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徐图娇(168)
送嫁和迎亲的队伍清华门外会合,经崇明门、通乾门,一直绵延至兴礼门外的下马桥。
这一行浩浩荡荡的队伍,原本就行的慢,过了通乾门还安排了宫人障车,嘴里说着吉祥话讨要彩头,索要钱银。
“金银器撒来雨点”就是形容障车的情景。
等萧挽澜的辇驾终于到了含元殿,时辰已经快到晌午。
萧挽澜被两个全福人扶着下了辇驾,和宋衍一同进了含元殿拜别萧逐月。
萧逐月作为兄长,这时候其实要对萧挽澜告诫几句。但等高原范念完封赏,他却上前,亲自扶了宋衍起身,极为郑重道:“宋衍,今日朕可将妹妹交给你了。她性子是跳脱了些,但女孩子本该娇养着的,你以后可不能让她受委屈。”
在场的礼部、宗正寺、太常寺的大臣们和命妇皆是面面相觑。
这长公主果真是深受荣宠,在皇帝眼里连胡天胡地都不是什么缺点,反倒是要对未来的妹婿耳提面命。
宋衍倒像是没觉得有丝毫不妥的,朝萧逐月拱手行礼,从善如流道:“谨遵圣谕。”
萧逐月这才满意,朝高原范比了个手势,淡淡道:“赐宴吧。”
公主出嫁,宫中还要举行九盏宴,就如同民间女方家中设宴款待宾客。
宫人们捧着食案酒菜鱼贯而入,萧逐月留了宋衍饮宴,萧挽澜则被人扶去了侧殿等候。
到也有宫人奉了食案上来,不过除了红枣、桂圆等果盘,也就只有一碗饺子。
这个饺子自然还是夹生的。
萧挽澜听着全福人说着吉祥话,虽说明知道是生的,也不得不咽了几个“子孙饺子”。
宴席一直持续到未时,宫中的婚仪才算是真的结束。
锣鼓声起,迎送的队伍吹吹打打往长乐坊去。
等出了皇城,夹道两旁都是来看热闹的百姓。萧挽澜端坐在辇驾中,虽说看不见,但听着鼎沸的人声,便知道来了不少人。
也不知道前面脚跨金鞍白马的宋衍会是个什么模样。她还没见过呢。
长乐坊离皇城并不远,但队伍却行的很慢。
也不知过了多久,辇驾终于停了下来,应该是到了公主府。
耳边笑闹声和爆竹声不断,萧挽澜被扶着下了辇驾,跨过马鞍,进了府门,这时候扶着她才改作了宋衍。
萧挽澜盖着盖头,只看得见他递过来的那只手。
和她比起来,宋衍的手掌极为宽大,修长的手指如玉雕一般好看。
手才放上去,就瞬间被握紧了。
两人相携走进正堂,周围都是来观礼的宾客。
宋衍走的很慢,像是在迎合她的步伐,也并不言语。
等要跨进门槛,他才低声提醒了她一句“小心”。
萧挽澜原本还注意着,没想到他会突然出声,反倒是走神了一下,脚下就被门槛给绊了一下。
好在宋衍就在身边,立刻眼明手快扶稳了她。
大概是宾客都在场,宋衍什么话都没说,很快就收回了按在她肩膀上的手。
两人在正堂站定,礼官就开始唱礼。
拜过了堂,萧挽澜就被扶去了新房,全福人唱起撒帐歌,拿着五色果开始撒帐。
唱罢了,才让宋衍去拿了喜称来挑盖头。
萧挽澜闻言心头就是一阵狂跳,紧张地微微蜷起了手指。
头上的盖头被缓缓揭开,房中的景致映入眼帘。一身喜服的宋衍正站在她身侧,低头看着她。
四目相对,两人都看见彼此微微上扬的唇角。
之后就是行同牢礼、喝合卺酒。萧挽澜不会喝酒,这时候也是不能推拒的,也将那一瓢合卺酒饮尽了。
宋衍还要出去陪客,诸礼行过就要走了。他对萧挽澜笑了笑说:“你要是累了就先梳洗,不必等,我很快回来。”
萧挽澜无声地点了点头,目送他出去了。
等宋衍走了,全福人和来送嫁的几个命妇也就告退了,留了容夏和容秋在房中伺候。
容秋出去捧了一个小食案进来,服侍萧挽澜用晚膳。进门的时候,脸色却有些不好。
萧挽澜察觉到她的异样,便出声问了一句。
容秋心直口快道:“还不是撞见了瘟神。”
“容秋!”容夏当即便拧着眉呵斥道:“公主大喜的日子,你胡说八道什么?”
容秋也自知失言,立刻抿起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能让容秋这样厌恶的,萧挽澜略略一想,就猜到了是谁。
她也就没有再问。
外面的夜色渐渐浓了,房中点着龙凤呈祥大红烛,火光融融。
萧挽澜用过晚膳,坐在床边等了一会,便觉得有些头晕。
大概是喝了酒的缘故。
容夏看她勉强撑着,就有些心疼,忍不住说:“驸马说您要是累了先歇下,要不奴婢服饰您洗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