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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命要从娃娃抓起+番外(36)
作者:芒芒绿绿 阅读记录
“徐大人从前有尚书郎中护佑,可是他死了。如今还能这样蛮横,无非是顶头有大理寺卿罩着,又有丁太保作倚靠,自当凛然无畏。但公道自在人心,焉能一世清平?我等着您的好轮回……”
楚藏道罢,转身拂袖而去,只余最后一句话在徐斯牟耳中振聋发聩——
“白道,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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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乍暖还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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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沉沉,长街花天锦地,悲台歌舞升平,江令桥引着容悦一步步上楼,这里远了尘嚣,难得一片雅静。
“以后你就住在这儿,”江令桥说,“有我在一日,悲台便一日有你的容身之处。”
正此时,一醉醺醺的中年男子搂了个娇慵妖冶的女子经过,嘴里不时嘟哝着轻放浪荡的淫词。
容悦别过目光,下意识往里靠了靠。
听着那渐行渐远的呓语,江令桥垂眸看了看他,见他不言语,主动安慰道:“放心,客人居于二楼三楼,外围人都住在三楼之上,夜里动静再大也吵不到你。”
“……”容悦面色一赧,“我不是这个意思……”
“噢……”闻言,江令桥恍然大悟,竟十分善解人意地笑了一声,“悲台貌美的女子多,你若是按捺不住,自行挑选一个就是了。”
言语颇为露骨,容悦听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她却仍在自说自话:“至于银子,记在我账上便好,我夜间无事,一般不会来扰人清梦,且放宽心好了。”
乖乖,容悦恨不得上前捂她的嘴,她却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见他一脸惊愕,江令桥还有些疑惑,踌躇须臾后,再度善解人意道——
“一个……不够?”
“……两个?
“……三个?”
这说的什么话?淫/乱最易染疾,乃是医家大忌。容悦下意识倒吸了一口凉气,彼时廊间又走来三两个袅娜曼妙的女子,酥/胸半露,眼眸含春地朝这边看过来,见江令桥还在说,容悦忙一把捂住她的嘴,推门入了屋内。
屋中尚未掌灯,尽是漆黑一片,容悦一手环在江令桥的腰上,一手捂着她的口鼻,神色紧张地望向屋外。倒是江令桥一头雾水,被抵在他与门之间,不知所谓,不适地蹙着眉头。
女子的眸子本就清亮,容悦松下一口气,偶然低下头时,才发觉彼此相隔不过咫尺。那一刻,两人目光交汇,他定定地看着她,眼里盈着夜里微弱的光,温热的气息扑落在掩着江令桥口鼻的那只手上。
“你干嘛?”江令桥一抬眉,声音因被捂着而明显沉闷起来。
一股柔软的暖意袭于掌心,酥酥麻麻地爬了容悦一身,他这才意识到有些不妥,慌忙松开双手,自恃清白地退到三尺之外。
江令桥也不计较,边走边抬手捏诀,屋内各个角落很快接二连三地亮起了烛火,她径直坐了下来,复看向他:“怎么不答话?方才我说的你可有听到?”
容悦将手指抵在唇边,几乎是一路”嘘”到座前:“我没有那个意思!”
江令桥没有说话,细细端详了他一会儿,突然笑道:“你不用不好意思。”
须臾还加了句意味深长的:“我懂……”
“我……”现今,容悦只觉得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江令桥一本正经地擦拭着四景:“悲台是个什么地方你我心知肚明,我呢,在这里待的日子也不算短了,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尽数都知道了。正如人饿了要吃饭,渴了要喝水,困了要休息,都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何必遮遮掩掩故弄玄虚,反而欲盖弥彰。”
懂的……还真多啊……
容悦的唇角翕动了两下——这话听着似乎没什么错漏,只是从一个云英未嫁的年轻女子口中说出来,怎么听怎么怪,若是针线在侧,他很有可能会抑制不住把她的嘴缝上的冲动。
“行,”江令桥起身,“你先歇息吧,我还有事,就不打搅你了。”
“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吗?”
