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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女子记事(双重生)(103)
作者:青桥细雨 阅读记录
李婠自是不畏惧,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今日你砸了我家的铺子,明日我便去烧你的坊子。今日你使我掌柜离心,明日我便去打你伙计。
两方互不相让,争得乱乱糟糟,人仰马翻,惹出不少乱子来。
褚义越发急躁,成日在家中发脾气。这日,沈宏信来褚义家中走动,打趣他道:“如今褚兄可忙了?”褚义苦道:“沈兄莫要打趣我了。早知今日,当日吃酒我便再让她一成利,将她坊子归我名下罢。”
沈宏信笑笑,忽而想起近日读的一则古人趣闻,正正与今日仿佛,便打趣般说与褚义听。
说得是前朝京郊有两家卖酒的人家,争着起个烧酒坊。只京郊人少,那处容不下两家人。两方便约定:
请聚两家幼儿于处,置巨石焉。甲家令儿卧于石,则乙砍之。乙家令儿卧于石,甲砍之。如是相循环,有先停手不敢令儿卧者为负。皆如约,所杀凡五小儿。乙家乃不忍复令儿卧,甲遂得直。【1】
沈鸿信只当褚义起初只当个玩笑话,后头每每回想起来这桩异闻,夜不能寐。如此过了几日,褚义兀自想着:若舍了两三个亲儿,能将李家小娘子坊子收过来,这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第87章
却说那日褚义听了那则异闻, 昼思夜想,夜不能寐。
是夜,他往妾氏房中去,那妾氏欢喜不已, 忙使银子让厨下整治了桌酒菜来。
褚义先命奶妈子将哥儿抱来瞧瞧, 见孩子粉着脸, 正襁褓中酣睡, 又挥手命人退下。
少顷, 酒菜俱全, 褚义坐下吃酒,与妾氏说:“我记得九哥儿有八个月大了?”那妾氏笑道:“二月间生的, 正正八月大了。”
褚义心中有事,不吭声地吃了两盅酒。那妾氏见褚义闷闷不乐, 笑问:“老爷缘何愁眉苦脸?”褚义闻言发下筷子, 叹道:“我确实有桩烦心事, 只左右为难,久久未下横心。”那妾氏道:“老爷英明神武, 定会有决断。”
褚义叹道:“此事得你与九哥儿助我才能行一二阿!”那妾氏道:“老爷说笑了。九哥儿还在襁褓中,我不过一妇道人家, 哪有这般能耐能助老爷?”
褚义沉下脸,问:“这么说来, 你不愿意帮我?”那妾氏见他面色黑沉,忙道:“哪里的话, 我与九哥儿身价性命都依托老爷一身,哪有不愿意的, 只不过我娘两人单力薄,不知如何帮老爷。”
褚义一听, 心头恍然大悟:是了是了,妻妾的身家性命皆是我给的,孩子的性命也是我给的,我叫他生他便生,我叫他死他便死,下了黄泉,她们也会欢喜磕头,哪有不依之理,遂笑道:“三日后,我在春满楼定了桌席,你带上九哥儿与我一道去罢。”
那妾氏不明所以,强笑着应下。褚义也不耽搁,次日写了帖子差人送给了李婠。不再话下。
却说十月十九这日,圣人下了旨意,点了陈昌补吏科给事中一职空缺。于是宴宾客,请同门,热闹一日,次日走马上任,到吏部点卯,问理公事。
这日休沐,三七递了信来,道:“二爷,梁州家里派了管事来信,老太太与夫人不日前动身,正往京中来。”陈昌接了信细看,命人传那管事入书房来问。
那管事行礼毕。陈昌命人看茶,问:“家中老太太,夫人可好?”那管事觑眼见陈昌脸色,又瞧不出所以然,笑道:“家中老太太、夫人身体康健,一切皆好。”
接着说道:“二爷授官,阖府上下都欢喜,老太太听了当即开了祠堂告慰先祖,收拾行囊入京来了,命我来报信。”
陈昌将信搁在书案上,面上不见喜怒,说道:“舟车劳顿几日,下去歇息罢。”又赏了他五两银子,让三七将人领至偏房吃喝,往正房去。
这里李婠接了褚义的帖子,坐在暖阁中与春慧说话,陈昌听了一耳朵,说是什么鸿门宴不鸿门宴的。
