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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命要从娃娃抓起+番外(62)

作者:芒芒绿绿 阅读记录


他讲得绘声绘色,夏之秋听得入神,不自觉伸出了手,山川峰峦,水色连天,各地人情风物好像近在眼前,触手可及。然而指尖一探及,千山万水顿时化作镜花水月,化作层层涟漪逐风散去。

“真好。”夏之秋扬起一个温暖的笑容,“有缘再见。”

“会再见的。”官稚口吻里带着自信。

“那我也走了!”夏之秋呼出口长气,站起身,“今日寺里怕是能收不少香火钱,且不得让那些夫人小姐看个痛快……”

***

今天,也是江令桥成亲的日子。

因为是做妾,又是在徐斯牟赈灾期间,不宜办得招摇。江令桥早前就同徐斯牟说过,不要太过声张,最好不要让旁人晓得。成了婚就是夫妻一体,她说得为他考虑。他也是同意了的,毕竟他更求之不得,若是日后有麻烦寻上门来,大可以充耳不闻,打死不认,谁也奈何不了他。

故而这个亲结得自然是冷冷清清,大抵也就徐斯牟、江令桥、容悦三个人知道,抬轿的轿夫也都是江令桥手腕上四个小鬼头化身而成的,再无其他。

容悦辗转反侧一夜未眠,说不上来缘由,只觉得心里像是塌下一块,空荡荡的,久久不得平息。

江令桥倒是不以为然,只当是在过一个无比寻常的日子。早早地晨起打坐修炼,坐到近午时才慢慢悠悠地起身去厢房,换上那件早已备好的妃红喜服,而后坐在镜前梳妆。

容悦来时,江令桥才刚刚梳好发髻。

“你来了。”江令桥抽空望了他一眼。

“嗯。”容悦坐在她身旁,看着她梳妆,这光景,他忽然想到那日午后,徐斯牟尚未抵达虔州,在脂粉铺子里替她描眉的场景。

江令桥动作很快,三两下便画好了眉,转头笑盈盈问他:“好看吗?”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其实就是不画,也已经十分相宜。

容悦回了个淡淡的笑:“好看。”

那笑像是嘴角沉得抬不起来似的,江令桥打趣道:“怎么笑得这么难看,今天可是我的大喜之日。”

容悦探身问道:“你真的想好了,一定要用这委身于人的办法?”

“衣妆都备好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成婚不是儿戏,你是要与他同床共枕的。”容悦尽量以严谨的口气告诫她。

江令桥正在画花钿,头也不抬回道:“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在悲台这么多年,见过的男人千千万,你也该知道,这于我而言,不过是家常便饭罢了。”

容悦忽然理解了李善叶,以她的修为,以她的剑术,以她的才智,杀个人或许不必这么麻烦,更不必作出如此牺牲。

“以往的任务,你都是这么……这么剑走偏锋的法子么?”

“是。”

“可是你身手好,何苦用这么迂回的法子?一刀刺过去,下毒毒过去,不都简单又省心吗?”

江令桥停了下来,定定地看着他。

“容悦,我营何而生?”

“刺客,自然以谋取他人性命为生。”

“是啊,我的全部生活,就是谋害他人性命。”她嗤笑一声,转过身来定定地看着他。

“幽冥异路帖一月一至,我有足足一个月的时间去杀一个人。若我用一个时辰去杀完了,那么剩下的二十九天十一个时辰,又该如何打发?忘川谷不是什么慈悲的地方,想杀我的人不计其数,剩下的二十九天里,我可以在空无一人的殿宇里酣睡,等着伺时而出的明刀暗枪/刺过我的血肉;或者是整日龟缩在悲台,举觞白眼望青天,醉上他个十天半月;再或者,我寻个无人的山头静静坐着,二十九天,足够我数清天上有多少座星宿,每座星宿有多少颗星星了,你说对吧?”

“我父母早亡,很小的时候便过着刀尖舔血的日子。兄长是我唯一的亲人,他一度是我活着的全部希望。可是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我发觉,他好像渐渐疏离我了,我们好像不那么亲了,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好像……好像已经习惯了彼此不见不谈的日子。那么这样的我,活着的目的又是什么?是等着每次完成使命之后空白的二十九天吗?”

