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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的养花手札+番外(18)

作者:桃不言 阅读记录
能诊人病痛者无数,能断人心者,历来无几。

国公夫人想起宁镜沉静自持的样子,先是点了点头,但随即又说道:“玥儿也快十七了,这永安城中也没有交到几个能知心的朋友,这宁公子虽心智成熟,但家世简单,人在府中,家人也都在府中,一时也不怕,不妨再多看看,若是有心与玥儿相交,以后玥儿在永安行走,倒也是多了个能替他留心的人。”

萧国公一身戎马,永安的权力之争他无心参与,也一直如此教导萧玥,但身在其中,能洁身自好便已经很是艰难,钱府医便是最明显的例子,他不怕一个宁镜,但是他担心的是,有如此心智之人,怎么会是个普通人?

行错一步,可能便是万劫不复。

而他们口中的好大儿,萧玥,此时已经又蹲在了心智成熟的宁公子的屋顶。

宁镜此时似乎心情大好,正坐在院中喝茶,方舟过来替他端了一盘点心,见他心情正好,犹豫了一下,便问道:“公子打算何时送娘亲他们去漠北?”

宁镜笑道:“马上了,到时候你可以跟着他们一起去,还有阿梦,到了漠北之后,有萧家相护,你们就安全了,到时候就只能托你多替我照看她一些。”

方舟却没有马上接他的话,想了一会儿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直接跪在了宁镜面前:“公子,我不去漠北,我留在你身边。”

宁镜微有些吃惊,但随即笑着去扶他:“不用,小舟,你若真想报答我,多替我看顾一些阿梦就好。”

方舟却跪在那里没有起身,说道:“我知道公子留在永安是有一些事情要做,甚至可能很危险,公子救了我的娘亲弟妹,只要他们安全,我便无牵无挂,但是公子,我若走了,谁来照顾你呢?让我留在你身边照顾你吧。”

宁镜看着方舟,他一脸的坚定,他知道自己没有信错人,但就因如此,他更不想让他涉险,毕竟这世间,真正待他好的人,没有几人了:“小舟,你的心意我承了,但我面对的事情,并非你能帮我的,我如今在护国公府,有三公子相护,你不必为我担心,你只要能替我照顾好阿梦,我没有后顾之忧,这就是最好的报答了。”

听到这里的萧玥莫名心情有些舒畅,换了个姿势继续看着下面的主仆情深。

方舟还是没有起,只说道:“公子,就是因为你如今在护国公府,你更需要一个了解你的人来照顾你,别的我可能帮不上忙,但是你每个月服药之时呢?”

说到这里,院中的宁镜和屋顶上的萧玥同时眉头都皱了一下。

宁镜沉默了片刻,一时院中寂静,屋顶上的萧玥听到这关键时刻没了下文,不由地有些着急起来。

服药?什么药?

还没等他细想,脑海里的一个词就更快地蹦了出来。

倾世之花。

萧玥身体一僵,那不是春药吗?

感觉有一团火从胸膛烧起来,整张脸都烧得烫了起来,连着看院中的宁镜都跟着有些不对劲起来。

萧玥连忙甩甩头,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甩了出去。

“你真要留下?”宁镜问。

方舟望着宁镜,坚定地点头。

宁镜扶着他手臂的手抓紧,回之以一笑:“好。”

方舟得了宁镜的应承,也开心地笑了。

萧玥看院中两人就这个话题停下,没有再继续说一下,朝着院中探了探头,但又不能这么贸然地就去问,那自己听壁脚这事不就坐实了?

他其实也没这个习惯,只是宁镜实在让人琢磨不透,人前不露一丝破绽,他便时不时想看看这玉雕的人儿,在人后的模样。

晚风起,夜色渐深,方舟进屋去替宁镜铺床收拾去了,宁镜却是仍然坐在院中,似乎有事未结,像在等人。

萧玥莫名地想,不会在等我吧。

突然他心里那股子焦躁又涌了起来,今日审钱府医,他是想从他身上再挖出一些事情来的,但是父亲却直接打断了他,立刻便将人带走了,虽未让他问下去,但却有些猜想却得到了证实,他是想从宁镜这里得到答案的,只是心绪未平,便坐在这里而没有直接去见他。

宁镜是料到了他会来找他,所以在等他吗?

