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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小户人家(51)

作者:芦花浅水 阅读记录


但他看了看手里的书,将这些事情都放到了脑后。

天大地大,科考最大!

晏庭卓回来时,还扛了一个大书架,一看就是篾匠的手艺。

他带着歉意道:“家里还没有桌子,待我明日我去找木匠做个书桌,你先暂且在炕桌上凑合一下。”

唐子帧正在将书一本一本往书架上放,闻言扭头给了他一个笑容,眼睛里都在发着光:“谢谢大哥!”

晏庭卓愣住了。

唐子帧来了这么久,称呼他几乎都是“你”,这是他头一次喊自己“大哥”,看起来还一副心甘情愿的样子。

哎,这孩子的心总算是捂热了。晏庭卓心中十分感慨地想道。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那书单上的书,怎么有几本不买了呢?白天我本来想问你的,一时也忘了。”

唐子帧混不在意地道:“我都记得,默写下来就是了。咱家钱又不多,书本这么贵,能省一笔是一笔。”

好几本书,都能默写?

晏庭卓自己算是记忆力还不错的理工科人才,但要说一本书一字不差的记得……那是没有的。

看来,家里出了个学霸啊!

第二天,唐子帧果然伏在炕桌上,一口气默写了整整一本书。

晏庭卓也将牲口棚和书桌都安排上了,付了定金,等人上门来装。

琐事忙完,一家三口都进入了待考备战状态。

比起晏庭卓的两眼一抹黑,唐子帧以前在京城的时候师从名师,对科考各项事宜就清楚多了。而阿井曾经是他的贴身侍从,也是读过书的,只是不如唐子帧天才,读书虽然勤勉,但结果比较普通。

在唐子帧的科普下,晏庭卓终于知道考秀才并没有他以为的那么容易。

像他这种白身,第一关要过的就是童生试。最简单的是帖经,是纯粹的默写题,只要写对、没有涂改,就算过。但这必须要将四书五经背的滚瓜烂熟。

其它的无论是策问、杂文、经义还是墨义,都不是固定答案,而是要求考生自己阐述想法,要有自己的见解。但阐述这些又需要在封建时代的大背景下,并不是没有边界。

如此,就涉及到一个严重的问题:晏庭卓不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他的思想跟古代可以说是格格不入。毋庸置疑,这将是他在这次备考中最大的坎。

这也就罢了,最关键的是,他们需要一个老师。

晏庭卓已经拜托了袁康安,也写信给当初在郡城时的几位小伙伴问情况,只恨车马太慢,没有电话!

唐子帧则将在京城中学到的东西拼命地默写出来,再给晏庭卓和阿井讲解。

在没有找到老师的当下,他几乎当仁不让地成了另外两个人的老师。

晏庭卓的基础是最差的,四书五经对他来说就是全新的东西,他最需要先克服的难关就是熟读和背诵。

那就背吧!

作为从小考到大的人来讲,他在备考方面也有自己的心得。

跟唐子帧聊过之后,他给自己制定了一个计划表,开始了魔鬼方式的背诵。从早到晚,但凡是睁着眼睛,他都在努力背书。

背诵阶段结束,则开始针对性地训练自己的策问、杂文、经义和墨义。

每天唯一的休闲时间就是做饭,做饭只是为了换换脑子。

但即便是这种重复性的高压训练,也没办法改变他的思维方式。

“杂文的格式倒是没问题了,但是你的经义……”唐子帧拿着一张纸,愁眉不展。

晏庭卓从他的表情上轻易地看出了四个字:狗屁不通。

唐子帧又拿起一张纸看了看,表情扭曲了一瞬:“这策论……你这么写,不怕被治罪吗?”

嗯,他知道了,这篇文中的字句可能又无意中触碰到了“世家”敏感的神经。

现在唐子帧和晏庭卓的状态已经颠倒过来,此前是唐少爷怕晏庭卓生气,现在是晏庭卓要看唐少爷的脸色。

现在每次看到唐子帧皱眉,晏庭卓都忐忑不已,生怕自己又写了什么为现世所不容的话,再被毫不客气地痛批一顿。

如此过了十来天,晏庭卓已经学习学到两眼发直,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事,但他实在是想不起来。

还是唐子帧突然问:“大哥,你上次说你有个好友要成亲,是哪日成亲来着?不是说要备好礼物?”

