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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命要从娃娃抓起+番外(90)
作者:芒芒绿绿 阅读记录
第70章 弃旧图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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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伏。佛曰世事无常,悲剧就真的说来就来,杀得人措手不及,一点防备也没有。
老板已经麻木了,自女子面露羞怯,讪讪地走上前,而后陡然目光凛凛,杀气升腾,果断出手套走了隐秘角落里那把高价收来的羊角匕首时,他的心,就已经死了。
仰天长啸,壮怀激烈——哪里是窈窕淑女,好逑君子,分明是一对披着羊皮的雌雄大盗!
眼看着满满当当摆了一地的玩意即将告罄,周遭的行人也散得差不多了,他认命地瘫坐了下来,招牌喊出去了,怎好反悔?只能默默在心里将此二人打入黑客簿录,日后见了需得绕道走。
与此同时,还收获了一则珍贵的教义——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温顺的不一定是兔子,也可能是披着羊皮的狼。
望着两人身侧物件堆积起的小山,老板眼含热泪——真是收获颇丰的夜晚啊……
不止他们,也包括自己。
“老板!老板——”远处,江令桥在冲他招手。老板听了,拍拍屁股从地上爬了起来。
“地上空了,可是我们还有三个竹环……”
“没了没了,我的包袱也是空的!”老板连忙摆手,生怕来不及,“做完这趟生意,我也该回家了!”
江令桥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噗嗤笑出声来。而后蹲下身,在那堆东西里挑挑拣拣,最终只留下了一柄羊角匕首。
“老板,你怕什么!”她忍不住笑道,“我呢,也不是要干打家劫舍的营生。小把戏嘛,图的就是一个乐趣,匕首我留下,算是向你买的,作彩头讨个吉利。其余东西不沾染,一律奉还,权当做是天贶节给你的祝礼,万家灯火的日子,还是尽早归家享天伦之乐去吧!”
言毕,二人转身离去,徒留老板一人在原地拭泪,嘴角止不住地颤动——这世间,还是好人多!
然后毫不迟疑地迅速收拾起东西来,趁他们反悔之前赶紧溜之大吉。
***
“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相亲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渺远不知所起的乐声自四面八方升起,鬼魅的紫烟却丝丝缕缕从一个地方漫溯开来。冯落寒循着指引,一路踏歌而行,不知不觉来到崇山峻岭之中,黑暗之中,繁茂的枝叶一层一层叠在更黑暗之处,才有了五彩斑斓的黑,和星星点点的白。
乐声没有停,紫烟却不见所踪。她在明月照耀之下的黑夜里,在举目皆是的山川草木里寻觅着,百丈之高的峰峦一步一步攀登而上。面前的山石下沉,入眼却是更深一层的木叶。再上,仍是山石,再上,又见草木。平顶之上,兜兜转转,一步一步重回原点。她屏气咬牙,一遍又一遍探寻着。然而烟水有情,云岫无心,世上尽是难事,却并非桩桩件件都是有心便可以攀临的。
没有……没有……一寸一缕的踪迹也没有,冯落寒看着满目荒野,已然筋疲力竭,额上的软发汗津津的,口里还不住地喘着粗气。
“前辈——”她蜷膝跪下,对着静谧无人的山林奋力一喊,“晚辈冯落寒,忘川谷不良人之首,恭请求见尊驾!”
而后两手交叠,虔诚地伏身跪拜在地,沉沉叩首。
晚风掠动林间疏影昏黄,丛丛叠叠的茂叶沙沙作响,像一曲细碎的歌谣,落进人的心里,暑热里才淡淡地有了一丝清凉之意。
乐声渐渐消弭,直至再也听不到,眼前仿佛若有光,萤萤地照亮了她蜷伏着的身影。冯落寒恍惚间抬起了头,雕梁画栋不知何时拔地而起,而她正跪在门前阶石的正中央。
楼阁崇山峻岭开始寸寸下沉,敛去身影,与此同时云雾蒸腾弥漫,细致描绘着眼前的琼楼玉宇,秋空明月悬,凤箫随声动——她已全然置身于烟波江上!