“我不知道为什么活着,只是知道不能死。”

“我不是一个慈悲的人,我是一个病态的人,我喜欢看着他们家破人亡,喜欢看着他们死于大嗔大痴。我高兴,我快乐,我乐得自在——你看,我的手上全是血,早就洗不干净了……”

气氛粘稠得抹不开,两人这么相视着,沉默了许久后,江令桥嫣然一笑:“现在,你知晓我的答案了吗?”

天色暗下来,夕阳裹挟着斑斓云霞,慵懒卧在边际。容悦立于正门,看着江令桥安然走进轿辇,而后轿夫起身,抬着轿子一步步走向徐斯牟的私宅。

已是黄昏时分,路上铺满了温暖的金色余晖,唯有人影遮挡住的地方是丑陋的灰黑色,给虚伪的假象蒙上了一层幻惑的华光。

西轿愈行愈远,容悦静立了很久,某一刻,他忽然很想问一问她,当年那个失落凡间的小神仙,那个给她疗过伤,陪她捕过鱼的小少年,是否在某一段时间里给过她活下去的希望?

他希望是期盼,不介意是怨恨,只害怕是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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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腥风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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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婚之日安静得不像话,没有敲锣打鼓,没有鞭炮迎亲,小轿从偏门抬进去便算礼成了。

徐斯牟早早就盼在了正堂,见有花轿进来,急急迎上前去,掀帘一看,美人一身妃红端坐其中,扑面满鼻淡淡玉兰香。喜得他嘴就没合拢过,扔了几两碎银就忙要赶轿夫走。

人一走,徐斯牟就关了门,一刻不含糊。再回头时,江令桥已掀了盖头,望着他笑。

徐斯牟咽了口口水。

时分已近傍晚,天边残剩的几缕金白色的光尽数落在她身上,仿佛镀上了一层柔和缱绻的光晕,女子置身其中,墨发沾染了金辉,白皙的面庞更如凝脂,樱红的唇盈盈笑着,眸子是清澈的淡金色,宛若盛着一河流光。

“徐大人,”美人道,“你怎么还不过来啊?”

说罢便转身进了正堂,徐斯牟这才回过神,擦擦涎水紧跟了上去。

绕过堂屋,沿着小径,可以看到一处挂了红绸的厢房——也算是有了些成婚的气氛。

江令桥刚刚推开门站定,徐斯牟就狗皮膏药似的黏了上来,对她又亲又啃。

“别这么心急呀相公,”江令桥笑得无害,“去榻上等着,让妾身来服侍您。”

“好!好!好好好!”徐斯牟听得这话,登时心花怒放,转身走向床榻。

江令桥于桌前背过身去,手悬空一托,一个红头白身小瓷瓶便出现在她手中,那是李善叶给的毒药。

再转过身,她擎着两盏酒款款而来。

“相公——”

这软话,这浅笑,教徐斯牟浑身酥麻,心火难耐。

江令桥靠近:“今日我们大喜,喝了这合卺酒,生生世世不分离。”

“好,好好,好……”徐斯牟点头如捣蒜,将自己那杯酒尽数倒进口中,不等江令桥喝下酒,就一把揽住她的腰,滚入软榻之上。

像是许久未尝过肉腥味的狗,他上来就亲啃着美人修长白皙的脖颈,贪婪嗅吸她肩窝馥郁的玉兰香。

江令桥望着床榻之顶,不觉想到了那个死去的女童,那日恶犬群集,她是否也如这般窒息无助?

落在自己身上的是亲吻和涎水,穿过她身体的却是钢牙铁齿。她甚至可以听见身体被撕裂的声音,亲眼看着血肉在恶犬口中咀嚼。

那该是怎样的苦楚和痛彻心扉?

徐斯牟焦急而心躁,顾不得细细解开喜服上的衣带,哗啦一声扯了开来,美人洁白的里衣暴露出来,隐隐可见其下心衣的纹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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