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事才透着不对劲。花钱捧你啊？这可不是一点点的钱。”◎

一个新人, 居然敢压影帝影后，这是找死的节奏啊。

奇怪的是，陆悠悠不觉得意外，还隐隐然地有一种“终于来了”的舒畅感。好友对话一来一回太累, 她抬手, 到直播间里头把环境音给屏蔽了, 开口：“底下一堆喷的吧？”

说这句话的时候, 陆悠悠连手里头的勺子也没颤。今天她换了个方子, 也不知道为什么, 之前用石膏做凝固剂, 死活都没能做出合格的豆腐来，她今天就换了白醋。白醋也能做凝固剂, 还是上辈子她一个朋友告诉她的。那个朋友家里养了条狗，嫌弃外头买的宠物奶酪用料来源不明, 就自己动手，买来羊奶、加热、加醋、静置分离、再过滤挤压, 她看到过那个朋友发的朋友圈, 做出来的羊酪模样不错。

既然石膏没能走出一条胜利的路线来，那也是时候换换别的可能了。勺子里的醋是事先计过量的, 也不用小心翼翼地算, 陆悠悠一只手拿着小勺把白醋往锅里头洒, 另一只手里的长柄大勺也没闲着, 不断地搅，手上忙着，她嘴上也没闲着, 对着夏蓉说道：“是不是骂我不自量力, 想红想疯了？”

“不止。现在开始攻击你的表现了。朝前预告里你不是就露了一次正脸吗？说你也就这一次脸有那个脸露, 因为其他的实在剪不出来。”

“居然没说我靠的就是脸？”

调侃得太轻松，把夏蓉原本的火急火燎都给安抚下去了，夏大小姐吐出口气：“怎么可能漏掉这个。”

陆悠悠笑起来：“那感情好，这种的，打脸不要来得太快。”

“那也要等上映以后了。”夏蓉说着，又有点忧心忡忡，“而且到时候就算口碑反转，这次的事情也会是个黑点，‘有心机’这种形容想套的话，最是容易借势往你头上套了。”

陆悠悠要是个真新人的话，大概还真要被眼前的架势给吓到了，但上辈子多少摸爬滚打啊，这种小手段，她一眼就看明白了，郎朗一笑：“黑红也是红。”

“所以这事才透着不对劲。花钱捧你啊？这可不是一点点的钱。”夏蓉说，“不说我家偶像了，就是秋凌雪，要压她的热搜，要多少资金投入才可以？这是请了不知道多少拨水军啊。谁那么有钱？”

陆悠悠心头一动。

这次的事件和上次开机的时候不一样，那次是有人跳出来黑了她一拨，黑人嘛，最是撩拨路人，流量自带，哪怕是这样，也没能让她压到黎时和秋凌雪的上头去，可见上一次带话题的能量没有这一次的大。如果是同一个人，那就是上次没出全力，如果不是同一个人……

钱。

那就是钱是关键了。

又和钱扯上关系了。要算上之前沈倩透露给她的消息，这已经是第二次在“钱”上头有重大关联了。

她的仇人里，有钱并且很有钱的，她只知道金戈铁马一个。

陆悠悠想了想，问夏蓉：“这些日子，看到过金戈铁马吗？”

“金戈铁马？问这个人干嘛？很久没听到他的消息了。”夏蓉也想了想，“他的悬赏令还挂着呢，要说我偶像还真是有耐力，这么多日子了，没断过。现在众神之巅是只若初见掌事，他那个帮主的头衔纯粹是摆设。”

“众神之巅还在？”

“在啊。走了一点人吧，根基没怎么动得太厉害。听说是帮里福利往上提了，看在钱的面子上头吧。”

“只若初见没那么多钱吧？”

“那肯定。不然她老傍大款干嘛？”夏蓉一句话说完，骤然反应过来，“你是说金戈铁马还在？”她悚然一惊：“这个人还在等着翻身呢啊？”大小姐脑子是很快的：“你和黎时接下去就要大婚了！”

陆悠悠缓缓点头：“大概。”

游戏里大概这个人在等着这一次的机会，现实里呢？悠、悠，他这样叫着她的时候，是不是也已经准备好了，在现实里等一个机会呢？倒是小看金戈铁马了，这个人，居然也是个能隐忍的人。陆悠悠眯起眼。不知道，现实里，金戈铁马在等一个什么样的机会。

