾,好生歇息才是。再有,你最知她不过,她不耐烦听那些烦腻的感激话。我也不扰你,先走了。”说完回转了。

小佛堂里一白瓷菩萨低眉,案上梵香缭绕,老夫人双目微闭,手持佛珠,口中念经。

夏嬷嬷捧着一物去,又捧着一物回,进了佛堂后,放轻脚步,候在一旁。

少许时刻,老夫人稍停,夏嬷嬷赶紧上前。

老夫人抬眼撇了盒子一眼道:“怎么?没送出去?”夏嬷嬷道:“哪能。姑娘前些日子绣了个抹额,让我带来。”老夫人看向盒中,只见这抹额中间宽、两边窄,以丝绸做底,上绣有寿菊,坠以珠翠花饰,精致典雅。

老夫人下垂的嘴角微微一提,平声道:“绣工倒有进益,没成日子里扑到那堆书里去。”夏嬷嬷喜道:“姑娘可是您一手教养,举止娴雅,秀丽端庄,再好不过了。”

“她那罕言寡语的性子,也就你能夸出个一二三来。”

“何止一二三。姑娘小时虽有些顽劣,但有颗糖也要捏在手里,让您尝尝,现如今您喜静不让人打扰,也是隔三差五差人送东西,姑娘是个孝顺的,准错不了。”说完夏嬷嬷一顿,似是想起什么来了,迟疑地问道:“姑娘房里前些时候去了上百两纹银的事,现今也没甚眉目,要不再打发小子问问?”

老夫人敛目道:“罢了,她如今也大了,左不过就是哪家小姐妹借钱周转,抑或是给了济慈堂那些孤寡,以前也不是没有过。随她去吧。”

话说李婠接了几张契子后,心神有些不定,面上却没露出分毫,只打发夏菱又去看望柳妈妈,且叫她悄悄去问问常去探望柳妈妈的有哪些人。

夏菱不多时便回来回话:“前些日子来探望的不少,除柳妈妈亲子孙侄外,大夫人院里的蒲妈妈,老夫人院里的翠儿都来过。”

李婠又问:“近日,府上可有什么要事?”夏菱思索半响,说道:“只连姐儿远嫁那一件事,姑娘也是知晓的。”

李婠敛眉,自白马寺后,地契一事便是唯一与梦中不同的一桩事,那梦中,她从头到尾都没见过这些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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