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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渣攻手撕剧本+番外(99)

作者:裴不知 阅读记录


为首的那个公子哥儿当即脸色一变:“放肆!你可知道我们是何等身份?难道你还想让我们跟这些庶民一起坐在大堂饮酒作乐不成?”

他这声音不小, 大堂里立刻便有人循声怒视过来, 但看见他身上的锦衣华服,再看看周围严阵以待的家丁护卫, 到底还是忍住了。

小二点头哈腰道:“小的绝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怕贵客们上楼白跑一趟,因此特来提醒一声。公子们若是不嫌弃, 可以移步对面那座新开的揽月楼。那也是我们老板的产业, 酒水装潢都不差的, 雅间也更多些, 定然还有富余。”

一旁另一个纨绔少爷嗤笑一声:“什么新开的揽月楼, 听都没听说过, 也配让小爷捧场?再者说,凭什么让我们移步, 捡别人挑剩下的?楼上坐的又是些什么贵客, 难道他们就移步不得?”

小二苦着脸道:“公子,您就别难为小的了, 能订得起雅间的定然都是贵人, 小的哪里敢上前冲撞。更何况这是先来后到的事儿,您——哎哟!”

话还没说完, 他就被人推了一个趔趄,好悬没有撞到近在咫尺的柱子上。

“你是什么东西, 还敢来教我先来后到的道理?”

大堂里终于有人看不过眼,猛地站起了身,正要仗义执言,却又听楼梯上传来一道凉凉的声音:“你又是什么东西,竟敢在天子脚下仗势欺人?”

众人闻声抬首,那几个公子哥儿尚还没有认出人来,正要呵斥,被围在中间那个始终没有开口的男子却立刻变了脸色,脱口叫道:“贺兰太尉?”

一众纨绔顿时慌了起来。

他们再荒唐,再胡闹,也都是懂得看人下菜碟的,哪里冲撞过这样的大人物!

“郑王世子。”贺兰修淡淡地招呼道,“今日倒是好兴致。”

郑王世子没想到他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揭破自己的身份,有些尴尬地笑道:“今日之事,是我等唐突了。我们这就离开,希望没有扰了太尉的雅兴。”

“雅兴倒谈不上,不过是趁着休沐,来此跟友人小聚罢了。因着想要个清静,才选了这处的雅间。世子若是实在不愿移步,我便让世子一回,如何? ”

“不不,太尉大人不必如此客气。”郑王世子忙道,“我看那揽月楼也很是不错,正想过去瞧瞧,不便打扰太尉同友人相聚,这就告辞了。”

贺兰修颔首道:“改日有机会,再同世子一道。”

“一定,一定。”

一行人昂首阔步地进去,灰头土脸地出来,各个面面相觑,唯有郑王世子回头望了望二楼,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在揽月楼坐定之后,一人心有余悸道:“世子,这贺兰太尉,不会因为今日之事就记恨上我们吧?”

容玦横他一眼:“他连你爹的名字都未必听过,又如何会惦记上你?今日之事,他只会记住我一个罢了!”

谁让这满室的纨绔子弟里,贺兰修只认识他一个!

那纨绔道:“今日这事是我们几个莽撞,连累了您,实在不该。只是您父王贵为宗室亲王,今上的皇叔,连太后都要敬着他,这太尉只是太后的侄子而已,难道还敢拿您怎么样?”

容玦冷哼一声:“太后的侄子,而已?难道你没有听说,前些日子太后主持秋猎,她这位好侄子率兵捉拿了十几个朝廷命官,轻则罢黜官职,重则抄家流放,妇孺皆没入掖庭的事情?”

“此事确有耳闻。那几日我爹硬是将我拘在家中,连门都不给我出,只道是京中恐怕要变天了,生怕我在外边惹下什么事情,一不留神便会给家族招来祸患。可一直到了今日,也没见外面有什么血雨腥风。现在看来,说不定都是唬人的阵仗罢了。”

“唬人的阵仗?”容玦坐在窗边,抬手遥遥一指,“你过来看一看,就知道是不是唬人了。”

那伙纨绔连忙一齐凑到窗前去,顺着容玦手指的方向一看,只见闹市之中正有一排长龙穿行而过,甚是惹眼。定睛一看,原来竟是数十辆被精兵严防死守押送的囚车!