冯落寒屏声敛气,有些呆呆地看着身边风云突变的景致。而后站起身,缓缓拾级而上,想去叩门。
那门像是通悉她心意一般,不等她叩响,自己先行一步,吱呀着缓缓打开来。
门内,是无尽的幽深和黑暗,什么都看不到,一眼也望不到头,她稳了稳胸腔内的气息,开始探步向前。
黑色的景致,黑色的气息,黑色的声音,蚕茧一样般将她包裹其中。不知走了多远,也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突然有了光,有了空气,有了景色,像是一道黑色幕帘被骤然撕扯开似的,从无间又重新落回人间。
意识也像是被包裹了似的,待冯落寒缓缓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于山巅之上,天空浓云叆叇,身侧雁鸣声声。天幕之下,山巅之顶,像是从山石之中长出一尊宝座来,其上斜身坐着一个一席苍灰色宽袖长衫的男子,他侧对着她,半张面庞隐在看不见的另一边。诡谲绮丽的面具覆着他的脸,黑白金三色勾勒出的蛟蟒莲花纹扭曲变幻,影影幢幢,真真假假,叫人看不明晰。
“你终于来了……”对面的人一点点侧过身来,“我已经,恭候多时了!”
“前辈……认得我?”冯落寒忍不住追问,“我们可曾见过?为何你知道那串卷草纹禁步,知道我从何来,知道我家门罹难,还知道我娘的下落?”
面前的男子显然对这一串诘问不感兴趣,嘴角张扬勾起一个弧度,恢复了本性:“前辈?担待不起,都把人叫老了。”
这声音,这身量,这骨相——冯落寒在悲台六年之久,对物事人面有着极高的敏觉,而对方也没有刻意掩饰,她第一声便听出了端倪——
“官稚?”
“哈哈哈哈——”男子一阵爽朗的笑声在幽深夜里缓缓涤荡开,“冯妈妈好记性!”
而后,他伸手取下那攀附在面庞上诡怪瑰丽的半张面具,显露出真容来——正是日前来悲台无端挑衅的那个人。
冯落寒忽地明白,当日他缘何大动干戈,缘何故作姿态地从怀中取银票出来。
那样张扬,那般轻狂,生怕旁人注意不到似的——准确来说,是生怕她看不到。于旁人眼中,不过是个纨绔公子哥在发癫闹事,但那幽竹纹,却实实在在只有她一人能看出端倪。
“所以这一整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你的筹谋?”冯落寒道,“从八月戴禁步那日起,你就推演完了后面的每一步,因为你知道,每个人都有软肋,就算我看出来是计,也一定会心甘情愿往里跳,对吗?”
官稚翘着脚,没有说对,也没有说不对,咂咂嘴,道:“说下去。”
“你诱使我重游故地,让当铺掌柜说出赎回禁步之人,又通过旧邻之口引出当年的真相,让我对谷主心生疑窦,此为离间。再后来,便是你身着幽竹纹华服登临悲台,故意寻衅闹事,以纨绔模样作伪,为的是让我注意到那串幽竹纹,因为你知道,那是我娘才能绣出来的样式,进而引出罗绮斋。”
“我将计就计去了,却无功而返,因为我的一切行动都在你的掌握之中,你只会在该知晓的时候让我看到。故而后来又有二月无端在罗绮斋替李善叶置办衣物一事,以忘川谷护法作引,才不着痕迹地让我见到了我娘。自始至终,你都干干净净地隐匿在后,两袖清风,所有事都筹谋得让旁人替你做了,是吗?”
官稚打了个响指,笑道:“脉络还算清晰,细节知之甚少。和我心中所想正符合,一点不多,一点不少。”
“相思门究竟是何时潜入忘川谷之内的?”冯落寒忍不住问,“八月和初二,究竟谁才是你的暗线?”
座上之人却没有答她,只是学着她的口吻:“冯妈妈幼年无忧,一身烂漫,只可惜后来家门不幸,沦为孤女,被红衣谷主巫溪收入忘川谷,于谷中战战兢兢过了两年之后,被谷主授意出谷,着手建造隶属于忘川谷最大的消息网。转眼六年过,悲台水起风生,不良人遍布庙堂江湖,蒐集各路风吹草动。我们相思门被巫溪知晓,门人被缚,也多亏了冯妈妈神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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