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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马依旧在(重生)(114)

作者:枕月长终 阅读记录


明熙点头:“伯母睡下了吗?没睡的话让他看看吧。”

慕钧连忙点头:“好好,你们跟我来。”

杨夫人并未睡着,但也没醒,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嘴里还说着胡话。

一会儿是“娘就快来陪你了”,一会儿又是“你委不委屈?”

明明微睁着眼睛,却像在梦里,疯疯癫癫的。

床幔边挂满了明熙制作的香囊,整个房间里又闷热又呛辣,只踏进来,明熙就喘不上气的难受。

晋修像是觉察到了,微微停顿转身看她,体贴道:“你去外面等我。”

明熙摇头,她没有那么脆弱,她望向杨夫人,好像看到了以前那个也总是瘫卧在床上的自己。

见她坚持,晋修也没多说,隔着锦帕开始为杨夫人诊脉。

对待将死之人,他总是会先用银针将病人的命先吊回来,见晋修诊完脉就开始写药方,明熙的心先定了定。

至少事情还没有那么糟糕。

等出了门,他将药方交给慕钧,开始交代着汤药和平日里膳食的滋补。

慕钧直直点头。

等出了慕府,天色已经大黑了,明熙问他:“严重吗?早上我看她的情况,很多药方都不适配。”

她拿不准主意,才会去找晋修。

闻言他点头:“没什么的,虽看着厉害,但只刚发病,一切都来得及。”

于是他又教明熙,这种情况还下什么药,已经后续的安排。

明熙一一记下,分别之际,她认真道:“今日谢谢你,晋修。”

他只是温柔地笑,摇摇头:“既是我徒弟,我教你这些也是应该的。”

夜色深沉,她一路目送着晋修的马车离开。

回府之后,叶明芷派越春来问她,忙了一整日不见人影,这么晚才回来,是做什么去了。

明熙三两句话将人打发走,跑了一天,舒舒服服地洗漱完,披散着头发坐在灯下时,踌躇半天,觉得还是应该给慕箴写一封信,告知他这边的情况。

虽不知慕家父母的心结在哪里,顾虑又在哪里,但是伯母病得这般厉害,于情于理,慕箴也应该知道。

下定决心后,她提笔蘸墨,将今日的事一一写下。

从在医馆听闻去看望伯母,再到入宫替李阕诊治,再到晋修已经将伯母的情况稳定了下来。

事无巨细,写了厚厚的一整摞。

厚重的一封信被她塞进信封之中,又用精心挑选的火漆封好。

她绵软的声音喊着:“贴贴~”

“叽!”

屋子角落的盆景上,一只羽毛华美的小鸟叫了一声。

闻冬很喜欢这只小鸟,也不愿意一直让它呆在笼子里,贴贴乖巧又安静,也不知道慕箴是怎么养的,这么讨人喜欢。

她便让贴贴自在地待在屋子里,反正它也不会乱跑,总是站在角落桌上的盆景上,自己啄自己的羽毛玩。

这几日闻冬给的伙食有些好,它胖了一圈,变得圆滚滚的,听到明熙的喊声,一团得朝明熙飞来。

明熙蹭了蹭它的头顶,正皱着眉头不知道把信封怎么绑在它身上,贴贴就已经叼着信封,飞快地从窗口飞出去了。

“哎?”

明熙愣了愣,跑到窗户对着夜空小声地喊着:“记得要送到渔阳,送到慕箴手上啊!”

回应她的,是无边的夜色,和明亮的月光。

第77章 花雨

天刚亮的时候, 明熙就准备动身去慕府,看看杨夫人情况有没有好转。

刚出院子,就被叶明芷抓个正着。

她浅浅皱眉:“听闻冬说你昨夜子时才睡下, 现在又要出去做什么。”

明熙被她抓着,着急地上蹿下跳:“哎呀,隔壁府的夫人病得厉害,我得去看看。”

“隔壁府?慕府?”叶明芷反应过来,“是你在渔阳交好的那个慕家公子?”

