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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后宅升职记(299)

作者:岸芷岸 阅读记录


桃香连忙一福到底:“回大人的话,奴婢是秦家五姑娘的贴身侍婢桃香。”

满府里的太太、奶奶,李吉都视若无物,倒是桃香这小丫头得了李吉一句话,众人都不是傻子,哪还有不明白的。

昭贵妃娘娘,给秦家这位五姑娘撑腰来了。

大夫人还不死心,小心翼翼地赔个笑脸:“真是对不住天使大人,也真是愧对了贵妃娘娘的好意,可巧我们小七媳妇,今儿竟出去了,我是不是叫她回来?”

李吉在华阳宫做首领太监,怎么能是个笨的,这时对着大夫人一瞪眼:“怎么着,你们接娘娘的赏赐,还敢误了时辰不成,当家人接了赏赐便是!自然了,你若要等秦五姑娘也使得,只是这话,我得带回去给娘娘了。”

这话,竟是要大夫人让出当家的位子。

大夫人好似被人杀了一刀脖子,用力咽口唾沫:“老妇愚钝,失言了,天使请传娘娘的旨意就是。”

第209章

秦芬到了姜家, 是碧玺亲自在门口迎候,一路接着她进了秦贞娘的院子。

原先姐妹俩住同一个小院,秦芬爱素净淡雅的摆设,秦贞娘爱富丽大方的摆设, 两人的屋子, 一看就分得清楚,今日秦芬坐下一看, 不由得笑了:“四姐怎么如今也素净起来?”

这屋子, 素淡朴质, 倒像秦芬在娘家的屋子。

秦贞娘亲手倒了杯茶端上来:“没得摆那许多闲杂东西做什么,搁起来也不会坏。”

这可不像秦贞娘的性子, 这姑娘,爱的是牡丹、芍药, 好的是品茗、书画,简言之,是个最最标准的大家闺秀, 还是热衷于享受生活的那一种, 怎么会喜欢这样寡淡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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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芬依稀听说姜夫人性子严厉,又知道那位姜静娘不好相与, 这时哪有不明白的,笑着揭过话头:“四姐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南音立刻将捧着的匣子递给了碧玺, 碧玺接过搁在桌上,轻轻揭开盖子。

秦贞娘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了,瞧了眼前的东西, 还是不□□露出一丝惊讶。

那是一整套白玉雕成的小玩意儿, 有小梳子、小靶镜,甚至还有个白玉的小算盘, 连算盘珠都一颗颗雕刻了出来,精美绝伦。

“这东西只怕价值千金,我怎么敢收?你还是拿回去吧。”

这话不像出自秦贞娘之口,甚至就连秦珮也不会作这样低姿态的推让,只秦淑才会这样的卑微之语。

然而她那是假的,秦贞娘此刻的话,却是真的。

秦芬心中不由得叹口气,从前的秦贞娘爽朗大方,绝不会说这样话,哪怕只是客气,也不会作此哀怨之态的。

终究,姜家还是把那热情洋溢的秦贞娘给改变了一些。

姜家也未必是成心要给这媳妇上规矩,然而姜启文承载了姜家的希望,他的妻子,肩上的担子自然是重的。

眼瞧着姜启文马上就要飞黄腾达了,秦贞娘身上的枷锁,必然更重些。

原先秦芬心中,对秦贞娘求上门的事情,是有些芥蒂的,这时瞧了秦贞娘的模样,还有什么可说的。

秦贞娘在娘家时对秦芬这庶妹多有照应,如今迫不得已去求一次,从杨氏到碧玺都是一副欠人情的模样,秦芬这会一想,倒觉得自己好像个坏人,恨不得替秦贞娘多办两件事才好。

自然了,秦芬还没昏头到上赶着卖好的地步,这时只捧起那匣子,用力往秦贞娘手里一送:

“这东西家常也用不着,不会摆在外头招人眼的,你搁在妆奁盒子里,或是搁在床头,再不济打个璎珞坠在荷包上,留着赏玩就是了。”

说罢,秦芬加重语气,略带娇嗔地说一句:“你要是不收,就是瞧不起我!”

