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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小户人家(89)
作者:芦花浅水 阅读记录
丁师爷冷汗都出来了:“无知小儿,真是口无遮拦,什么身份,敢攀扯陛下和皇后!我要替你老爷好好管教管教你!”
他越说越气,忍不住抄起戒尺又要打杨县令。
杨县令敏捷地一跳,躲了过去,嚷道:“我哪有这个意思?我是说陛下是万民表率,我别的学不来,只能学他娶个双儿了。”
丁师爷见他越说越不成样子,头疼地喝道:“闭嘴!你父亲早就给你看好了一位世家淑女,我立马修书一封,你给我滚回去成亲!”
杨县令见表叔真的动了怒,不敢乱吭声。只敢弱弱地嘟囔一句:“我怎么就不能娶他了?这样的美人,放到房里,每天看着心情都会变好。再者,我看陛下麾下许多双儿和女子支撑门户的,万一他有什么前程,不是双赢么!”
丁师爷气道:“双赢个屁!他那秀才功名能否保得住还不一定。”
杨县令闻言颇有些不忍:“那也是人家一场一场考出来的,怪不容易的,再说,他又没犯什么错。”
丁师爷也有些可惜:“一个案首,那是有才气的。唉,也怪这边穷乡僻壤的,读书人少,一个秀才都得跟宝贝疙瘩一样护着,如果是在京城,秀才一抓一大把,一个案首算得了什么……这事你别管了,我去给你父亲写信。”
说完便急匆匆的走了。
杨县令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什么世家淑女,烦死了!”说完,垂头丧气地进屋了。
丁师爷不知道,他的一封信犹如从雪山之巅上滚下来的一团小小的雪球,引发了大安王朝长达数年的自上而下的变革,这就是后话了。
至少在当下,事件的相关人都无知无觉地继续过着自己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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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夫过来找晏庭卓辞行,他这才想起来还有个人要招待。
他给了车夫额外的赏钱,又送了一些干粮和特产,算是感谢他的日夜兼程。
车夫走后,他拿着那一匣子的画,叹了口气,收了起来。
睡了一觉之后,唐子帧精神好了许多。
文家上下都有些高兴。
茅永更是拍手笑道:“果然晏郎君是少爷的福星,您一回来,少爷就精神了。”
晏庭卓笑了笑,去给唐子帧熬药。
端了药打算进屋时,听到里面阿井说:“你这头发好几日没洗了,不然我帮你挽起来——”
没料到唐子帧激烈地抗拒道:“不!不行!”
晏庭卓走了进去,见阿井正不知所措地看着唐子帧,好像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唐子帧斜靠在靠枕上,一缕黑发垂落在他的肩膀,平白的让那肩膀又显出几分单薄柔弱。
平日里一个无比在意君子仪态的人,此刻却对自己的形象毫无所觉。
他对新身份的抗拒,阿井是无法理解的。在他的认知里,大家千百年来都是如此,是双儿就过双儿的日子呗?
但晏庭卓隐隐约约能触摸到这种抗拒。
晏庭卓想了想,突然说道:“不然你把头发剃了吧?”
他语出惊人,屋里两个人都被他惊到了。唐子帧一直面无表情的脸上甚至显出一丝困惑。
晏庭卓若无其事地解释道:“天冷了,你病着,洗头不方便。”
阿井张了张口,想问:这是洗头的事吗?
