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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小户人家(44)
作者:芦花浅水 阅读记录
刚才在成衣铺里已经看到有伙计在唾沫横飞地跟一位富户推荐大棉袄,说是“从西边传过来的好东西,内里洁白如雪,极为保暖,这一身只要十五贯钱!”
十五贯,确实有点贵。三套棉衣加三床棉被,手里的两百贯忽然就不够用了……
不过棉袄都来了,想必棉花应该也有卖的,到时候,买了布自己做,也能省下不少吧?
县城什么的,等他下次单独过来再好好逛逛不迟。
“晏郎君,晏郎君,请等一等!”有个眼熟的小伙子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对他行了个礼,接着道:“我们老爷说,如果见到您,务必请您留上一留。”
“你们老爷是?”晏庭卓觉得这个人眼熟,却死活想不起来是谁。
“我们老爷是户房的袁老爷,上回您来过家里的。小人是袁家的下人袁进。”那小伙子自我介绍道。
晏庭卓恍然大悟,他问:“哦,是你!那我现在过去吧。你们老爷现在在家?”
袁进道:“老爷这会儿在衙门呢,只是老爷早就有吩咐,说见到您之后有要事相商,务必请您来家里一趟。您看,这……?”
晏庭卓看了一眼袁进,又看了一眼老村长,瞬间下定决心,他对老村长道:“我今天可能不回去了,劳烦陈爷爷跟我家里人说一声。”
老村长早就知道他在县里有朋友,此时依然有些敬畏地看了他一眼,连连答应。双方告别而去。
也不知道是什么要事,能让他如此强调了一遍又一遍的……
第九十八章 要开科举
晏庭卓在袁家坐着喝茶,厅堂里有袁家的管家陪侍。
估计有袁康安吩咐在前,袁家上下对他都以贵客之礼相待。他一直在心里想什么要事,却听到大门一声响,袁康安大踏步进来:“老弟呀,你来了!”
晏庭卓急忙站起来回礼。
两人礼让了一番,才分宾主坐下。
晏庭卓笑着道:“我想了一路,都想不出来到底是什么大事,能让老兄你如此叮嘱。”
袁康安也不藏着掖着,直接说:“科举,算不算大事?”
晏庭卓吃了一惊,接着恍然大悟。
“陛下登基的事,你也听说了?”袁康安问。
“是,今日面见杨县令时,听他提起过。”晏庭卓点了点头。
袁康安低声道:“陛下要新开科举,选拔人才,不拘什么出身,有真才实学即可。”他重点强调了“不拘什么出身”。
晏庭卓也听出了这句话背后的意思,点了点头。
袁康安欣慰地道:“现在各县最忙的就是这个事情。老弟,你有才学,可不要浪费了。”
晏庭卓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当官的能耐,更何况从杨县令的言谈举止中,他已经意识到,这个世界迄今为止依然是大小世家林立,寒门难以出头。
但转念一想,这个世道读书人就是天然的社会地位高,拥有见官不跪、田地免租的特权。即便是为了这种浅薄的权益,他也要试一试。能站着做人,又何必跪着呢。
晏庭卓再三谢过了袁康安的好意。他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明年春天的科举可有年龄限制?”
袁康安笑道:“这倒没有,若县里能出个神童,县尊还巴不得呢!”说完他突然有些扭捏地宣布:“还有一事……下个月十六,愚兄娶亲,到时候拜贴送到你手上,可千万要来啊!”
晏庭卓笑了起来:“一定来!”