京中何曾有过这等奇事,众人纷纷瞠目结舌道:“论罪流放,悄悄押出京去也就罢了,哪里有这般大张旗鼓、招摇过市的道理?”

“就是,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为何要将他们押到闹市中来?这是生怕平民百姓不知道朝廷生变了?”

“荒唐!即便是真犯了错,那也是世家大族出身的朝廷官员,怎能将他们形容狼狈地置身于市井之中,供一众白丁耻笑?”

正说话间,却见那长龙已经缓缓向着这边来了。

街边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还有那爱凑热闹的,好奇又新鲜地跟在了囚车的后面,试图一探究竟,于是这长龙竟变得越发长了。

直至走到最为繁华的闹市酒楼附近,为首的囚车里一名老臣突然声嘶力竭地喊道:“牝鸡司晨,惟家之索!”

看守的将领立刻喝道:“放肆!戴罪之臣,焉敢出言不逊?”

那老臣仰天大笑,声音中尽是悲怆之意:“事已至此,我这把老骨头,还有什么不敢?如今这朝堂之上,谨慎缄默如穆太傅,不照样被人投毒谋害?正直孤勇如曲御史,不同样与我一起身陷囚车,受尽屈辱?奸佞当道之下,我真正的罪名,也不过是没有投靠他们罢了。”

“太后啊太后,就算你能将朝中忠君之臣尽数换成你的党羽,就算你能在前朝后宫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你也终究堵不住天下的悠悠众口,更改不了青史和后世的评判!”

他声泪俱下地叹道:“外戚乱政,君权不复,呜呼哀哉,天要亡我大齐!”

四周的人群都有些为他动容,就连押送囚车的将士都默然不语。这样不畏死的忠义之士,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最受敬重的。

岂料,就在这时,一声嗤笑突兀地响了起来。

众人循声望去,却见一个年轻的将军抱臂站在一旁,脸上写满了不以为然。

在一些人的怒视之下,他开口讥讽道:“谨慎缄默如穆太傅,却会自己给自己下毒,刻意栽赃抹黑别人的名声。”

“正直孤勇如曲御史,却会明知故犯地暗养私兵,持利刃前去龙帐挟持天子。”

“至于您,清廉忠诚的张大人,竟敢在闹市之中发表对太后大不敬的狂悖之语,为了你口中的忠君大义可以枉顾性命,何等壮烈之举!可是又有谁知道,你的府邸里藏着不可计数的金银珠宝,近乎数倍于国库。而这些,又全都是你卖官鬻爵所得呢?”

周围顿时一片哗然。

“你既然说奸佞当道,那我问你,谁是奸,谁又是佞?”

“太后族中官位最高者,无非便是当朝太尉贺兰修。除了他,贺兰一族又有几个在朝中担任要职的?”

“可他是什么时候得封太尉的?是在他平定北境,彻底灭了数百年来一直在侵扰我大齐边疆、掳掠我大齐子民的胡虏,又打得一众周边小国悉数俯首称臣之后!这样的不世功绩,你若是能先他一步得了,那这太尉之位自然就是你的了。”

“看我,差点忘了,你已经老了。这种御马杀敌的事情你自然是做不得,于是只能倚老卖老地动动嘴皮子,整日里在朝堂上勾心斗角地撺掇这个挑拨那个,自以为扯着面冠冕堂皇的旗子,就可以做尽朝廷法度不能容之事。”

“太后的族亲靠战功得居要职,在你口中是结党营私,外戚乱政。可你收取钱财举荐那些庸碌无为的官员,就成了忠心耿耿,一身清高。张大人,你可曾听过世间竟有这样的道理?”

张大人一口老血哽在喉间,斥道:“段轶小儿,谁不知你是那贺兰修的心腹走狗,安敢胡言以欺世人!”

段轶扬眉道:“世人心明眼亮,岂是你我的只字片语便能欺瞒过去的?今日你有一句话说的倒不错,功过是非,自有青史和后人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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