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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后宅升职记(85)
作者:岸芷岸 阅读记录
这事是一早就议了的,旁人都无话好说,只有秦淑蹙眉道一句:“爹说带我们进京的,此时却把我们都抛下了,说话不算话!”
这话秦贞娘也曾与秦芬抱怨过,此时又听见这句,姐妹两人似有了个共同的秘密,对视一眼,又微笑埋下头去。
秦览如今脾气大了,不喜旁人出言反驳,见旁人都是安生的,偏是秦淑不懂事起来,于是把脸一沉,轻声斥道:“爹进京去是任职,又不是去玩耍来着,勿要胡闹!”
杨氏此时便出声劝和:“三姑娘还是小孩子,老爷何必与她置气。”
说完这句,杨氏忽觉得场景似曾相识,再一想,好似原先金姨娘便常做这种好人,此时也轮到自家张张嘴便白做好人了,还真是风水轮流转。
想到这些,杨氏心里的气倒消了些,也不如何在意秦览待自己生疏了,转头吩咐紫晶:“这时辰,平哥儿该睡了,你去盯着乳母,哄平哥儿睡觉。”
第66章
二月初四, 天朗气清,诸事皆宜。
这日一早,二房众人都收拾整齐,准备送秦览出门。
尚未出上房的院门, 便瞧见徐姨娘的小丫头莲子急吼吼地奔来了, 撞见一大群主子,竟不知该冲着谁说话, 愣怔片刻, 手忙脚乱行了个礼, 低头道:“徐姨娘凌晨便道肚子痛,到这时还未止住, 梨花姐姐说,只怕是要生了。”
这可真是巧得叫人叹气, 早不生,晚不生,偏是这时大伙都出门时要生了。
听了这话, 秦贞娘上前两步, 低声在杨氏耳边道:“张妈妈早几日已备好了产婆的,其余封窗油纸、干净纱布等物也备下了, 只要张妈妈在府中便可。”
前些日子都是女儿理事,此时女儿张口便有了章程, 杨氏心里甚是欣慰,随口点了张妈妈出来:“张妈妈留下照应徐姨娘便是。”
这倒无甚好争的,哪怕不要出门, 徐姨娘那里也没有杨氏亲自过问的道理, 张妈妈应了一声,从人群里站到边上。
“好了, 走吧。”
秦芬再担忧徐姨娘,也不好特地为了她撇下一大群人,这时的规矩,便是如此。稍一思忖,对蒲草道:“你认识的人多,留下听着徐姨娘那里的动静,若是有个什么要帮忙的,请大伙帮衬些。”
秦贞娘听了,伸手拦了:“她留下,倒不如叫春柳出面了。”随口唤过一个上房守屋子的小丫鬟,命她传话给春柳,将帮衬徐姨娘的事交代一遍,最后加上一句:“叫你春柳姐姐在意些。”
这些日子,姑娘们齐心协力撑起二房,小丫鬟此时也见怪不怪了,闻言脆生生应了,飞奔着往外去了。
春柳是杨氏身边出来的,比杜鹃的资格还老一些,有她在,比十个蒲草都管用。秦芬心下大定,伸手挽住秦贞娘:“四姐真是我们姐妹的顶梁柱。”
秦贞娘对着边上的秦恒一挑眉:“那才是我们二房的顶梁柱呢。”
秦芬仔细看一看秦贞娘的神色,见她不似恼怒的样子,知道她这句不是当真,大约又是旁人说的,于是安慰秦贞娘:“有些话,四姐听过便罢了。”
秦贞娘拉着秦芬,脚步放慢,渐渐落在人群后面:“若是你姨娘成日在你耳朵边上念叨这话,只怕你也要烦死了。”
秦芬一下子明白过来,大约是此次秦览只带秦恒进京,杨氏心中不悦,老向秦贞娘念叨来着。
从前杨氏可不是这样絮叨的性子,再如何不高兴,也将事情藏在心底,难道现在是产后抑郁了?
秦芬这样想着,半遮半掩劝一句:“太太大约是产后忧思,四姐也不必为着几句话就和太太闹脾气了。”
秦贞娘叹口气:“我不是为着这个心烦,娘是大病初愈,我还能和她一个病人计较?”