“哎哎哎，悠悠，悠悠，糊了糊了！”陆悠悠错一错神的功夫，夏蓉喊起来。陆悠悠低头一看，锅子里的豆浆浆液泛起了花。

哎？陆悠悠手一停。

长柄勺跟着停下，锅子里搅动的液体也渐渐静止下来。原本纯白色的豆浆分析出了清液，一团一团的白色絮状物悬浮在清液里。

居……居然有点意思了？

陆悠悠把长柄勺摆一边，低头再确认了一下火头。火是关着的，之前往里头倒白醋的时候，就是已经熄火降温了的，她只是最后再检查一遍。

夏蓉也凑了过来：“这什么呀？”她皱了皱鼻子：“有股子怪味，酸溜溜的。”

“酸味是醋的味道，挥发一下就好了。”难得今天出来的东西看着像样，陆悠悠赶紧地把纱布和蒸笼给准备好了，蒸笼不是为了上锅蒸，是看中它有漏孔的设计，纱布展开往上一铺，一会儿是要把锅里起了花儿的浆液给往里倒的。

再等一会儿，锅里的水凉得差不多了，漂浮的白色固体基本静止，陆悠悠小心地端起锅子，往纱布上倒，水声丝丝，能听到过幂后落到了下头的盛器里，起初水落得快，时间长了，就有点聚集。正好夏蓉在嘛，陆悠悠也就不放锅子下手自己来了，现场抓壮丁：“蓉儿，来，帮我拨一拨。”

夏蓉大小姐是没有见过这种阵仗的，张口就是一个问题：“拿什么拨？”第一个问题得到解答“拿那柄勺子”后，大小姐又发出了第二个问题：“拨什么？”紧接着第三个问题：“怎么拨？”终于动手了，她第四个问题又来了：“为什么要拨？”

陆悠悠：“……”

有时候，壮丁是省了力，但不省脑啊。

不过到底是两个人，搭档着，终于是把一锅的浆液给倒好了。同样一个大锅子，“滴滴答答”的水声还在响，但到底白最上一层的，是看出点不一样的来了。夏蓉研究着纱布里头满满一蒸笼白花花的玩意儿，舔了舔嘴唇：“你刚说，这东西可以吃的？”

“还要等。”陆悠悠摩拳擦掌。要说今天这东西，看着可比之前的像样多了，只剩最后一步了，工具她也是早就准备好了的——边上就有。先把滤好了水的原料连同着纱布一起，移到边上的铁盒里，再一提，把桌上摆着的带握柄的石头给提起来，一移一放，在夏蓉的目不转睛里，把那块石头给压到了原材料的上头。陆悠悠觉得挺满意，这大小啊，刚刚好，尺寸搭得那叫一个完美！

接下去就是等了。

养狗狗的那位朋友没有说需要等多久，就算说了，那位朋友做狗奶酪用羊奶的经验大概也不能直接套用到“豆腐”上，还是要靠试。陆悠悠没开烹饪技能里的模拟加速模式，决定先观察。这种时候就有点后悔没选个水晶的容器了，要是透明的能直接看到里边什么情况的就好了，不过，可参照还是有的，比如说特别关注石头块块边上渗透出来的水渍——这最后一步啊，是压实，只要挤出足够多的水分就好。

好在有夏蓉在，两个人也有段时间没见了，有好多话说。顺便着的，陆悠悠还起了油锅。调一碗面糊糊，下几撮葱花，打个鸡蛋，往油锅里一摊，东西是简单，但味道足够香，焦点子起来的时候，陆悠悠往外装盘。一人一个瓷盘一张饼，托着吃吃讲讲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再看那边石头边缘，新水渍不见，就连老水渍都有蒸发的意思。

陆悠悠嘴里叼着口饼子就过去了。提起石头一看，这压重和容器严丝合缝就这点好。看，底下一整块的，成型了！闻一闻，酸味不再，倒是一股子豆香纯正无比。

夏蓉也过来了。大小姐早早地就把她盘子里的饼子给吃光了，现在闲着一双手，过来探了探头，“咦”了一声：“怎么成块了？哇，这个白，白得好看。”到底是好奇，她伸手戳了戳，白乎乎的豆腐块晃荡了一下。“还有弹性！”夏蓉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