萧玥负气地起身,飞身下了屋顶,正往长歌院回,但走到一半脚步却又停下了。

他转头看向宁镜的院子,站了半晌,最终还是忍下了心头的不甘。

宁镜打开院门时,便看到萧玥负着手站在那里,面上还带着一抹笑:“让宁公子久等了。”

虽料到了他会来,但是这态度却让宁镜稍感惊讶,可随即他也没有在意,侧身让路:“三公子请进。”

这时方舟已经将屋子收拾好了,夜风寒凉,两人便进了屋中,方舟替他们沏了一壶茶便退了出去。

烛火摇曳片刻后便安静下来,屋中陈设简单,国公夫人让人送来的物件多数都让宁镜婉拒了,只留了些实用的东西。

出乎意料的,萧玥没有着急着问他什么,进屋后反而老神在在地开始打量屋中陈设。

宁镜虽有些意外,但是很快便也猜到了个中原由,看着萧玥那张英挺的面容不由地笑了起来。

少年面容清俊,一双丹凤眼因着笑意带上了几分暖意,不若平日里那般冷清,此时看起来,终于是有了几分十六岁少年该有的样子。

“你笑什么。”萧玥感觉自己似乎又被看穿了,有些恼。

宁镜停下笑来,说道:“我等三公子来,就是想把方才没能说完的话说完,我以为三公子夜深前来,是因为……心有灵犀。”

萧玥听到心有灵犀,心底里突地就涌起一些羞恼来。

“你用的什么词!”萧玥也不打量了,坐到桌边一挥袖子:“说正事。”

宁镜也笑着点头,替他斟了一杯茶:“三公子想问我什么。”

萧玥看着他:“你不是很会揣度人心吗?没猜出来?”

宁镜一边替自己斟茶,一边淡淡地说道:“公子不是已经猜到了吗?国公爷就是在宫里中的毒。”

“什么毒?谁下的?”

“我非医者,不知是何毒,国公爷一向谨慎,但国宴不可拒,入口之物,无非一饮一食。”

当日膳食未动,与帝同饮,乃是御用之杯,帝后斟酒,贵妃送盏。

这三人,一人代表皇帝,一个代表太子,一人代表雍王,谁都有可能,谁都有机会,谁也都有理由。

但这也是萧国公不让萧玥查下去的原因。

护国公府不参与夺嫡,这毒无论是谁下的,一旦真像被查了出来,那国公府就一定会搅合进夺嫡的浑水里,再也抽不出身来。

萧玥的手指在桌上敲着,这是他思考时无意识的举动。他当然想到了父亲不让他查下去的原因,但是这让他如何甘心?有一便有二,这一次躲过来了,那下一次呢?!

宁镜看着他,萧玥应当时从小便习武,此时少年的稚嫩已开始慢慢褪去,棱角已在模糊中渐渐清晰,他继承了萧国公的眉眼,眼窝深深,鼻梁高挺,此时眉峰堆起,眼神凌厉,让他平添了几分戾气,整个人都显出一种上位者的威严来。

“三公子觉得是谁?”

萧玥回头看他,他们现在谈论的,是大渊最有权势的三个人,但是他却如此平淡,仿佛只是在谈着街边小贩多收了他们一枚桐钱的事。

宁镜此时已经敛了笑:“太子有张家,张家两相一后,百官之言皆出于张姓之口,有权;雍王有奚家,上至金银矿石,下致民田米粮,天下财富十之有七在奚家,有钱;萧家一代三将,北镇鞑靼,南赫南蛮,手握三十万大军,且军功卓越,有兵;太子和雍王有王位之争,势同水火,天下皆知,那唯一的变数,就在萧家。”

萧家选了谁,那便等同于天下归于谁。

萧玥没有说话,只听着宁镜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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