还没等他说出口,却听唐子帧轻轻答道:“好。”
晏庭卓接着说道:“我知道玉山那里有个手艺好的老师傅,待我寻了他来。”
他说走就走。
阿井瞠目结舌地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又看了看唐子帧,不知道他们两个在打什么哑谜。
晏庭卓也不坐车了,他仗着腿长,直接跑着去三两油铺让人寻那位师兄,又飞快地带着人来到文家小院。
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唐子帧又变成了个小光头。
这次因为是专业人士出手,比一开始他们落户进村时那个狗啃样子赏心悦目多了。
晏庭卓拿了个镜子给他看,他怔怔地看了半晌,终于点了点头。
在唐子帧剃头时,他的房间已经被晏庭卓开窗通风,味道也散的差不多了,床褥也整理了一番。
送走了剃头的师兄,晏庭卓抱小孩似的将唐子帧连人带被子抱回了房间。
房间由于通风的缘故,冷得跟雪洞似的,到处冰冰凉凉。
晏庭卓火力壮,倒是不觉得如何。但唐子帧在被子里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晏庭卓觉得屋里不通风对养病不利,又担心通了风把人冻着。索性直言道:“县里没有火炕,也不方便养病,不如回村里去?”
唐子帧也应了。
阿井被他们这想一出是一出弄的有些懵,但好歹唐子帧愿意吭声,愿意交流,这就是一件好事。
文先生下了学,急匆匆地回了家。
见自己的弟子变成了一个小光头,顾不得惊讶,又听晏庭卓说要带两个孩子回村,他松了一口气,道:“你回来我就放心了。你们先回去,过几日,我这里课业也要停了,到时候我也回去,让柳三郎送我回去。”
晏庭卓听了这话心中也有些高兴——四舍五入就当是就家长同意了。
晏庭卓直接将两个孩子一起打包带走,回到了村里。
文先生这才找茅永了解了前因后果,听完不禁长叹一声,不再多说什么。
在他看来,这事本就非人力可为,不认命又能如何呢?
希望他到村子里有人陪着,能早日想开。
到了家,火炕热乎乎地烧了起来,唐子帧泛着青白的脸色都好了许多。
但他依然精神萎靡。
晏庭卓愁眉不展地,变着法子地想给他做美味易消化的东西。
又悄悄问阿井分化后的注意事项。
阿井脸涨的通红,还是悄悄跟他讲了,说:“刚开始就是这样的,头晕,没有力气。过些天就慢慢好了。”
晏庭卓一想,可不是么,从这时起,人的身体要快速发育一套新的器官,那肯定是需要很多营养,尤其是蛋白质。
阿井一回来,就把养鸡的重担又接了过来。但现在天冷,鸡不爱下蛋,他又跑到村民家里直接买鸡蛋。
晏庭卓还打算等玉山回来,托他问问哪里有卖羊奶的,或者直接买一只哺乳期的羊回来。
这么忙活了一阵,天都要黑了。
阿井忍不住劝道:“大哥,你奔波了这么多天了,歇歇吧。”
晏庭卓不想歇。
他心中有一股说不出来的亢奋。
一直到星光点点,他才从唐家出来。他不便在唐家久留,还是阿井留在唐家照顾。
晏庭卓万般不放心地回去了,他没注意到唐子帧审视的目光。
身体的疲惫在碰到炕时得到了感知,他恨不得立马躺下。
但他自己家里许久没住人,也需要收拾一番,大晚上他懒得折腾,就只烧了点水,痛痛快快洗了个澡,一身清爽地躺到了床上。
此时,他白天在脑中疯狂压制的隐秘的高兴才默默地从心底升起来:他有机会娶他了。
这是他此前设想过许多次但又立即把自己推翻的一个假设。
什么做兄弟,那都是自我安慰的一种妥协!
他想让他做老婆!
这一夜,每个人睡得都不安稳。
第二天,村里人听说他们回来,纷纷上门探望,基本上都被晏庭卓以生病为由挡了回去。他叮嘱阿井看好家门,自己又去把徐大夫请了过来。
唐子帧对这一切都听之任之,看起来十分配合。
徐大夫把了脉,说他是肝郁气滞,并且之前他就有心脾两虚的症状,如今似乎又加重了,诊完脉给他针灸了一番。
晏庭卓也听不懂什么医理,但他听到“肝郁”便心生警惕,可别成抑郁症了……
徐大夫擅长针灸,灸完也是有效果的,唐子帧的精神好了一些,已经慢慢可以坐在廊下晒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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