“是呀,就是他娘, 你说奇不奇怪 , 都病成这样了我们在渔阳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叶明芷想了想:“那听闻冬说昨夜你回来后一直在写字, 是在给他写信?”

这个闻冬,怎么什么都说!

明熙没好气答道:“是。”

叶明芷没再说话, 只是将她松开了:“去吧, 若需要什么补药从仓库里拿就是。”

得了这句话, 明熙又高兴了, 她谢过长姐,挑了几样同闻冬说了声, 一会儿送去隔壁府院,便匆匆走了。

到了慕家, 杨夫人还在睡着, 许是引香起了作用, 她睡得十分香甜。

明熙安静地检查了她的脉相, 见有好转之相,才松了口气出了房门。

对上一脸焦急的慕钧, 她出声安慰:“放心吧伯父,已经好转许多了, 方才我进去都没有吵醒呢,睡得很安稳。”

“好好好,”慕钧一连说了几个好字,摸了摸眼角的泪水,像是终于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了石凳上,“这下我终于能放心了。”

明熙写了几张平时滋补的方子给他:“伯母还是因为积郁过深,心事太重导致,平日里伯父要多哄她高兴,实在不行多去旁的地方游山玩水也是好的。”

慕钧叹了又叹:“我也是这样想的,可,可她不愿意离开,她说死也要死在汴京,不能留阿荫一个人在这孤苦伶仃的,她要守着才行。”

明熙愣了愣:“……阿荫?”

见她茫然神色,慕钧解释道:“你年岁小,应当不知道,阿荫……箴他大哥。”

什么?

明熙惊诧,她活到如今,就算是上辈子都没有听说过,慕箴还有个大哥?

难怪,难怪旁人都唤他慕二,她还以为是按照慕家大家族内来排序,他居然还有个哥哥?

明熙张口结舌:“那,那他大哥?”

“死了。”慕钧叹了口气,微微有些颤抖,“死了许多年了,就连我们都已经快忘了他的模样了。”

“为什么?”明熙傻愣愣问完,又觉得有些不妥,“我,我能问吗?”

“有什么不能问的,只是当年的事,就连我们也不太清楚。”

慕钧微微仰头,望向天际的眼神有些飘忽,似乎是在回忆曾经痛苦的记忆。

“承历十年,也就是十六年前,”一晃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慕钧神情微微恍惚,“文寿侯忤逆案,牵扯出前朝仁宗皇帝亲下渔阳时遇刺一事,当时有人检举揭发,说先帝遇刺皆为文寿侯所为。”

“文寿侯王家举家抄斩,当时这事闹得极大,文寿侯王吉又在朝中任职,此事一出,许多文官死谏为其翻案,却都没成功。”

慕钧抬起满是泪光的双眼:“我那孩儿,自小聪慧,自启蒙起便一路顺遂,后来得了王吉的赏识,一直待在身边教养。”

“文寿侯出事后,我儿不愿相信老师是个做出此番之事的人,孤身进宫为其求情,结……

慕钧哽了一下,还是说道:“被,被官家当场杖杀。”

明熙已经全然愣在了原地,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这些事,她前世活了二十多年,竟然一点儿都没听说。

见她怔愣,慕钧叹了长气:“先帝遇刺一事就文寿侯之死为终结,此后再也没有人敢随意提起此事,更无人敢提起我儿慕荫,明儿你年纪小,从没听过也是正常之事。”

先帝仁宗皇帝,也就是李阕之父在渔阳遇刺,这事与叶家还有点瓜葛。

叶家恩阳侯的爵位,就是当初明熙祖父在当时一同去渔阳时,事发英勇护驾才得来的。

文寿侯忤逆案她也曾在书上看到过,但没想到竟还牵扯出这么一桩沉痛往事。

那照这么算,当初出事时,慕箴才多大?承历十年,他不过才刚刚两岁。

明熙甚至都没有出生。

难怪杨夫人积郁过深,大儿子被仗杀惨死,小儿子又病重远去,有这样一层心结,调养起来只怕是难。

明熙叹了口气,二人还在说话,服侍的女使出来道:“老爷,夫人醒了,说想喝些肉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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