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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命要从娃娃抓起+番外(143)

作者:芒芒绿绿 阅读记录


“哎!你可不能走,我的摊子被毁了,得给我一个说法!”

“对!踩坏了我这么多字画你知道这是多少日的心血吗!不行,得给了钱再走!”

“就是就是!如今朝廷赋税这么重,我们吃了上顿没下顿,你要是走了,我们怎么活!”

薛云照本欲叫马夫来给钱,可要钱的人越来越多,将前路围得水泄不通,焉知几分是真几分是假。他无奈地劝告:“各位稍安,我乃当朝秘书丞,断不会失信于人。可否行个方便让我先救人,之后再去薛府讨要钱财?”

“薛府?中书令薛大人府上?”

“正是,家父一生清名,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的,只求各位先让我走吧!”

听到中书令的名号,人群似乎有些松动,可忽而不知哪里飘来的人言,满口厉声锐气,把将清的水又搅作一团浑。

“别听他的!他们官官相护,哪里会同情我们普通人的死活,转脸赖了账,或是两三个子打发了,吃亏的不还是我们!”

情急之中,往往常有不明事理之人被挑唆带动,振臂高呼,而后人云亦云,一呼百应,最后将本貌和至理混入尘芥,沉甸甸地踩在脚下。

眼前之景便是如此,一个声音出现了,然后千千万万嘈杂的声音一同涌了过来,大有泰山崩于面前之势。耳畔聒噪嘈杂,一眼望不见前路,薛云照的呼吸越来越沉,场面一时陷入了僵局。

然而,就在此时,不知从何处飘下漫天银钱雨,起初是大把的铜币,叮里哗啦落一地,声音清脆悦耳,直叩人心。

这种声音人人熟稔于心,可大把铜币落地,如此的恢宏浩大、掷地有声,当真是第一次听闻。异声引得众人一时忘记了呼喊,引颈四望。

而后又是一大把碎银凭空落下,众人这才瞧清方向,是鸿雁楼的位置!

那里在落银子!白花花的银子!银光闪亮,好似白日星辰!漫空一洒,白天也瞧得见星光。众人瞠目结舌,一个个看直了眼,心中有一只小虫在爬,在挠,在让一颗心不安分。

最后,也是最为壮观的一幕——自那高楼一隅倏地四散飘下漫天纸张,黑压压落下一大片,恍若云翻雾涌,遮天蔽日!

那是什么?

四月离得近,好奇地拾来一张看,那纸模样方正,上头黑的红的描摹出纹样,细眼一瞧——“这不是银票吗!”

这一声惊呼,直接喊得众人倒吸一口气。

天上落银票的好事,几辈子也难遇上!众人再也无心拦路,一个两个眼中冒着绿光,撒腿扑向那金窝银窝,饿虎夺食般各自抢掠起来。

事出突然,必藏古怪,可究竟是何人暗中襄助?

薛云照疑惑地望了望鸿雁楼上,却一个人影也没有。然而他未敢多加耽搁,夏之秋的右脚开始渗出血色来,若不及时医治,日后落了疾可是一生的大事。趁眼前没了阻拦,薛云照忙趁乱匆匆离开了闹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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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日居月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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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逃也似地过,初二,很快便要到了。

初一,乃新一月的伊始,本应是个万象更新的日子。然而江令桥一晚上都没有怎么睡,心中有种怅然若失之感,她睡不着,总想辗转反侧,可又恐惊了帘幕之外旁人的夜梦,故而只能望着空荡荡的屋顶黯黯出神。

转眼过了一月,明日便是初二了,更是吕襄短暂而清苦一生的终落。

这一个月,他几乎都是在荒山劳作,夜间时常燃灯到夜深,许是在处理虞部事务。不知从前的他是否长年累月如此,但至少与他相处的这一月,无疑是日日宵衣旰食,长此以往,必不是长久之相。