她将秦芬又拉得落后一些:“我是烦,从前十几年,娘教我和秦淑姐弟亲近,我那时厌恶秦淑,连带着也不喜恒哥儿,如今回了老家,与恒哥儿处下来知道这孩子不坏,秦淑如今也改了脾气,姐妹兄弟终于能和气了,娘却又不如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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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着,又叹口气,语气神态全然似大人一般:“往后恒哥儿越长越大,考举做官,娘还能一直不如意下去?连带着快要把我也架在火上了,我都不知该帮理还是帮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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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芬闻言,认真地点点头:“嗯,可是这话呢,也只四姐是嫡出,有这些烦恼。像我们这些庶出的,便没这样的烦恼。”
这一计百试百灵,秦贞娘听了,“噗嗤”一笑,伸手在秦芬腰间一拧:“你这坏丫头,总说这话气人!”
这时已走到垂花门前,该上马车了,杨氏回头,却不见女儿,远远一眺,见女儿和五丫头两个在后头笑成一团,于是也不催促,扶着紫晶的手,上了马车。
到了渡口,订好的船只早已侯在岸边,秦览领着众人到了码头,自杨氏到秦珮,一一叮嘱过,连尚在襁褓的平哥儿,也得了两句慈父关怀。
船家候在一边,见雇主一家告别得差不多了,便上前催请,秦览应一声,摆摆手命船家到一边:“我们再说几句,请稍候片刻。”
说完这句,秦览却不来与各人话别,只举起右手遮在眼前,极目眺望远方,望了半日,才回头道:“此次进京,你们候着我的信,若是平安,也不过四五个月就能阖家团圆,若是风浪大,你们还是在晋州呆着,更好些。”
杨氏到底是有见识的,不过一瞬,便想到了紧要处:“老爷说的,可是太子和睿王……”她此时方知丈夫撇下自己一干人的用意,又望向秦恒:“既是风浪大,恒哥儿去了,岂不是冒险?”
这一句,却一点也无阴阳怪气,秦芬听了,心下有数,杨氏如今絮叨秦恒,只怕也有一半是产后忧思过度。
秦览似是要赶着把话说完,不答杨氏的话,反倒又说几句要紧的:“英王已派了心腹范离小将军去松江查贪墨案,松江那里,是睿王门人经营多年的钱袋子,若是此番查实了,太子和睿王就要白刃相见了。”
杨氏心里用力一跳,她可不管上头哪个坐龙椅,只是关心家人:“既是如此,老爷和哥哥岂不是……”
“富贵险中求,若是怕这个,满朝文武都该辞官了。”秦览用力握了握杨氏的手,“不必忧心那许多,我不过只是个吏部员外郎,涉险求富贵的事,且还轮不上我呢。至于舅兄,他是封疆大吏,又一向是实干的,哪个做皇帝,也不能轻易动他。”
夫妇二人又说几句要紧话,这才依依惜别。
几个女孩都知道,秦览特地在临别时说了这话,也有给她们开阔眼界的意思,望着父子二人登船的身影,各人心里都是思绪万千。
秦览和秦恒站在船尾,高高举着手臂,用力摇着,岸上诸人也摆手相送。
秦贞娘到底是秦览抱过疼过的,见船拔锚而去,忍不住上前几步,不住挥着帕子:“父亲!一路顺风!”
一直到船变成一个小黑点,岸边的人才把手臂放了下来。
秦珮抽抽噎噎的,将头埋在秦芬臂弯,杨氏见了,微微一笑:“好啦,六丫头别难过了,今日既出门,干脆游玩一番再回去。”
秦珮果真是孩子性子,一下子抬起头来:“真的?”她哭得眼圈通红,人一抽一抽的,好似个可怜巴巴的小白兔。
杨氏点点头,领先往马车边上走去:“自然是真的,我还哄你不成?”
秦芬心里却是一叹气,徐姨娘生产,她是没心思玩的,着实想回去看着,可是姨娘生产,本来也没有姑娘的事,就连秦贞娘也不曾替她说话,她只好按下心头的焦急,勉强跟上众人。
杨氏带女孩们到了一家酒楼,秦芬知道,这必是预先定好的,由此便知杨氏本意不是为着折腾徐姨娘,于是耐着性子,陪着众人吃茶品菜,一丝急躁也没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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