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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迟、不迟,幸好来得及。”匆匆赶来的清朝大官死神,拉着她便跑。
邱云瑶见鬼的瞪着他,先不说他的突然出现已经让她惊讶,他的打扮才教她眼珠子瞪得凸出来。
向来以清朝官服出场的他,这回却穿了奇装异服赶过来,他头上的发型居然是法国十七世纪的那种卷卷的长发,身上还穿着法国宫廷华丽的男士燕尾服。
一见到他这轰动武林的模样,邱云瑶就惊讶得掉下巴。
“你怎么穿成这样啊?”
“还不是为了你,下官可是偷溜出来的,为了避人耳目,我和法国老朋友交换服装,由他扮成我,我则扮成他才能赶过来牵你的魂。”
“喔……”
“别哭丧着脸,我不是要带你去报到,而是去还阳的。”
“耶?”她惊讶得不敢置信。“可以这样吗?”
“当然不行,所以我才偷偷拉你。”
“那……为什么?”
“因为下官答应过你的事,就一定会守信,幸亏我来得快,要是慢了一步让你被其他死神牵走了,一切就晚了。”
邱云瑶惊喜得眼眶都红了。“谢谢你,你真好!”
“别高兴得太早,你这次是意外身亡,连下官都没想到,恐怕会被上级知道,咱们时间不多,不能慢慢挑人选了,必须立刻还阳,迟了我也作不了主,在此情况下,你还愿意吗?”
她用力点头。“愿意!我愿意!”现在只要能让她还阳,再见到温翰宇,她什么都愿意,什么都不挑了。
“那就好办了,眼前刚好有个人选,时辰也赶得及,年龄跟你一样二十五岁,单身,家庭很正常,生活也单纯,只是她的条件没有你要求的好……”死神一脸愧疚的看着她。
她忙摇头。“没关系,我知道你尽力了,是我太挑、太不知足了,你为我做的一切,我很感激你!你是大好人,只不过……你这么帮我,万一被上级知道你违法,怎么办?”她反倒忧心起死神,想到他被自己拖累,心中愧疚不已。
“姑娘别担心下官,佛法无边,世上没有一个地方的法律比咱们这儿的法还严谨,也没有任何一个国家的法规比咱们的法还灵活,一切求诸本心,法是法,法也不是法,再先进的网路,以假乱真,或是瞒天过海,也比不上咱们菩萨的千眼千手来得厉害,总有一天,你会见识到的,下官做事只求诸本心,其他一切交由老天来论断。”
说着说着:转眼之间,他们已到达目的地了,那是中部的一间医院,急诊室的床上躺着一名女子,是她要还阳的对象。
“时辰到了,郑姑娘,咱们这次真的该道别了。”
她泪光闪闪,感激的望着死神。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死神的微笑如春风轻拂过湖水面,丝丝涟漪,却了无痕迹。
“名字只是一个标记,转一世,换一个名字,何必在乎?若有缘,咱们会再相见。”
她也笑了,心也懂了,是呀,就像她,从郑予馨到邱云瑶,不管名字怎么换,但她仍然是她自己。
就要别了,她依依不舍的与死神拥抱,对他的感激,一切尽在不言中,然后像上回那样,在死神牵出躯壳里的灵魂时,她也进入了躯壳里。
手术室里,医生护士们忙成一团。
“医生,患者心跳增强了!”
“快!继续急救!”
“加油!别放弃!加油呀!”
心电图上的频率又回复了正常,激动了所有人。
她的灵魂和身躯结全在一起,努力让自己动,手指有知觉了,感到自己在呼吸了,周遭陌生人的加油声触动了她的心,眼角滑下了热泪。
她回来了,从头到脚,就连每一根神经都像是被操过一样好累好累啊,但她知道要坚持下去,新的人生正在等她。
这一次,她会用自己的努力,无怨无悔的去开创未来。
******
办公室窗外的天色已暗,所有人都下班了,但有个男人,总是独自一人待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看着一张张的建筑设计图,将自己埋在忙碌的工作中,不眠不休。
他很明白,唯有如此,他才能撑过失去心爱女人的痛苦,让自己忙着事业、忙着出差、忙着开会,甚至去忙一些他过去从来不喜欢的交际应酬,唯有如此,他才会感觉自己仍是活着的。
只是这样的忙碌,仍无法阻挡像这样的夜里,孤独空虚趁隙而入,窗外的月光映照他一脸的憔悴以及忧伤的眼,下巴新生的胡渣更加突显他的疲累。
不是身累,而是心累。
他的心有个缺口,是他再怎么忙碌都无法填补的缺口,这个被孤独神伤侵蚀的缺口静静地淌着血,他找不到药可以来医治它。
一日度过一日,有如行尸走肉般的日子,他之所以能撑到现在,是因为内心深处还抱着一丝希望。
办公室的灯突然大亮,也拉回他的神智。
“你果然在这里。”
站在门口的林正杰,不由得叹了口气,他关上门,走向一个人呆坐在办公椅不回家的男人。
“你怎么来了?”
“你母亲她老人家打电话给我,说她儿子自从妻子走了后,就变了一个人,终日忙于工作,把自己操到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每天早出晚归,几乎天天睡不到几小时,今天恐怕又是待在办公室里,打了公司电话和手机都没人接,让她老人家担心得不得了,所以希望我帮帮她,找回她儿子。”
“我正要回去。”
“少来,我怀疑我如果没出现,你恐怕又要呆坐到天亮了。”
温翰宇沉默不语、一脸的憔悴和落寞看在好友眼中,也不由得跟着心疼,禁不住深深叹了口气。
“你还在等她?”
“我相信她会回来。”
林正杰摇摇头。“身为你的好友,实在有义务要劝醒你,翰宇,云瑶已经离开一年了。”
温翰宇下巴绷紧,眼神里有说不出来的痛苦,不用正杰提醒,他也明白,如果能够起死回生,她应该早就回来了,这一年来,他始终抱着希望,等待她回来找他。
一开始他充满希望,但随着时间的消逝,已经一年了,依然没有任何消息,他的失落感也像黑洞一样越来越大,几乎要吞灭了他。
他不停问自己,她为什么不回来?如正杰所言,她若要回来,早该回来了,但是他不想承认这个事实,抱着希望总比没有好。
“我要等她。”
林正杰不意外听到这个答案,他很明白他这个老朋友的个性呀,别看他表面给人冷漠不苟言笑的感觉,事实上,他是个很死心眼的男人,身体里藏着痴心的种子,只有遇到深爱的女人才会发芽。
“真是败给你了,好吧,有件事我考虑了好久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事实上,一个月前,我从另一名医师那儿得知一项消息,他说他有个女病人,在一年前急救时几乎进了鬼门关,心跳和呼吸大约停了三分钟后,又重新活过来——”
“什么!”温翰宇激动的站起身,冲到好友面前,紧抓住他的肩膀逼问:“这是真的吗?”
“这是那位医师亲口说的,我想不会错。”
“你怎么不早说!”
“我当然不说,因为你一定会说那是郑予馨的灵魂跑到她身上,就像当年她跑到云瑶身上一样。”
“当然,你也亲眼见过云瑶起死回生两次的,不是吗?”
“话是没错,但我问你,如果是她回来了,为什么这一年来没有来找你?”
“也许她一时失去记忆,也许她遇到一些困难或什么的……”
林正杰也抓住好友的肩膀,要他冷静下来,慎重的提醒他。
“你看你现在多么激动,跟之前要死不活的样子根本就是天壤之别,这就是我迟迟不告诉你的原因,倘若那人不是她,你不是又要伤心一次,也失望更大?你还想随绝望的打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