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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空记者(66)
作者:迢迢岁夜长 阅读记录
一名身着青衫头戴乌纱帽的中年男子,向怀抱琵琶的女子揖了一揖,赠诗一首:“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一个骑马的监察御史,骑马行走于无垠荒沙中,酝酿稍许:“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一身官服的年轻人,提笔,怒气喷薄:“吾将斩龙足,嚼龙肉。使之朝不得回,夜不得伏!”
……
一艘小舟,行于古迹山崖间,于好友相谈甚欢,恣意洒脱的年轻人:“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一窗外,才落雨,女子着衣倚窗,笑问卷帘人,探头望去:“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一府衙内,意气风发却失意的青年,赠友人也赠自己:“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
一病床前,弥留之际,后人记住了那句话:“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
……
很长很长,但所有观众都原原本本地看完了。
然后屏幕黑了!
预告下一次的时间,公告上写着。
【来吧,看唐宋锦绣诗词】
观众:“可恶啊啊啊啊怎么不把全部放出来!”
所以,再次开播的时候,宫秋笺和林珍妮刚好比赛结束。几个月的空前的联赛落下了序幕,能在这几个月中,抢到联赛热度的唐宋诗词,她们也是非常期待的。
那么,这次主播又会以什么形态出现呢?
第52章 砚台伴生灵
在密不透风的联赛热度下硬生生撕出一丝裂缝, 可见观众们对此怨念之深。
很多人去了宋冲星那个很久都没法动态,要发就发一些社死日常的账号下留言。
“别逼我——求求你了让我看看李白!”
“李白李白李白!”
“你们都说李白那我就说杜甫吧”
“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 好美!”
“一个月过去了, 知否知否?”
“主播重来直播日, 家祭无忘告乃翁”
“两个月过去了”
“哈哈哈哈哈楼上好会,但其实我们并没有墓也没有翁……”
“我等到望眼欲穿水滴石穿一翦秋水”
“再不让我们看诗我就不行了,为了读诗楼上什么都会做的(看, 楼上已经胡言乱语了起来)”
“活了活了, 主播活了!”
“这是特意掐着联赛结束的点开始的吗”
各路研究者也将目光聚集在了这上面, 很多不知情的研究者以为这是一种复古潮流,赞叹制作者的脑洞之大想法之多, 联盟其他地区的研究者也表示这种诗, 有一种扑面而来的气概。
若是有人听到, 大概也只会说, 所谓大唐, 就是如此吧。
对于夏国研究员们, 他们的观感很复杂。
一方面, 蓝星近年的考古, 证实了蓝星不是一片荒芜, 灾难前的科技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差,越来越多(相比以前)的考古发现,让许多人看到了希望,说不定就有那么一天,发掘出了哪位有远见的人埋藏的芯片什么的?——毕竟都有人那么巧那么机智地保留了一套历史书让它免受灾难。
而另一方面, 虽然有教科书的印证,他们也在努力研究其中的字句和含义, 尽力设身处地地去看历史,但免不了难以理解。为何夏国古代都有皇帝?而这中央集权又是何物?文官制度,农业技术,人文风貌又到底是什么样?他们不缺少理解整体的能力,但没有环境,缺乏细节,实在是一头雾水。只能无奈着死记硬背把握其概念。
研究已经展开好久了,许多联盟他国的研究者,看到了那套历史书,也闻讯赶来。因为他们发现了其中惊人的事实,那就是,这不仅仅包含了夏国的历史,还有粗线条宏观的世界史!
他们也需要一探究竟。
科克尔本就有和夏国考古所交流的行程,听说此事后,立即将目的地定在了考古所最近的工作地址蓝星。
科克尔学者的样貌,穿着非常厚的防护服,同时他也是一位有着信仰的人。
他与宫行交谈着:“宫教授,你觉得我能在这里看到我的家乡吗?”
宫行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只笑着:“等等看吧。”
这次的主播果然不是人,而是一尊砚台上漂浮的灵魂。
她和砚台绑定在一起,除了砚台哪里也去不了。
这却让观众狠狠地出了一口恶气。
“哈哈哈哈主播昨日的我就是今日的你”
但他们还是很担心,会不会主播这次又来个超短时长直播?比如时间仅仅只有一小时——例如上次。
为了避免(虽然观众们主观上避免不了),但他们还是做好的心理准备,给自己预设了好几种情况。
但却没想到,这次出乎意料得长。
这次直播时长,总游走在观众们觉得主播马上要下线了,却又迟迟不下线的边缘。
这么一播出,竟然长达一年!
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宋冲星本人,包括专案组,还包括其他所有人。
只有零一淡定:【旁观者视角,不需要多少能量,当然我能感受到宿主的无聊,所以我会加快时间流速。】
在宋冲星视角,她成了一台砚台的半生灵,不知时间流得多久,总觉得过了无数个春秋,精神都有些恍惚。
她最开始几个月,快自闭了,还好那家人的小孩,能看见她。
这是一个很漫长的长安小吏的故事。
事情始于一尊砚台。
小孩到了读书的年龄,家人为他买了一尊砚台。
父亲将其递给小孩时,谆谆教诲。
小孩接过砚台,开心地笑了起来,却发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他有些诧异,但没声张,他觉得,这是只有他才能看得见的秘密。
宋冲星自然就是那只有小孩才能看见的砚台伴生灵了。
小孩强装镇定,却没将其告诉父母,让宋冲星感到很惊奇。
待无人处,小孩抱着砚台,置于窗边月光下,问:“你是神仙还是妖怪?”
宋冲星懒懒回答:“我是以诗为生的砚台灵。”
小孩眼睛一亮,立即就信了她的话,搬着小凳子坐在床边,手趴在窗沿,自信地自我介绍:“我叫凌令,小名猫儿,砚台——砚台灵,你叫什么名字啊!”
宋冲星瞥了眼这方砚台,随口道:“方砚。”方方正正的砚台嘛。
凌令大着胆子:“方砚姐姐!”
宋冲星:“嗯。”这小孩怎么这么自来熟,看来忽悠他多带自己出去不成问题。
凌令是个好学的小孩,一刀没人时,便对着宋冲星絮絮叨叨今日见了什么人,又学了什么事,听闻哪边哪边的风俗和趣事。
宋冲星听得津津有味。
凌令很宝贝这一方砚台,有时会带着砚台去私塾,看着众人都看不到宋冲星而他可以看到,又一阵骄傲窃喜。
凌令家只是长安城一户普通人家,家里藏书没几本,大都是宋冲星看过的也记录过的。偶尔在私塾,有没见到过的书,宋冲星都眼巴巴地望着,然后让系统扫描。如此一来,凌令很快摸准了方砚的爱好——笔墨文字。
这么连续了有半个月,观众们包括宋冲星,都对长安人凌令的生活范围和日常非常熟悉了,于是她趁机说:“我想出去看看,我从没有见过长安城的模样。”
凌令听过宋冲星的自述,知道方砚从有灵性的那一天起,就在他身边,便道了声好。
这天,他们遇到了玄武门之变。——这是宋冲星也没有想到的。
宋冲星本是很想看看长安城内的大明宫长什么样,他们那天在外面晃了一圈,快走的时候,忽然一群穿甲戴胄的士兵围了上来。
凌令哭着不敢动,被困在了这里。
然后小身子一下一下颤抖着。
宋冲星拍拍他的肩膀,让他蹲下来,闭上眼睛。
好一会儿,血腥的杀戮终于结束,年轻的胜利者走了出来,他看见了宫门前的小孩,也看见了小孩紧紧抱住不放的砚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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