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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娘娘。”众人连不迭答应一声,有些想趁着这阵子偷懒的人,心里就打鼓了。
“娘娘不必担心,咱们宫里的人都是好样的,断然不会做出傻事来。”白梅笑盈盈说道,“倒是娘娘这回出去,可得保重,万事小心。\"
乔溪云点点头。
她领着人去了长春宫,去的时候是卯时,可等队伍正式出发,再到离开京城,都已经是晌午过了。
乔溪云有单独一辆华盖车,车子宽敞,足以叫如意等人进来坐下。
四月其实是很适合出门的日子,天气不冷,带着点热意。
如意打起帘子看着官道两侧,左看看是些田地,麦苗齐整整,好似韭菜一般,右看看是时而形单影只,时而三五成群的柳树。
“怎么,还没看厌倦吗?”乔溪云笑着打趣道。
新月也善意地一笑。
如意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子,道:”奴才在想,怎么一路没看到人呢?”
新月道:”姐姐怕是有所不知,这圣上出巡,自然有人带头在前面净道,哪里能出现外人。”
“是这样?”如意惊讶不已,眼里露出些惋惜神色,她嘟囔道:“我还以为兴许能看到宫外的人,进宫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外面现在怎么样。”
新月也露出些感慨神色。
都是入宫多年的宫女,自然更能够理解彼此的感受,在宫里待了这几年,日日见着宫里的人,有时候也想见见外面的人。
“你们若是想,回头去八大庙的时候,我让你们出去转转。”乔溪云笑着说道。
“真的?”如意惊喜不已,但又犹豫,“这不好吧,姑姑出来还叮嘱我们,要我们照顾好您,还要多加小心。”
“不必担心。”乔溪云道:“八大庙那地方,出不了事。”
路程花了三日,众人是在第四日上午到的山庄,收拾东西,洗漱一番,忙活着也到黄昏时分。
乔溪云的住处其实是云堤附近的一处两进的院子,风景秀美,院子出来,沿着小路走,两边细柳拂面,湖面水波涟漪,如碎金般的夕阳闪闪发光。
小路衔接云堤,云堤则是连同环碧、月色江声、如意洲三个小岛。
避暑山庄的晚膳很是丰富,鲜嫩的莲藕、莲子,脆甜的鱼虾,多汁的瓜果……
乔溪云用着晚膳的时候,蔡公公过来了。
“给娘娘请安,娘娘吉祥。”蔡公公行了礼。
乔溪云拿帕子擦拭唇角,放下筷子,皮笑肉不笑,“蔡公公可是稀客,怎么来了?”
“娘娘说笑了,奴才算什么玩意,也敢说客不客的,”蔡公公个子中等,四十多岁年纪,细长眼,肩膀总是耷拉着,斜眼看人,那眼神叫人怪不自在,像是被毒蛇盯上,水蛭吸附,“奴才是奉贵妃娘娘的命令,给您送请柬,明儿个晌午家宴。”
乔溪云示意李福全去接过帖子。
蔡公公有些惋惜,打了个千:“那奴才这就告辞。”
“慢走。”乔溪云说道。
蔡公公拱了拱手,领着人走了。
李福全双手把帖子递给乔溪云,“娘娘,这蔡公公真是够渗人的,奴才看着都觉得害怕。”
乔溪云接过请柬,翻开来一看,请柬上写明是明日未时时分,想来这回是只有后宫妃嫔跟皇上,所以时间比较紧也没什么干系。
她合上请柬,对如意等人吩咐道:“收拾两套衣裳出来熨烫好。”
“是,娘娘,那件雪银色镶滚边的如何?”新月问道。
乔溪云道:“就这一件吧,再挑一件鲜亮的。”
她吩咐完,又想起来:“你们在这边,出入小心些,顶好是避着那蔡公公。”
那老家伙好色在宫里出了名。
山庄不比宫里,他们人生地不熟,这山庄又大,要是碰上那老孙子,出什么事,那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是。”如意等人面露不安神色。