从前姐妹俩哪用得着说这样生分的话,秦贞娘自己也体会出不同来,这时无甚可说的,默默叹口气,把东西收了下来。

姜家立意博个贤名,一概用度都往一个“清”字上靠,秦贞娘屋里自摆设到吃穿,没一样是出挑的。

秦贞娘自个儿都觉得没有什么可招待人的,正要道句恼,一瞧秦芬,竟拈了块菱粉糕,一口一口咬着吃呢。

姐妹两个到底是一处住了好几年的,彼此客套一回都嫌腻味,再说起话来,便坦诚许多。

“你家的范大人对你是如珍如宝,你总不用把嫁妆银子搁起来扮清贫吧?这菱粉糕,你什么时候也稀罕起来了?”

“哪儿呢,我不是扮清贫,我是真清贫。范家的一应用度都归在官中,如今那位范大夫人当家作主,竟是恨不得顿顿青菜豆腐,省下来的银子全进她的口袋才好。我那位婆婆,贤德善良有之,胆量手段却是一点也无,我纵有千般手段,总不能越过婆母和婶娘争锋头去。”

秦贞娘不由得苦笑一笑:“原来嫁人了,竟有这样多的不得已。”

姐妹两个一对视,竟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觉。

秦芬都把范家的底露出来,秦贞娘再没什么好藏的,这许多日子来藏在心里的话,一下子抖了个干净:

“从前瞧着娘辛苦,如今看着,她竟还算好的,婆婆不是嫡亲的,到底没有孝道的大帽子扣着,家中也无难缠的小姑,成日上门来,竟跟打秋风似的!你是不知道我那位好小姑,今儿说我的荷包好,明儿夸我的坠子好,恨不得连燃的香饼都要端一匣子走,当真是一点子大家闺秀的模样也没有!从前她家里也是气派过的,怎么这样!”

秦芬听秦贞娘语气渐渐急促,连忙说个玩笑逗一逗她:“从前四姐最大方的,就那支大金钗,说是借我戴,最后还是送了我,姜姑娘这里,你怎么小气起来了?难道就为着我是你亲妹妹?”

秦贞娘从前准要咯咯笑起来的,今日却只弯一弯嘴角,声音都比从前淡一些:“她要的东西也不算金贵,其实我也不是心疼钱,只是瞧不惯她这算计样,我愿意给的,和旁人追着要的,终究不一样!”

秦芬哪里能不明白秦贞娘的意思,见她是真的气急了,便不急着安慰,只轻声点出那句要紧的:“四姐不也明白,这姜家,只是从前气派过。”

秦贞娘一下子泄了气:“是啊,这世上最可怕的,原来不是穷人乍富,而是富人乍穷。”

姐妹两个说起私房话,丫鬟们都知趣地退了出去。

说尽了烦恼,秦芬忽地想起今日来的要事:“倒险些忘了,三哥叫我带信给你,说你托他的那事会给你办妥,叫你放心。”

范离虽是好心揽事,终究有个越俎代庖的嫌疑,再者说,秦贞娘也未必愿意叫人知道姜家的私事。

果然,秦贞娘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随即就恢复了平日的样子:“这事先得谢你,然后再谢三哥,启文和三哥,如今的交情倒只是平平了。”

一个是昭贵妃的远房侄子,大好前程在前头等着,一个是家道中落的低位官员,家族荣耀皆系于一身,两个人的为人处事定然不同,交情,也自然好不起来了。

秦芬也不去评说什么,又拣了家常问起,姐妹两个说到生男生女,外头响起一声通传:“三姑娘来了!”

话音还没落下,姜静娘就进了屋。

秦芬还是许久以前见过姜静娘,依稀记得是个清秀模样,彼时姜家才落魄,她穿着素淡衣裳,脸上的神情既倔强又脆弱,今日一瞧,竟好像只剩冷淡和刻薄了。

姜静娘倒还没忘了教养礼数,先对秦芬地问个好,然后又去缠秦贞娘:“嫂子,今儿怎么不找我散心去?”

话一出来,便漏了底了,她装得热情,性子却果真已变了副模样。

秦芬上门,早递了拜帖的,秦贞娘自然要在屋里等着客来,哪里能去她这日日都能见面的小姑屋里。

这不是胡搅蛮缠,就是无事生非。

秦芬低头去看手中的帕子,秦贞娘心里不悦,还得提起笑脸来应酬:“天天和嫂子一起,你也不嫌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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