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研究了我游戏里头的舞蹈？”话问出口，细节的回忆也渐渐清晰, 有挺长一段时间，65级副本是他们的主刷本, 跳舞环节舞跳得多了, 也就没那么正经，经常地嘻嘻哈哈, 兴致上来了, 她会即兴地炫上一段, 其中自然会包括一些高技巧的动作。啊, 对了，1990单手回旋！这个动作她没有在月考的时候做过！

如果只是这一个动作，以黎时的身手, 能够完成是不意外的, 但不止啊, 他还契合了音乐节奏、舞出了律动，这不是简简单单找准她几个动作的发力要领能做到的。陆悠悠觉得不太可能，又只想到了一个可能：“你……你不会是找了专业人士来研究的吧？研究完了，再教你学的？”

“你说的，想拿奖励。”

这就是承认了。他居然，真的，录下来、请人、再学、再练？

“想拿奖励”，这个话，这两天说过，是在比舞活动投票结果出来的时候，但黎时这些事，绝对不是在这么两天里头进行的。肯定是在很久以前就开始了，什么时候呢？什么时候她说过这样的话，她自己都不记得了，她只记得，他在过本跳舞的时候，微皱着眉头像是吞着苦苦黄连的样子。原来，在那么久以前，他就已经开始准备了吗？就为了……她说，她想要奖励？

“恩，对。就是因为想把奖励赢回来。”黎时怎么好像每次都能读心一样，对着她心底里的疑问做出了肯定的回答，“你想要的，我都想给。”

天哪，天哪，天哪天哪——

这个人，怎么可以用这么认真的语气说这样的话，她晕，她好像又有点缺氧的感觉了……

“不过，这一次的活动不是单打独斗，第一名不是我想给就能给的。你，你自己，也要给力点。”

这话题转的，陆悠悠有点猝不及防：“？？？”

“你是我们的主心骨，但我现在，没有看到主心骨应有的实力。”陆悠悠发现，黎时居然在认真里露出了一点点鄙夷，“你设计的这什么啊，拿得出手吗？”

陆悠悠：“！！！”

她又觉得呼吸急促了，这一次，是气的。

不行，不行，不能被黎时发现，这个人怎么每次都能轻轻易易地撩拨她的情绪啊。陆悠悠深呼吸了一把，好好地拍了拍黎时的肩：“来！让我看看我应该拿得出手的，到底是什么样子。”

***

五天的时光过得飞快。陆悠悠他们还没有从太空返回，“紫禁斗舞”最后决战时刻来临了。

作为“一夜江南雨”开服以来筹划最久的活动，“紫禁斗舞”吸引了全服的目光。五天里热度不断，到了决战日，更是从早到晚，全频道地各种讨论。其中，明月一时和幽烟一缕自然是高热话题，热度居第二的，是金戈铁马归来。