李福全拍着胸口道:“几位姐姐放心,要是出去的活你们不妨交给我们,实在不成咱们就搭着出门,总不会叫你们单独碰上那老东西。”
“那可得先谢谢你了。”新月如释重负。
她容貌颇为娇媚,刚才蔡公公进来就瞧了她好几眼,新月心里头七上八下的。
听到李福全这话,这才放心些。
次日家宴也没什么稀奇,像是皇宫的宴席,第一次的时候感到有趣,多了就厌烦,歌舞是老一套,宴席上的菜色也是大同小异。
宴席散后,乔溪云不急着回去,便慢慢地在山庄里转,绕着绕着,就不知觉走到一处假山后,她见如意等人也走累了,便道:“在这里坐坐歇歇脚吧。”
如意道:“那奴才去拿坐垫。”
乔溪云嗯了一声,如意带着梁豆去了。
乔溪云看看周围,见假山后有个山洞,洞里有桌椅板凳,书架几案,屏风一应俱全,索性便在山洞里坐下。
她拿起书桌上的狼毫笔,正仔细打量,身后却是传来动静,像是小孩子稚嫩的声音。
“嬷嬷别哄我了,这事我定要告诉我额娘!”宝络圆亮的眼睛瞪得很大,脸上涨得通红,正推搡着陈嬷嬷。
陈嬷嬷赶紧抓住她的袖子,双膝跪下,“格格,您饶了奴才这一次吧,就这一次,奴才以后再也不敢了。”
“我才不信你,我那些东西不见了多少次了。”宝络咬着贝齿,气呼呼,脸蛋鼓鼓的,“我皇阿玛赏赐的红玉镯、绿玉簪、还有好些摆件,我只见了一次就再也没见过那些东西,不是你偷了,又是谁?!这回我定要让额娘把你赶走!”
宝络甩开陈嬷嬷的手,大步流星地就想往前走去。
“娘娘,这……”李福全错愕地看了下外面,向乔溪云投以质询的眼神。
乔溪云微微摇头,竖起手指做了个嘘的动作。
这些都是贵妃宫里头的事,还是见不得人的,她们要是这会子出去,不定出什么事。乔溪云只是没想到,陈嬷嬷居然这么大的胆子,敢偷格格的东西。
听宝络的语气,也不是第一次。
“格格,奴才求您,您看在奴才伺候您这么多年的份上,您放过奴才吧。”陈嬷嬷着急不已,连忙拉住宝络的手,在地上磕头,“奴才真的知错了。”
“放开,放开,你伺候我,难道没有钱拿吗?”
宝络显然不吃卖惨这套,“你要是真的知错,那你去告诉我额娘。”
“这、这……”陈嬷嬷嘴唇颤抖,盗窃宫中财物,还是格格的财物,这可是抄家的大罪,“奴才……”
“不敢了吧,”宝络看着陈嬷嬷,乌黑水润的眼里掠过一丝委屈跟怨恨,“你不去,我去。”
她说完,恨恨地甩开陈嬷嬷的手。
宝络大步往前走,哪里瞧得见她身后陈嬷嬷眼里露出狠意,陈嬷嬷突然站起身来,快步追向宝络,宝络还未察觉,陈嬷嬷猛地伸出手,眼睛朝着凸起的山石看了一眼。
“住手!”一声怒喝声如雷炸响,陈嬷嬷的手一抖,角度就偏了些,虽然还是推了一把,却把宝络推的摔倒在地。
乔溪云忙带着人从假山后绕出来,她搀扶起宝络,“格格,你没事吧?”
宝络整个人都是茫然的,她呆呆地被人扶起,看见来人是乔嫔时候,手掌上的疼痛才传到脑子,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来人啊!”乔溪云喊了一声。
这周围本就有人看管,乔溪云一喊,就跑来了四五个太监。
乔溪云抱起宝络,手指着陈嬷嬷,“把人给我捆上,你们两个去找皇上,皇后报信,两个去找贵妃报信。”
“是。”太监们不明所以,可见格格哭的这么凄惨,那陈嬷嬷模样又跟见鬼似的,哪里还敢耽误,连忙按着乔溪云的吩咐去办。
“什么?格格出事?”贵妃在水心榭里,听见这事,脸沉了下来,眼睛看向芙蓉:“怎么回事?格格不应该好好地在屋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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