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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我!”
宝络恼羞,抬手甩开乔溪云的手,却不小心把手打在了乔溪云的脸上。
虽然她的力气不大,但这一巴掌确实是打在了乔溪云脸上。
宝络脸上露出无措、愧疚的神色。
“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乔溪云没在乎这一巴掌,她蹲下身,把香囊塞在宝络手里,“我只是想把这些糖给你,格格今日出来的这么早,应该没吃早膳吧,这些糖不值钱,也是我的一点儿心意。这手炉我虽然想给你,却怕别人发现是我的东西,多心,到时候连累的反而是格格你。”
她、她怎么知道我没吃早膳?
宝络震惊地接过香囊,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今日贵妃检查她的功课,宝络本来都会背千字文了,但为了吸引贵妃注意,故意漏了几句,谁知贵妃因此盛怒,甚至还打她手心,宝络委屈之下就不免顶撞。
贵妃又不是个有多少慈母之心的人,当下就叫人把格格带下去,要罚她一日不许吃喝。
宝络是委屈极了,才跑出来。
可跑出来后,她发现,偌大的紫禁城,却无自己的去处。
第44章 升职的第四十四天
“格格……”
一群奶嬷嬷、宫女四处寻找, 瞧见宝络格格的时候,纷纷松了口气。
资历最深的陈嬷嬷跑上前来,拉住格格, “格格您去哪里了, 您这一跑, 贵妃娘娘可要怪罪了。”
宝络正出神, 听了这话,抬头看了陈嬷嬷一眼,抿了抿唇, 却是一言不发。
陈嬷嬷心里虽然恼怒, 可格格怎么也是主子, 何况贵妃再不疼爱这个女儿, 也改变不了这是她唯一一个女儿的事实, 不是陈嬷嬷可以等闲甩脸子的。
“格格,跟奴才们回去吧,跟娘娘认个错, 母女俩哪里有什么隔夜仇。”
陈嬷嬷劝说道。
“娘娘今日是为了报宝络格格先前报信的恩情?”
白梅给乔溪云的手炉重新添了炭火,又命人下去传膳, 转过头低声对乔溪云询问道。
乔溪云有些感叹道:“算是吧, 也有同情格格的缘故。阖宫众人谁不知道贵妃待格格刻薄,可又有谁能为格格撑腰呢?”
如意不解道:“那皇上难道不知道吗?”
乔溪云跟白梅神色都有些复杂。
皇上知道吗?
答案肯定不用说,但皇上也没说什么, 原因无他,如今贵妃势大, 便是皇上也对贵妃一派诸多容忍, 加以赏赐,只要贵妃做的不是太过分, 皇上也不好说什么。
“说起这些叫人心情不好,如意,去取文房四宝出来,我练练字吧。”
乔溪云岔开话题,说道。
“气死人,真真是气死人!”
春贵人在点着火盆,铺着栽绒银线边金线地花卉地毯的咸福宫内来回走动。
豆科等人在一旁看着,彼此交换了个眼神。
豆科道:“贵人,您若是生乔嫔的气,奴才倒是有个主意可以叫贵人您出一口气。”
“什么主意?”
春贵人神色恹恹,没带好气地看了豆科一眼,“刚才就是你出的馊主意,险些害死了我。”
豆科脸上浮现出尴尬神色,捏着袖角,“是奴才无能,还请贵人给奴才一个机会。”
春贵人看了看她,又看看旁边无措哑巴似的其他宫女,撇了撇嘴,“好吧,那你说,说得好,我再赏。”
“是,是。”
豆科连声答应。
她看了其他宫女一眼,春贵人会意,摆摆手,示意他们下去。
豆科这才上去,低声不知说了什么。
春贵人眼里露出惊喜神色。
她道:“这、这招能成吗?”
“怎么不能成?”豆科道:“贵人如今正得皇上宠爱,您一句话,可比得上旁人千百句话,不然的话,为什么贵妃娘娘最近频繁赏赐您燕窝,还赏赐您不少金银首饰呢?”
春贵人虽然知道豆科这几句话是哄她,但谁不爱听马屁。
她的脸上禁不住露出得意神色,想了想,抓了两颗银瓜子打赏了豆科,“赏你的,你下去叫人去抬热水来,我要沐浴更衣!”
