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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命要从娃娃抓起+番外(136)
作者:芒芒绿绿 阅读记录
吕襄:“这般出其不意,不走寻常路?”
两人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而后江令桥道:“寻常法子对你没用,我们这叫对症下药,因材施教。”
“还是年轻人花样多……”吕襄有些羞赧,只能笑一笑加以缓释,“还是你们年轻人花样多啊……”
容悦拍拍他的肩膀,友好一笑:“吕大人不必拘束,只管安心做自己的事便好!”
“那……可不可以……”吕襄并未拒绝,只是卑微地拉长了声音,“若是你们帮我寻到了良配,可不可以下月三十再引见我们相看啊,那段时间我大抵能空闲一些……”
“不可以。”江令桥算了算日子,瞎扯八道说,“至多下月初二,我兄长第二日要成亲了,我得回去帮忙。”
“竟还有这层缘故……“吕襄咬了咬牙,“那初二就初二,我尽量挪出空来……”
江令桥微微一笑,如释重负地拍了拍他的一边臂膀:“我姓江。”
闻声,吕襄埋着的头从手里抬起来,苦笑了笑:“小江啊……”
她指着对面的容悦:“他姓容。”
吕襄又缓缓转头看向容悦:“小容啊……”
小容?小荣?小蓉?小榕?小嫆?江令桥笑嘻嘻地探过头来,向容悦一挑眉一抿嘴一眨眼。
容悦笑容一滞,看着她意有所指的鬼脸,脑子里登时蹦出一长串并不十分友好的女子闺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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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冰壶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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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襄的一天当真是无聊透顶啊——
除去休沐,他几乎一下朝就径直奔向东乐街后三里地外的一处荒山。那里入眼浑黄,一卷细风便能翻起满面烟尘,迷人口鼻。
若是逢上烈日骄阳,上上下下尽是刺眼的白光,煞得人睁不开眼来。四面又不环水,更没有草木庇荫,看一眼便要开始流汗。偶有路人见了,也是以手作扇,加紧脚程,早些离开这个不毛之地才好。
然而这漫山遍野间,却撒下了不少人气,多是些粗缯大布的平民,正埋头清理荒山上的杂草杂木。吕襄乐呵呵地下了马,扛着农具也哼哧哼哧地与他们一同刨起地来。
那由内而外的心满意足,一如兔子见了草,醉鬼见了酒。手间的熟稔与脸上的欢快,绝非三斤圣贤书可以随意比拟的。
江令桥与容悦二人业业兢兢,一路跟了来。烈日当头,一人擎着一把绿叶树枝子作伞盖,双双抱肘望着眼前的浩浩荒芜。
“你想到了什么?”
“桃源村。”
“我也是。”
从前拿捏不住水下的,如今又见了陆上的。
二人走上前去,一左一右半蹲于吕襄面前,容悦一面说话,一面将树枝往他那畔挪了挪:“吕大人,你这是在做什么?”
“清理荒地呢!”吕襄宽慰一笑,“先把这些伐根、梢头、倒木、枝桠杂草什么的清理了,之后整完地便可以着手造林。这么大一片荒山,不能耕不能种的,若是一直废弃,不能为民所用,迟早有一日要成祸患的。你看,就如今,吸一口气能呛半口风沙,狗都不肯来,唉……”
“……”
吕襄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解释道:“哎!我可不是说你们是狗啊!我这不也来了?大丈夫和小娘子不拘小节,别往心里去,别往心里去啊,哈哈哈……”
江令桥看了一眼苍凉的漫山遍野,忍不住问:“大人身为虞部郎中,掌山泽、苑囿、草木、薪炭、供顿等事,繁杂之事缠身,怎么终日埋身于此?大可一声令下,自己坐于案前高枕无忧啊!”
日头正盛,兴许吕襄自己也觉得有些热了,朝容悦身旁靠了靠,躲在那一小得可怜的一块绿荫下:“我手下有一司虞员外郎,很是精强能干,虞部大大小小的事交给他我放心。我这个人呢,好养活,最善安于现状,不求什么功名利禄,也不求大富大贵,做些积福后世的事,就已经很怡然自得了。更不提孤家寡人一个,无牵无挂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哎哟——小江姑娘啊,我这无权无势,老大不小的,你们若是真给我塞个娘子过来,保不齐要让人家同我一起吃苦一辈子,这不是耽误人家吗!”