李婠瞧见陈昌来了,止住话头,奇道:“怎地回了?不去衙门?”陈昌一听,心中冷笑三声:这人忙她‘大事’去了,连日子都记不清。不说话了,上前仰躺在床上,长手长脚伸着。
李婠不明所以,命春慧等人退下,来至床前看他闭着眼。陈昌睁眼道:“才从衙门回,午歇,莫扰我。”说着向里侧躺。
半响,陈昌没睡,心说:她直来直去的,莫不是瞧不出我在赌气?慢慢翻了个身。
还没睁眼,李婠便伸手在他额头摸了摸,道:“我给忘了,你今日休沐,大人不计小人过,二爷绕我这次罢。”
陈昌从鼻子里哼了口气,冷道:“李大当家是大忙人。”
自李婠放了许多心力在坊子上,难免轻忽陈昌来,陈昌每每找人,都寻不见,心中不满,思及此事定要嘴李婠几句。
李婠忙捂着他嘴,不叫他多说。陈昌嗤笑一声,心又说:这妇人倒是反了,我一出去吃酒就使性子不吭声给脸色看,她自个儿到天天往外跑,心中气不过,咬了人手几口,才放过了这遭。
陈昌想将信中老太太入京一事托出,思忖半响,到底没开口。因进门时见了李婠说‘鸿门宴’,问她:“刚又是哪个当家人的帖子?”
李婠浅浅说了两句:“是布行褚当家的帖子,命我带些人一同赴宴。”陈昌想深问,又没问,将李婠手放自己脑门上,将人抱住,口内道:“白日昏昏,与我一道午歇罢。”
三日后,李婠依贴中所言,领了梅儿、春慧、冬青、菊生与一众大小丫头小厮,并坊子中胡月、秦成二人与几个坊中管事,乘着轿子往春满楼去。
行至后门,一早有伙计候在后门口,见了人来,忙上前道:“李当家,且上二楼。”李婠行至二楼里间。
房中已设放围屏桌席,正首坐着一面白无须的太监,首座的太监系掌印太监刘贵干儿子,如今在圣人面前当差,正值风光。左下首坐着褚义,往后是七八个同心商会豪商,眼熟的只沈宏信一个,有两个卖唱的在屏风弹唱。
褚义上前引李婠至客桌坐下,两人行礼毕,与李婠引见诸人,一一见过,又落座吃茶。春慧等立在李婠身后。
吃了回茶,褚义道:“连日不见,李当家的可好?”李婠问:“甚好,不知褚当家今日唱的哪出戏?”
褚义摸了摸胡子,拱手笑道:“我当日有眼不识泰山,特地来给李当家赔罪。”李婠笑道:“不如褚当家歌一曲,与我助助兴再分说其他,如何?”
褚义一听沉下脸,心道:这小娘子莫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口内道:“李当家说笑了。只我想着如今场面,我两相争相斗,我根基深,你路子奇,我堵着你坊子,你遏着我商路,长此以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便宜到被旁人捡去了,不如今日做个了断,输家便离京另寻生路,岂不更好?”
李婠问:“又是怎么个了断法?”褚义将听过的那通古时异闻说了,又命人抬了铡刀放到桌上,喝命人:“将人带上来!”
话音刚落,四五个或拉或抱着孩子的女子从侧间被推出来,趴俯在地上,瑟瑟发抖。褚义道:“此乃我妾氏与子嗣,大的五岁,小的八个月。你如今并未生育,拉你后头人来比,如何?”
李婠看一众妇孺,冷道:“此法太过儿戏,恕我不奉陪了。”说罢,欲起身告辞。
褚义冷道:“且慢,李当家。”说着自袖中取出字据,接着说:“并非儿戏,我已至官府盖了红章,也令她们签了生死状。又请了商会众人与刘公公作见证,绝无戏言!”
正坐的太监笑道:“昔年,秦国攻韩,驻军于阏与。韩王欲救,召问赵奢,赵奢对曰:“其道远险狭,譬之犹两鼠斗于穴中,将勇者胜。”王乃令赵奢将,救之,大胜。【1】如今又何尝不是这般,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只容得下一方。李当家,商场如战场,何不拿出胆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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