“多谢贵人!”
豆科喜不自胜地接过银瓜子,快步走了下去。
连着几日,春贵人都去御前伺候。
这会子她要热水,伺候的人自然不做他想,备热水的备热水,去传膳的去传膳,还有宫内暖房叫人送来了鲜花花瓣。
等春贵人洗漱打扮完,换了一身葱绿纳五彩直径棉袍,外罩藕荷江绸褂子,正挑选是灰鼠披风好,还是狐裘披风好的时候。
出去打听消息的豆科却神色诡异地进来。
“贵人……”
春贵人摩挲着手里的狐裘,眼角余光瞥她一眼,意思很明显,有话直接说。
“皇上,今晚翻的牌子是、是……”
豆科异常的神色,叫春贵人意识到情况不太对劲。
她故作从容,问道:“是谁?”
“是乔嫔娘娘。”
豆科低着头,恨不得把头埋入胸口。
春贵人手指攥紧狐裘的皮毛,一字一顿:“承乾宫的乔嫔?!”
“是。”
豆科说道。
春贵人脸色风云变幻,先前的轻松写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转身走入内室,带起的袖子打翻了小宫女手里的托盘,嘭地一声巨响,叫所有人都变了神色。
“乔嫔身上有墨香。”
皇帝冲乔溪云招了招手,待到她坐近后,笑着揶揄道:“莫非今年乔嫔喜欢用墨锭为香料?”
“皇上就爱取笑我。”乔溪云握着皇帝的手,“是先前下午我在练字,身上染了墨水的味道,这股子味道是不是不太好闻?”
皇帝笑道:“不,朕觉得这味道闻着却是亲切,如今正月里乔嫔怎么不去疏散疏散?”
“有啊,今日我去了御花园看了腊梅,还折了一枝腊梅带回去。”乔溪云比划着道:“昨日去了顺妃娘娘宫里,瞧那些宫女踢毽子,还有大前日……”
“看来乔嫔还真是忙碌,就是怎么把朕给忘记了。”
皇帝似笑非笑道:“这几日你可没送字帖来。”
原来是为这件事。
乔溪云眼睛一转,侧过身,收回手,“这几日,皇上不是美人在怀,温香暖玉,听说春贵人的琵琶声一日不停呢,我又怎么好意思送字帖来打扰皇上的雅兴。”
皇帝盯着乔溪云看了片刻。
乔溪云面上不动声色,手心里早已出了些冷汗。
下这一步棋,乔溪云不是不知道有风险,这个时代要求的是女人要贤良淑德,要大方体贴,好比皇后,要主动给皇上添人伺候,更不许善妒吃醋;贵妃等人就更不必说,这些人背地里不知怎么算计旁人,明面上却不敢说一个醋,酸,口头上也得姐妹相称。
乔溪云知道,自己大可以跟其他人一样,装出一副不在乎,宽容的模样。
但如此以来,她跟旁人有什么区别?
她家世不如人,倘若再没有些异于常人之处,一时的宠爱也只会如花朵凋谢。
就在乔溪云心提到嗓子眼的时候,皇帝却噗嗤一声笑出声,拉过乔溪云的手,头靠在她的腿上,“朕到今日才知道乔嫔原来是爱吃醋的。”
乔溪云心里的石头轰然落地。
她抿着唇,偏过头去,“臣妾哪里爱吃醋,臣妾又不是山东人。”
她越是百般抵赖,皇帝就越发觉得乔嫔这般模样颇为可怜可爱。
他手抵着嘴唇,笑得直不起腰,呼吸全撒在乔溪云的腹部。
乔溪云不好意思,推了推他,“皇上!”
“是朕不好。”皇帝坐起身来,深邃的眉眼带着几分打趣,“朕误会乔嫔,你不是吃醋,你是体贴,是不是?”
乔溪云面红耳赤,似乎有些郝颜。
她低下头,脖颈修长如象牙般,翠玉耳环绿得剔透,衬得肌肤白腻无暇。
“皇上揣着明白装糊涂,是,我是吃醋,我羡慕春贵人这么得皇上宠爱,只恨我自己又不会弹琵琶,又不会唱什么曲子,更不会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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