陆悠悠这天进游戏，开了直播间。弹幕她扫了几眼，看到了好几条提到金戈铁马的：

【弹幕】哎哎，那个金戈铁马会不会来啊？

【弹幕】干嘛不来？人家人气排名第二呢，关键是不用怕被砍——我觉得游戏官方故意的，好端端的，出个参赛人员安全保护规则干嘛。

【弹幕】不会是知道有人背着悬赏令吧。哈哈！

【弹幕】人家报血海深仇的机会来了。我看，今天晚上，金戈铁马那一队，肯定是卯足了劲，要出一出气了。

【弹幕】赢了又怎么样？赢完了继续被全服追杀。

【弹幕】那不一样，赢就是赢，是把对头踩在脚下。

【弹幕】哎哎，你们说，谁会赢啊？

【弹幕】这个不好说。明月一时那头跳得实在不怎么样，倒是只若初见……哎，他们帮里头在传呢，说是为了这次的这支舞，他们请了专业的人来配乐、编舞、舞台指导呢。

【弹幕】不一定跳得好就一定投票多的吧？你看，外头投票就是明月一时他们第一。

【弹幕】这个倒是有可能的。人家明月一时和幽烟一缕双高人气，还自带情侣BUFF，啧啧，没得比没得比。

【弹幕】要真输在这上头，那我觉得只若初见和金戈铁马他们也能算是虽败犹荣了。

陆悠悠真是一口气憋住，这都能用“虽败犹荣”的？还没比呢，就给先按了个由头。真真是啊呸！陆悠悠抬手，把直播间给关了。沸沸扬扬太扰人心情，留到活动的时候，再开吧。

时间就这样流逝。

18:00的时候，“紫禁之巅御前斗舞”活动入口正式开启。

陆悠悠去紫禁城南门，她和黎时他们约好了，在活动接引NPC处集合，一起进入活动场地。到那儿一看，NPC安安静静，边上人不多，只有一个，就是不巧了，这一个，是个冤家路窄的——

陆悠悠看到金戈铁马的时候，金戈铁马也看到了她。

“你来了啊？”金戈铁马依然是拿着扇子假作风流不讨人喜欢的样子。

都敌对N次了，再做表面功夫，就太虚了。你尴尬、我也尴尬的事，没必要嘛，陆悠悠懒得搭理，脚下一停。反正活动NPC已经在跟前了，也不差接近的那么两步。

可架不住人家不识相啊。

灯下人影晃动，金戈铁马走了过来：“你的直播关着？”

陆悠悠没睬他。

“不用紧张，确认一下。”金戈铁马应该是早就观察过了，这会儿对陆悠悠的态度一点儿也不介意，微笑着。“听说你有新片要上了。”陆悠悠听到他说，“恭喜啊。”

新片？三次元？这是金戈铁马又一次提及她的现实了。他还知道她有影片即将上映，这个人，到底想做什么？陆悠悠终于是抬起眼正眼看向了他。

金戈铁马对她的反应很满意，他微微挑起了嘴角，挂上了一丝笑：“和影帝搭档，感觉不错吧？”羽扇轻摇，他做出了一副闲适的模样，问道：“就是不知道，你和影帝那么亲密的事，明月一时知不知道？”

影帝，亲密！

陆悠悠脸色一沉。之前曾经有过的猜测一下子在她的脑海里爆开了。“是你？”她冷声问。

“是我。”金戈铁马大笑，“看来，你也不蠢嘛。说说，怎么发现的？应该不是抓出了人，因为人还在……多精彩的影像啊，啧啧，我是真的很想不通，明明你有一张那样的脸——”“啪”的一声，金戈铁马合起了扇子，遥遥地滑动起来，似乎是沿着一条看不见的曲线，在慢慢地从上到下，陆悠悠觉得皮肤上有刺痒感蔓延，那曲线，是在勾勒她的脸型！

一阵恶心泛上来。

陆悠悠冷声：“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你不知道吗？”金戈铁马一点点走近，声音也低沉下来，“我想要的，一直是你。”

太厚颜无耻了，这种无耻的话居然可以用这么直接的方式说出来。可不止这样，这个人还在走，他手里的扇子在晃，似乎是准备直接晃到她的脸上来。忍无可忍了，陆悠悠翻腕，峨眉刺刺尖直接抵住了他的胸口。

金戈铁马一顿，也没低头看，还稍稍地往前倾了倾身子，让峨眉刺和他的身体更接近了一些，肉眼可见的，刺尖穿透了他外层的衣服，他有些满足地喟叹了一声，摇着头：“我如果是你，现在就不会做这种无用功。”他笑得有些肆无忌惮：“我要是你的话，现在就该想想，怎么面对明月一时。你猜，你和另外一个男人亲密无间的照片，明月一时会不会喜欢看到？或者说，他会不会喜欢别人看到？”

这是威胁把他们的照片公开？在“一夜江南雨”游戏的范围里？

陆悠悠冷笑：“然后呢？你想要我做什么？”

“其实，我本来是想和明月一时共享你的。”金戈铁马眼睛里闪起了奇异的光芒，“你风风光光地嫁给他，再亲亲密密地做我的情人，多完美啊……可惜了，这个人太欺人太甚了，欺人太甚到让人忍不住想把他从高高的地方拉下来。所以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现在要你——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