“没什么大事,我去趟李善叶的房间。”
“……”容悦自知问到了不该问的,“哦……是这样……”
环视一周,似乎没缺什么少什么,江令桥信手秉了盏烛灯便开门出去,留了句“若还缺什么便告诉我”就走了。
这么晚了,去一个男人的房间干什么?容悦漫无目的地思索着,听她驾轻就熟的口气,加之方才来时的遭遇,难免有些想偏。
然而又在心中劝慰——他们本就熟识,是夫妻……还是……立了婚约?那个人是真的爱她吗?是的吧?他的修为在她之上,打起来江令桥肯定是吃亏的份,他会一心一意对她好么?
明明应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可容悦用忍不住哀怜地看着她,毕竟幼时弃了她一次,于心有愧,再见之时,也惟愿她好。
他疾走奔出屋门,江令桥擎着灯伶俜的身影还未走远,行走在黑暗之中,纵有莹火,也仍是踽踽独行的一个人。
“江令桥——”
闻声,江令桥转过身来,手中的烛火乖巧地燃着,微黄温暖的光映柔了她半边脸庞,她伫立在若明若暗的光影里,极认真地看着他。
“怎么了?”
容悦一边向她走去,一边解下身前的荼白披风,在她面前停下,也没有问她的意思,便兀自给她系上。
“这是做什么?”她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一怔。
容悦也不知该说什么,说到底,他毕竟是个外人,没有指手画脚的权利,在打了三个死结之后,他淡淡一笑:“夜里风大,你多穿点。”
江令桥狐疑地看着他,转过身,擎灯下了楼。
李善叶住得并不远,不多时便到了,推门而入,他正凭轩吹箫,箫声悠扬,却不是什么欢快之音。
听到推门声,他回首一看,见是江令桥来了,随即浅浅笑着:“你来了!”
“嗯。”江令桥应了一声,这么多年,每每见他,从来都是云淡风轻的笑模样,这样的迎风而立的背影,似乎有些寒索萧瑟,陡然见了,叫人心中空落落的。
李善叶一眼便瞧见了她身前的披风,笑道:“今夜虽有风,却也不冷,怎么还穿着披风来?”
说罢,以衣袖去揩她额上的细汗,又悉心替她解开那披风。只是那结打得复杂,正欲开口问为何系成这样,便听见江令桥漫不经心地说了句——
“容悦系的,他说夜里风大。”
闻言,李善叶眉心微微动了动,嘴角缓缓浮起一抹不为人察的笑意。
“他知道你要来找我?”
江令桥抬起眼眸:“你怎么知道?”
他没作答,只笑着去解那披风。然而抬起手的时候,博袖垂落下来,露出腕间一角雪白色的麻布。
江令桥的目光很快被吸引了过去,道:“你这手怎么还伤着?”
李善叶垂眸一瞟,加快速度解了披风,背过身去将博袖拂下来:“整日打打杀杀哪有不受伤的,新伤叠旧伤罢了。”
“谁那么大本事能伤你?”
李善叶转过身来,挂着她熟悉的笑容:“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江令桥张口欲说什么,却被李善叶用话搪塞了过去。只见他从怀中取了只红封白瓷瓶,道:“给你的毒应该用完了吧?”
她顺从地接过瓷瓶,施法敛了下去,道:“杀韦义的时候没用,还剩一颗。”
李善叶点头:“原是如此。”
沉吟须臾,江令桥仰首去看他,忽然开了口:“兄长。”
“怎么了?”
她心里一直存着不解:“我们是刺客,可为什么你常希望我以毒杀人,而不是用刀、用剑、用利器?”
李善叶的目光越过她,落在窗外那轮皎洁的圆月上,他想了一会儿,缓缓道:“人生再长久,也终究难逃一死。尘世的苦太重,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临终之际,还是抬抬手,免去他们些痛苦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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