江令桥微微攥紧了身前的薄衾,开始思量起吕襄其人来。

他称得上是当今浊世的独行之人,其品行、才干、乐天、笃义和崇仁都无一遗留地奉献给了这个世代。这样的人,在泥尘世界中,比珍宝更加难得,杀了一个,便再也没有了……

可是,幽冥异路帖既出,有人要他的命,他必须祭上血和灵魂。

四景斩厉鬼杀歹恶,江令桥不愿它沾上忠义之血。

还是……还是用毒吧,用毒好,兄长的药无臭无色,毒性深重,想来也不会有过多的痛苦。

可是吕襄会如何想?麻绳偏挑细处断,厄运专欺苦命人。他将一腔热忱奉于浊世,到头来却回馈于一个横死的结局,他会寒心吗?若是曾经算到有这么一天,还会寒窗苦读十年以求入仕吗?他若是早知道这两个年轻的不速之客是来取他性命的,又该当如何?

江令桥透过窗望见了凉薄的夜色,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江令桥,你睡了么?”

耳畔传来一道低低的声音,她的目光向帘幕处望去,柔和的月光将身边人的轮廓细致地拓印在了帷幔之上,眉目、眼睫、高鼻、下颌,都是熟悉的模样。

“还没。”她回过头,望着屋顶,将薄衾向上拽了些。

“就知道你还醒着。”话罢,那声音停了停,有些踌躇地续上,“明天……”

容悦顿了一下,本欲说些什么,却还没来得及开口,江令桥先他一步说了出来。

“是初二,”她吸了吸鼻子,道,“我记得。”

帷幔忽然被掀开一角,露出容悦的脸来,他探过目光望着她:“那你预备明日何时取他性命?”

江令桥歪头看他,半晌,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拽了被子将脸一把蒙住,而后从薄衾之下传来一声浓重的叹息。

“怎么了?”

“还没想好。”

“但是无论如何,他明天必须死?”

“对……”被子下的语气沉重而又坚定,“无论如何,吕襄都不能活过明天。”

容悦将头靠在手肘上:“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吕大人若知道我们人在屋檐下,却还成天算计着怎么害他,肯定得气得呕血三升,死不瞑目。”

“要不……”江令桥忽然掀开蒙着脸的被子,笑吟吟地凑到容悦面前,“要不这次换你动手吧?”

“你想得美!”

容悦毫不客气地放下帘幕,轻飘飘的帷幔立时阻在两人面前。

“哎?”江令桥撑起身趴着,一抬手,又将帷幔掀了起来,“当初说好一起完成任务的,可是迄今为止,你还没有亲手杀过一个人,这对你不公平!”

她说这话时扬着眉,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样。

容悦偏过头,将一只手摊在她面前,不紧不慢地笑道:“好啊,人我杀,赏金分我一半。”

“有道理啊!”江令桥眯起眼睛对他假笑三声,而后一巴掌拍在他手上,“吃喝不愁,神仙远铜臭!”

话罢,帘幕又被十分果决地放下。

一清早,天还蒙蒙亮,江令桥和容悦就等在了庭院之中。待到吕襄起身,立在大门口肆无忌惮地伸懒腰时,这才注意到满脸笑容的两人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嗯?”他诧异道,“你们怎么起这么早?”

“我们……”江令桥干笑着,暗中用手肘戳了戳身边的容悦。

容悦心领神会,立时接话道:“吕大人,你来得正好,我们买了好些吃食,尝尝吗?”

“是不是白面炕饼吃厌了?”吕襄带着笑悠悠走过来,“我就知道你们年轻人嘴馋,最好外头的各色吃食……”

话音未落,满桌琳琅食碗映入眼帘,衬得吕襄的脸色也霎时活色生香起来。

“阳春面……胡麻饼……糖珍酥酪……包子……嗯?狮子头?炙鸭?羊肉汤?”他咽了口唾沫,眼睛里快开出了一朵花来,“早膳吃这么多,是不是太过奢靡了……”

“偶尔一日,无伤大雅。”江令桥笑着递给他一双竹箸,“都还热着呢。”

“好吧,”吕襄撩起袖子,左右开弓,“你们吃不完也是浪费,那我就勉为其难尝一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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