话谈到这里,管家看准时机走上前来禀报:“老爷,饭菜备好了。”
两个人一起走到饭厅。
幸好晏庭卓下午来之前吃了两个肉饼,不然在别人家做客的时候肚子饿的叫起来,那可就太失态了。
袁家的生活水平比他家高不少,至少吃得起大米饭,也有可能是为了招待客人可以做的。
这一顿还有肉有菜的,看出来是花了不少心思。他也是许久没吃过大米饭,一时间竟馋的嘴里发酸。
袁康安知道这个年纪男孩的饭量,还特意命人给他将碗压得实实的。
晏庭卓开始埋头苦吃。
吃饭间,袁康安突然想起什么的,跟晏庭卓道:“你说巧不巧,咱们从郡城回来那一日,发生过一件事,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当时有一对母子,本来是母子想见,后来却成了母子相残,亲母杀亲子。”
晏庭卓依稀有一点印象。他不明所以地问:“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怎么了?还特意提起来。”
袁康安叹了口气道:“也算与你相关啊。那个被亲生母亲差点掐死的孩子,如今跟你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就是那个姓唐的孩子。”
晏庭卓愣住了。
“母……杀子?怎么可能!”
第九十九章 残酷真相
听了袁康安简短的叙述之后,晏庭卓内心感到十分荒谬。
那可是白夫人!那个爱子如命的白夫人!她不是一向把儿子看的跟眼珠子似的吗?
她要杀死自己的儿子?还是当街杀?还差点杀死?怎么可能呢?她是疯了吗?
这一夜,晏庭卓在袁家的客卧里辗转反侧。他百思不得其解,越是想不通,就越是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宝桐村,有人跟他一样在辗转反侧,睡卧不宁。
那就是唐子帧。
也不知道是天冷了还是怎么,他觉得这个晚上的被子格外薄,天气格外冷,被窝格外的暖不热。
阿井早就沉沉睡去,唐子帧又往他身边凑了凑,试图更暖和一些。
哪怕是去年,不,哪怕是半年前,他都难以想象自己竟然能跟两个伺候他的下人毫无芥蒂地睡在一张床上。而现在,他已经习以为常。
唐子帧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好不容易睡了过去。
在梦里,他又一次看到自己的母亲捂着他的口鼻嘶吼:“你怎么不一起死!”但他已经不会再像一开始那般惊恐醒来,而是像一个旁观者一样,看着梦中的画面。
等他再次醒来时,发现母亲已经死去。而她最后一句话,如诅咒一般响在他的耳边:“你害我儿子,我就害你儿子。”
如果他不知道这个秘密该有多好。
一路上,他如此执拗地去求证。去唐家,唐家已经没有什么老人了,就剩下看门的,除了“老爷夫人在京城”,其它的一问三不知。
他又去了白家。
昔日对自己亲如父子的二舅舅厌恶地扔给他一个木盒子,说:“你自己看吧,看完就滚出这个府,以后我们白家没有你这个外甥!”
大舅舅没有二舅这么暴跳如雷,他只是埋怨自己的妹妹:“四妹妹真是小题大做,是不是亲儿子有什么要紧,养都养这么大了。只要孩子好,那不是一样孝顺么?”
唐子帧将盒子里的东西看完,里面正是当时白夫人让二管家收集的证据。
又听大舅舅讨好地对他道:“八郎好外甥,你娘呢,就是突然受了刺激,也不是有意的,你做儿子的可不能放在心上。回头你父亲要是问起来,也多替你娘说说话,啊?”
唐子帧慢慢地眨了眨眼睛。
哦,他们还不知道父亲已经死了,唐家已经没了。
唐子帧突然轻轻地笑了起来,他观察着大舅舅的表情,慢慢地说道:“大舅舅,我父亲,唐家,都已经被满门抄斩,我是逃出来的,您能不能收留一下我?”
话音刚落,白家大舅脸上的神情一下子凝固。接着,他连人带证据一起被赶出白家。后面还跟着一声咆哮:“讨饭的滚滚滚,别来我们家讨嫌!晦气!见一次打一次!”
唐子帧在大街上笑得前仰后合,满脸是泪。
“哈哈哈哈哈哈我到底是谁?我是个什么东西?我什么都不是!”阿井陪着他哭,直到他哭得昏厥过去。
柳英卫捡起他掉下来的盒子,扫了几眼便知道了原委。即便是冷血如他,也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
接下来,他们又回到了唐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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