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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命要从娃娃抓起+番外(68)

作者:芒芒绿绿 阅读记录


江令桥没有言语,只是入神地偏着头看她,似乎是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残存的记忆里,她的眉眼里也满是和风霁月。

“真是吓了我们一跳,从没见过人昏睡不醒的。请了好几个大夫来,个个唉声叹气的,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们还以为是什么重疾缠身,没想到今天就前后脚醒过来了。”大伯想来还心有余悸。

“看来我们吉人自有天相!”

天庭里迎来送往,容悦跟在鬼臾区身边,真是什么都学到了,尤其是自来熟的本事。他笑着,拉了江令桥一齐坐下来,拾了把菜,分给她一半,又递给她个眼神,示意她学着大伯择菜。

江令桥愣愣地接过那把菜,不知从何下手,也没有看大伯,只是瞟着容悦的动作,认认真真依葫芦画瓢。

“大娘方才说,我们已经睡了三日了?”容悦问,“究竟是怎么样个原委?”

大娘抚着肚子,细细回想道:“几日后便是村里插秧的时令,那日相公去水田,本是想着看看情况。谁知途中看到两人倒在地上,唤了许久也不见醒,身上还有好几处擦伤,就叫来邻里,将你们一同送来家中休养。等了三日,也忧心了三日,这几天水米也送不进,真是叫人提心吊胆。”

她长舒了口气,缓缓笑道:“不过现在好了,看到你们安然无恙,我们心里的石头终于能落地了。”

容悦跟着笑了一声:“还是要深谢大伯大娘救命之恩的,我叫容悦,身边这位姑娘叫江令桥,这段时日给你们添麻烦了,大恩大德铭感五内,日后若是有需要我们的地方,一定义不容辞!”

夫妇俩并非性子相似的人,大娘温柔随和,常是一副笑模样,大伯显得板正些,但也是平易近人的,见了娘子笑,会不觉跟着呵呵笑出来。

“说得这样郑重,倒是要折煞我们夫妻俩了。”大伯说,“救人本就该是如人饮水的常事,就算不为我们自己,为了我们的孩儿,也该竭尽全力施以援手,如今你们无恙,也是为他积些功德了。”

他笑着,眼底尽是将为人父的慈爱。

“我与相公一直无后,如今老来得子,自是知道孩子有多难得。”大娘抚着腹中胎儿,“我们虽不相识,不曾谋面,但你们也是各自人家的儿女,是双亲的心头肉,若有遇不测,高堂又当如何?可怜天下父母,我们不过是将心比心罢了。”

一颦一笑,像极了故人,音容笑貌,言犹在耳。

江令桥的眸子黯了黯,某一刻,她很想问,若为双亲有遇不测,儿女……又当如何自处?

“不过,”大伯问起正事来,“究竟是发生了何事?你们为什么会……”

“大伯,”容悦干笑两声,“实不相瞒,“我们从中都来,云游到此是为了寻一位旧友,谁知刚到此处,被一阵妖风迷了眼,不小心从坡上滚了下来,还没骨气地睡了三个日夜,真是叫人贻笑大方了。”

江令桥一边埋头择菜,一边十分淡定地看他胡吣,心下想的却是——这人是谁?我们不熟……

老夫妇听了,只哈哈大笑,笑罢,忍不住问:“你们是中都人?”

容悦不言语,看向江令桥,示意这个问题归她。

江令桥抬起头,道:“算是吧。”

一句话,引起夫妇俩无限遐思,老伯道:“早年我同娘子两人也是多地辗转,曾在中都旅居过一段时日。中都虽好,却是金玉其外,要说当时没碰上你们这等有趣的人呢?”

容悦油然一笑:“这就叫,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

江令桥眯缝着眼瞟他——真能说啊……

“不过大伯也去过中都?”容悦来了兴致,“做些什么营生?”

“年少不知天高,自是各种买卖营生都试过。”老伯笑着摇摇头,“所幸年轻之时读了几本书,如今年老力弛,还可以回归乡野,在就近的书塾做个授教先生,一畦田,一卷书,一良人,三餐四时,良辰美景慰余生。”

闲谈之余,大娘倒是有些忧心:“你们身上的伤怎么样?打紧吗?我瞧着现下伤口还未痊愈,可需要再多休养些时日?”