晏庭卓如梦初醒,这确实是大事。他算了算日子,就在明天!

他看着学的同样两眼发直的阿井,和眼下青黑的唐子帧,下定了决心:“明日咱们三人一起去。”

阿井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

唐子帧身体常年畏寒,现在有了火炕,他恨不得就长在炕上不下去,外面是冷飕飕的冬天,他根本不想出门交际。

见唐子帧有些不愿意,晏庭卓忽悠道:“明天我们去县城里看看,说不定有其他学子,还能交流一二。即便是没有,袁大哥是衙门里当差的人,也许有什么办法帮我们找找夫子也未可知。

另外咱们可以再去书铺看看,说不定有你想要的书呢。”

唐子帧想到书的事,这才答应了。

至于礼物,现买不一定来得及,晏庭卓想了又想,还是做两手准备。

他本人一向是个实用主义者,送礼物也倾向于送点实用的东西。

上次买的棉花还有五斤是他打算多做一条薄棉被的,只是还没来得及做。如今干脆把五斤棉花全部打包,就当是送袁康安夫妻一个温暖的冬天吧!

想来城里的冬天一定是缺新鲜蔬菜的,家里还有新鲜的豆芽,他又挖了新鲜的白菜萝卜土豆各一筐,满满当当地堆在车上。

这礼备的令唐子帧瞠目结舌。他长这么大,从没见过这么接地气的礼物。

晏庭卓混不在意地道:“虽然看着不够体面,但绝对实用。放心吧。”

第二天一大早,三个人穿的厚厚的,照旧把家里的猫和鸡托付给方家人照顾,再一次去了县城。

三人到了县城时还是上午,袁康安正站在门口迎接宾客。

晏家的驴车在一堆轿子中显得十分扎眼,袁康安一扭头就看到了晏庭卓,整个人喜不自胜,迎上前来。

待见到晏庭卓从车厢里搬出来三个大筐时,忍不住哈哈大笑道:“我就知道晏兄弟你不走寻常路。冬日买不到什么菜,你这算是送到我心坎上了。”

说着招呼下人来搬筐。

晏庭卓又从车里拿出来一个大包袱,递给下人,这才笑着说道:“那些是给你们尝鲜的,这才是我的礼,冬日天寒地冻,这东西做成衣服还算保暖,请袁兄笑纳。”

说完又跟袁康安介绍阿井和唐子帧,大家互相见了礼。

寒暄片刻,又有宾客来临,袁康安连忙迎了上去。

正式的婚礼是在傍晚,晏庭卓不打算枯坐,正想着能不能帮把手,却见袁康安擦着汗进来,对他说道:“老弟,为兄有个不情之请。”

晏庭卓爽快地道:“袁大哥你说,只要我能办到,当然义不容辞。”

袁康安用手一指后面,对他说道:“你看,我们这几个老脸皮实在是拿不出手。老弟你长得一表人才,能不能跟我一起去迎亲,给为兄撑撑面子?”

晏庭卓往他指的方向一看,连带甘舟在内的几个人都抚着胡须看着他点头致意。

袁康安年近四十,跟他关系好的都不是什么小年轻,只有晏庭卓这个忘年交跟小松树一样挺拔,如此直接被他抓了壮丁。

晏庭卓欣然应允,这也算是在古代有了一次当伴郎的体验。他跟着下人换了身喜庆的衣服,先去帮忙迎宾。

袁康安现在已经是县衙户房的的得力干将,他娶的正是同僚之妹严氏。

前来观礼的有不少衙门中人,整条街从昨天就开始热闹起来。

袁康安是孤身一人来的谷泰县,事情无家人张罗,都只能亲力亲为,好在虽无亲朋,却有邻里,邻里也都愿意过来帮把手沾沾喜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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