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说什么，到底又没有说什么。

就在这时，一宫人急匆匆来到太后跟前，小声说了一些话，引得太后买面色大变。

太后挥退宫人，只留了千雁：“今日在朝堂上太子与二皇子争论了起来，这倒是没有什么，朝堂上意见相左是常见的事。只是回东宫后，太子砸了一批瓷器。太子一向是个温吞的性子，很难被人激起怒意。雁安，你替我去瞧瞧，叮嘱太子，不论发生什么，他一定要沉住气，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出差错。”

只要太子不出差错，就算皇帝想换太子也没用。

皇帝身体愈发不好了，希望太子能撑得住。

千雁自然是应下，看来对方已经动手。

她两日未过去，那药效这么猛的？还得见到人才清楚。

千雁照常端着汤盅过去，这一次不再是补品，而是清凉降火的南瓜绿豆汤。

她到东宫时，宫人个个都表现得小心翼翼，显然他们也没有想到一向温润的太子会发这么大的火。

杨楚淮依旧在书房，跟随在他身旁的小太监见她来了，脸上一喜，行礼后赶紧进去通报。没一会儿小跑出来，才请千雁进去。

踏入书房时，千雁就看到了认真练字的杨楚淮。

杨楚淮抬头，脸上不见丝毫怒气，声音依旧如从前那样温润，不像是个生气的人，甚至眼里还露出几分好奇：“雁安，今日是什么味道的补品？”

“今日没有补品了，太子体魄强健，暂时不需要补品。”千雁把汤盅放在桌案上，“南瓜绿豆汤。”

杨楚淮：“……”

看到她，他就不生气了，比南瓜绿豆汤更好用。

第1426章 不做炮灰小卒（25）

当然这话杨楚淮没有说，如今也不敢说。

他身边到处都是危机，不能将雁安牵扯进来。

既然是她端来的，杨楚淮还是充满兴趣。

他相信这汤盅没有任何问题，但还是依照流程叫了试吃的小太监进来。

在没掌控绝对权力时，给予一个人特殊，只会给人带去无尽的危险，让所有的眼睛盯上她。

这份特殊，放在心中就好。

“听说你砸了一批瓷器？”

杨楚淮用汤时，听到千雁这样一问，心中却生不出什么怒火。

“嗯，孤今日急躁了。”

“正在反省。”

明明他早就准备好了，不管父皇怎么偏袒杨禹丞，他都要忍住，这个时候不能出错。

可今日突然就生出一股无名怒火，在人前一直忍耐，可回到东宫怎么都忍不住了，这才砸了一批瓷器。

这是从前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但这会儿他已经好了，怀疑是不是之前压制得太厉害突然反弹，可回想之前，还是觉得他不至于那点事就沉不住气。

有些奇怪。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是不是有人动了手脚，已经让人检查过了。

“检查出什么来了没？”

杨楚淮摇了摇头：“没有，元蔷姑姑医术极高。”

“元蔷姑姑？”千雁自然知道元蔷是谁，皇后身边那位女医。

皇后死后，元蔷就消失了，在原主记忆中还是后来很久才出现。

“一个跟随了母后二十年的女医，她习惯了宫内生活，也是看着孤长大的，母后临终前托付她照料孤。”

“原来是这样。”

千雁没有再多问，提及皇后时，杨楚淮眉间难掩几分忧伤。

没有想到元蔷竟然住在东宫，因为对方一直没有露面，她才没发现。

千雁有些恍然，除了康王可以动手脚，元蔷也能。

元蔷就是那个背叛的女医，如今对方住在东宫，她觉得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背叛，很可能还牵连着其他事。

眼看杨楚淮已经吃完，千雁道：“我帮你把把脉。”