“都是些小伤,不碍事的!”容悦以袖遮掩住伤口,打着哈哈,“不必挂怀。”

“可昏睡三日哪是寻常事情,”大娘忧色未褪,“只怕是外伤之余,恐有内伤啊!”

江令桥侧目,瞥见了容悦掩伤的小动作,斑斑驳驳好些血痕,细碎,密集,还有几处有些触目惊心。

她默默撤回目光,抿着双唇。

自己是修道之人,一半肉体凡胎,一半不损之身,尚且受了些皮肉伤,而他是个凡人,伤势较自己而言只会更甚。

江令桥低头认认真真择着菜,心中却在盘算。算来虔州一行不过二十天光景,一月之期尚有余,似乎还有空闲可以蹉跎。

“我们这乡野田间,最适合休养生息,如若去寻你们旧友之事不急于一时的话,不如多留些时日,待身体大好了再走,也好让我们安心些。”

容悦知道江令桥须得回忘川谷复命,便不好替她应承下来,只婉拒着:“多谢二位好意,不过我们……”

谁知话还没说完,却被江令桥拦腰截断。

“那就多有叨扰了!”她径直站起身,越过容悦,笑意盈盈地将择好的菜递到老伯身边,“多谢大伯大娘!”

这是什么意思?转性了?

容悦诧异回过头来,适逢她半俯身,和善地看着老伯。一双眸子清亮如雪,晏晏之笑近在眼前,不过咫尺毫厘。

像是一根久久搁置的琴弦又被拨了起来,容悦屏住呼吸,扶桑花的香味却还直往心肺里钻。

夫妇两人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心照不宣,意味深长地相视一眼,便微微笑开了——

嗯——看来如今年轻人家中,也是娘子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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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副本正式开始咯!

第53章 熏风解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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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入罗绮斋后厢房的那一刻,冯落寒的眼眶霎时间红了起来。

厢房中琳琳琅琅立着好些绣娘,老少皆有,李善叶托着下颌,面露困顿之色,不禁为难地笑了笑,道:“冯妈妈,衣裳取来已有些时日,我,我实在是……有些记不得了……要不你……”

而后侧首,才发现身边之人已是双目湿红,喉间哽咽。

冯落寒脚底有些发软,微微倾身,不由得向前落了一小步。

纵然眼前这个神智如三岁孩童的老妇人见了她无动于衷,甚至还有几分难以遮掩的惶恐;纵使分别十一载,黄花已逝,容颜衰弛,冯落寒也足以在一众绣娘中,只一眼便认出她。

李善叶见状,虽不明就里,却也能估摸出些什么。

忘川谷门下之人多为鳏寡孤独者,凄苦无依,被巫溪所收,才有了一条生存之道。此情此景,不过是人世间又有破镜得以重圆。

他向一旁老板娘点头致意,唤了其他绣娘出去,独留冯落寒与那位心智低幼的年长绣娘在房中,然后转身与众人一同离去。

本以为至亲重逢,应是执手相看泪眼,互诉多年未见的衷肠,李善叶都做好了长久等待的准备,谁知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就见冯落寒红着眼,独自走了出来。

她的步子不太稳,一路有些踉跄,进门时倚着门缓了许久,脸上才见血色。

老板娘见状,忙上前扶她坐下,又递了盏茶给她:“来,喝口水缓缓……”

冯落寒喉间干涩,道了声谢,便将茶一饮而尽。

“哎哟哟,这样子喝是要呛着的!”老板娘看得不忍心,手里艳红的方巾小帕子攥得皱成了一团。

“那绣娘……”李善叶忧心忡忡,“可是冯妈妈的故人?”

冯落寒的手垂下来,她撑着气力将茶盏重新放回身旁方桌上,缓缓道:“她是我娘……”

老板娘猛一吸气,像是听见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你的意思是说,是说邹大娘有个女儿?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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