看他睁着一双幽怨的眼睛,江令桥忍不住低头笑了一声:“吕大人啊——师命难违,朱阿婆既然铁了心要我们解决这桩心事,我们这些做徒弟的,又怎好说不?你也别去劝她老人家了,此事不结,她说懒得见你,免得你一通好说歹说,把她都绕糊涂了,届时又中了文人陷阱。”
“唉,”吕襄叹了口气,一把薅下一整株杂草,“此事若是被子芳知晓,肯定是要笑掉大牙的,丢人呐……”
子芳?
容悦问:“子芳是谁?”
“他嘛,”吕襄抬起头来,憨厚地笑笑,“我的一个旧友,从前一起读书的,功名也是一起考上的,谁料这家伙做官没两年,觉得辛苦,回竹西老家去了。”
“不过也好,他家中不缺财势,不入朝为官也能过得不错。近来朝廷动荡,他也算是躲过一劫了……”
“朝中出什么变故了?”
江令桥料想周子音之死会掀起一阵风雨,只是近来事忙,没顾得上打听一番,坊间也没出现什么传闻,想来是被朝廷给掩下了,吕襄这么一说,才突然想起来。
闻言,吕襄忽然坐直了身子,四下望了望,这才敢小声同二人言语:“执掌大理寺狱审的周寺正数日前遭了歹人毒手,据说死状惨烈,不忍直视。奈何他是朝中一品大员贾太师的亲侄儿,太师一直十分喜爱这个子侄,竟直接奏呈陛下,要替亡故之人讨回公道。”
这是人之常情,也在情理之中,容悦与江令桥相视了一眼——至此,事情还在他们预料之中。
“谁知贾太师一番查探之后,直接将矛头指向了当朝国师,言说是他暗中支使,挑拨离间,策反了周寺正的手下,这才造成了这般惨剧。”
“国师?是叫楚藏的那个么?”
“对,是他。自国师入朝,朝堂之中便成就三分天下。贾太师为首的二师三公党人数最众,国师阵营数量寥寥,我们这些闲散官员居中。国师出身寒微,太师一党向来是不怎么待见的,其中是非恩怨,我们这些局外人,不明内因,便不好妄加断议。”
容悦随口一问:“不是三师三公吗,怎么成了二师三公?”
本是信口一问,谁料空气突然诡异地安静了下来。吕襄瞪大眼睛看向他:“你不知道吗?”
这猝不及防的一下叫容悦手足无措起来,他久居天宫,人间事也并非门清。
“我……”
他的眼神从吕襄脸上缓缓移向江令桥,像是在同她使眼色:“我……应该知道……吗?”
而后便见江令桥跳了出来,十分镇定地打哈哈:“这几年他一门心思想要超过我,故而在家闭门造车,潜心钻研红鸾之术,直到最近才出关,难免两耳不闻窗外事。”
“原来如此!”吕襄由衷赞叹,“术业有专攻,是我狭隘了,原以为是无可奈何的生存之道,没想到小容兄弟是真心喜爱,失敬失敬!”
他遂解释道:“原本是三师三公的,只不过三师之一的沈太傅数年前致仕了。要说这位太傅也是奇人,学富五车,满腹经纶,年纪轻轻便任元亨书院山长,教习天子门生——唉,可惜了,他悬车告老时,也不过四十有余。”
惋惜了半晌,他忽然一拍脑门:“看,又扯远了——贾太师出言不逊,意欲谋反,被贵妃喝止,谁知竟从殿阶上栽下来,磕到了脑袋,血涂当场——你们没看着真是可惜啊。当时那个场面可谓是惊,心,动,魄!我做官这十几年来,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热闹的场景!啧啧啧……哎,只是后事,我们这些小官便不得而知了……”
吕襄咂咂嘴,似乎还沉浸于其中,细细品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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