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医女有点田(838)
聂远山见状,也不勉强。
他笑道:“别顾着与我说话了,吃些东西吧,你今日该是未曾进食过吧?”
“回舅父的话,酬卿……”
“都说了别这般见外。”聂远山拧着眉打断程酬卿。
程酬卿滞住。
“可是菜色不合胃口?”
聂远山看了眼桌上的菜式。
除了几道素食,大多都是辛辣味道的。
他略微思索了一会子,才喃喃道:
“舅舅我记得以前你最喜吃糕饼点心,可惜这酒楼没这类小食,到底是舅舅疏忽了……”
程酬卿脸上多出一丝异色。
他并不喜欢那些糕饼点心。
他爱惨了天下间的辛辣菜式。
但那些菜式味道虽好,却极容易一个不小心就将油汤汁水而弄到衣裳上。
以前在乡下,他想吃什么,那老奴便给他准备什么。
就算沾染上了油污,老奴也断不会说他。
直到后来,他去了程家。
程酬卿还记得他回到程家后被程家人带去参加某位官人的举行的宴会。
程家人有心将程酬卿介绍给同僚认识。
所以特地给他备了一身款式极为复杂料子也相当讲究的月白衣袍。
程酬卿犹记得那时他初现在众人面前时,别人眼眸中的赞赏。
可那些艳羡赞叹的目光,当他吃过饭食过后,便变了。
月白的衣袍上沾染了油污。
虽然程家人很快让他换了一身墨色衣裳,但程酬卿却是听到不少人低低的说着取笑自己的话。
大抵是他一个妾室生的孩子,又被扔在乡下十来年,连个正经书都没练过,空有一身好皮囊,却到底是上不得台面云云。
从那之后,程酬卿便不再在人前吃那些个辛辣的菜式了。
尤其不在程家人和与程家人有关的人家面前吃。
就算肚子实在饿得不行,他也只挑着糕点来食。
……
见程酬卿目光恍然,聂远山不由得放下手中的筷子。
“舅父吃好了?”程酬卿回过神来。
聂远山点头:“今日在云霓宴上也吃了些东西。”
“如此,酬卿便让人撤下。”程酬卿道。
“卿儿且慢。”聂远山叫住他。
程酬卿微滞,旋即浅声:“舅父有事请讲。”
他这般严肃,倒是让聂远山有几分无奈。
他本只是想问问程酬卿可还有想要吃的来着。
瞧着程酬卿这般恭敬,聂远山也只好端起架子,努力思索自己和他之前是否有正事要说。
想了想,还真让聂远山给想到了。
“我听闻刘泰章出事了?”聂远山含笑问道。
“怪酬卿识人不清。”程酬卿听言,直接跪倒在聂远山面前。
他双手抱拳:
“酬卿没料到刘泰章竟有那般野心。”
“不过舅父大人请放心,刘泰章虽在龙潭镇上做了许多恶事,但吕非恒已经将他收押。
至于他对程家所做的图谋,酬卿前阵子也已经处理妥当。
酬卿可以向舅父大人保证,刘泰章所做之事,断不会对程家对聂家有半点影响。”
聂远山:“……”
本来只是想随便找些话与程酬卿说,怎么还能跪下呢。
而且,他根本就没有要责怪程酬卿的意思啊。
“咳咳。”聂远山干咳两声,安慰道:
“卿儿,这不是你的错。
刘泰章也算是程家的老人了,连你叔叔他们都没瞧清他包藏的祸心,此事如何能怪得了你?”
聂远山本以为自己这般说了之后,多少能让程酬卿放下。
不曾想他话音刚落,程酬卿的脸色却是比先前还要难看几分:
“叔叔他们之所以看不清刘泰章的祸心,是因为他们并未和刘泰章过多接触。
但酬卿不同。
自打叔叔让我来到龙潭镇后,酬卿便一直和刘泰章接触。
可以说,刘泰章根本就是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作恶。
可我身为他的主子,却是半点没发现他的野心。
还请舅父责罚。”
聂远山:“……”
怎么越说越来劲了呢?
瞧着程酬卿那副自己若是不责罚他,他就不会罢休的表情,聂远山很是无奈。
默了半晌,聂远山方才无可奈何的摆了摆手:
“咳,虽说刘泰章的确是做了许多恶事,但到底也没对程家造成什么影响,其实你大可不必……”
“若是刘泰章所为当真伤害到程家,那酬卿便是万死也难辞其咎了。”程酬卿沉声打断聂远山的话:
“而且,舅父您说错了。
刘泰章所为,虽未伤害到程家,却是直接将龙潭镇上的九福堂的大夫弄得声名尽毁,且害得那位大夫家破人亡。
每每只是想到那位大夫,酬卿便觉得自己罪孽深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