杨楚淮很自然伸出手腕，雁安给他把脉不是一两次了。每次那温热的手指落在手腕上时，他的心都忍不住狠狠地跳动一下。

他从来都没有觉得，心动竟然能表现得如此形象生动。

只是这次和他想的不一样，雁安的手指在他的手腕上很久。配合那严肃的表情，他心头不太妙。

“孤怎么了？”

“你中毒了。”

杨楚淮：“……”

其实他不太信，然而对上她平静的眼神，他就是信了。

“什么毒？”他问。

千雁也很直接：“让人发怒，控制不住脾气，关着门砸瓷器的毒。”

杨楚淮：“……”

“能解吗？”

他觉得雁安没有说谎，她从来不玩笑，做什么都一本正经，况且还是如此大的事。

他很快想到了元蔷，之前对方才来替他把脉，说过他身体非常好，没有被人动手脚，让他安心。

不仅如此，他还回忆起了元蔷欲言又止的样子，仿佛要和他说什么。

但他知道，对方想说的话，绝对不是他身体的问题。

反而那表情，像是故意露给他看。

元蔷这个人，一向冷冰冰的，即便对方是看着他长大的，也很少见对方露出过丰富的表情。

这一想，杨楚淮脑子越来越清醒。

第1427章 不做炮灰小卒（26）

这时，千雁的声音响起：“能解，只是解了这毒，那群小老鼠会被吓走。”

杨楚淮猛地对上千雁的眼神，依旧平静没有多少波动，可他明白雁安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这话，让他想起了那句诗。

她究竟知道些什么？

可奇怪的是，他不觉得她很危险。

她要真危险，他可能已经死了无数次。

“那就暂时不解。”杨楚淮得到这么一个提醒，怀疑上元蔷，已经有警惕之心，他倒是想看看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

本来还有些迷茫的他，身边突然站着一个人，先前所有的恐慌都没了，内心生出无尽勇气。

他会站到最后的。

“元蔷姑姑今天看起来想和孤说什么，但又没有说。她这人一向冷冰冰，不多话，很难见到其他表情，今日的表现实在有些不像她。就算她想要和孤说什么，也不该是那样怕孤发现不了的表现。”

说起这些，杨楚淮发现千雁还是那样平静，早就习惯。

他没有深究千雁为什么这样淡定，问就是不想深究，雁安又不会害他。今日要不是有雁安，他根本就想不到这点，也不知道被人下毒。

只因元蔷是他母后的人，在他母后身旁二十年，一直都是母后的心腹，寻常情况下，他怎么会平白无故怀疑这么一个人呢？

“太子最近可以不用那么控制脾气。”千雁说，“有我在，没有人能夺走你的位子。”

杨楚淮心头一震，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感觉不是那么孤独了。

“知道，毕竟他们想看到孤这样。”杨楚淮脸上浮现些笑，依旧和平常的笑差不多，很温和，却叫人不寒而栗。

那些人想看，那他就表演给他们看。

不过是发发脾气，只要不是失去理智就好。

雁安就站在他身边，她应该是不会让他失去理智的。

二人谈话不久，外面有人来报康王来了。

千雁见杨楚淮脸色更是缓和的模样，突然说：“太子殿下还记得我第一次写给你的诗句？”

“当然记得。”他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手字将他震惊得差点控制不住表情。

“过去亲近你的人，与你走得近的人，未来不一定是这样。当你换一个角度再看，很容易发现其中破绽。”

“康王既然来了，那我就不耽误你。”千雁端着汤盅离开书房，在门口正好碰见康王。

“太子可还气着？”康王询问。

千雁：“已经不气了。”

“那本王进去瞧瞧……咳咳咳……”康王的咳嗽使得他看起来更病弱了些，抬步往里面走去，小太监宁有顺连忙将门关闭。

千雁回去后，将这边的情况告知太后。

回到房间，摸出从宁有顺那里得到的纸条：叶妃康王有染，二皇子是叶妃与康王之子，康王挂在腰间的香囊里有致人暴躁的药，药是女医元蔷所配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