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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幕之臣[重生](95)
作者:楚天江阔 阅读记录
“何必这么委屈自己呢。”年听雨将脖颈送了出去:“直接杀了我岂不一了百了,再无后顾之忧。”
看着眼前那节雪白的脖颈,蔺阡忍抬手捏住年听雨的后颈,将本就靠近的距离缩得更短了,几乎鼻尖相抵。
“年年,你在试探我?”蔺阡忍问。
“是啊。”年听雨大方承认:“我就是在试探你。”年听雨戳住蔺阡忍的心口:“蔺骁肆,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想不想杀我。想、不、想。”
“不想!”蔺阡忍斩钉截铁的说:“我舍不得。”
闻言,年听雨的眼底并没有划过高兴之色,反而是浓烈的自责,他喃喃开口:“为什么呢,你为什么舍不得呢,如果不是我的疏忽,刺客就不会有机会射出那一箭了,人也就......不会死了。”
都说敏感之人的心思最难猜测,如今看来果不其然。
而且这样的自责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北境那次也是这样,年听雨将村民的死归结到了自己的身上。
但那时的蔺阡忍并不是很在意年听雨的想法,即便事后知道了、看出来了,也没有多说些什么。
时过境迁,今时不同往日,他段然不能让这件事成为年听雨心里的疙瘩,一来他有心,二来他讲理。
虽说有了这块疙瘩,他就有了拿捏年听雨的资本。
但蔺阡忍不屑这么做,也从未想过这么做。
而且一旦这样做了,他的感情就会变得一文不值,更是对年听雨的践踏。
“别这么想,这件事错不在你,所以你不必自责。”蔺阡忍轻声道:“而且要真说谁有错,那个人也只能是我。毕竟这件事牵扯了皇室的争斗,你、乃至于你的父亲大抵都是被牵连进来的,所以就算要自责,也该是我才对,段然轮不到你来。”
年听雨心头的自责确实因为蔺阡忍的话减退了许多,但听到蔺阡忍提及年战北,他难免错愕,毕竟他从未和蔺阡忍提及年战北的事。
眼下,蔺阡忍既然猜到了年战北的死另有蹊跷,怕是也能猜出原身执意要进宫的真正目的。
只是蔺阡忍是什么时候猜到的呢?
他又该如何解释呢?
年听雨动了动唇,思索了半晌,只能干巴巴的吻出一句话:“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
“颜左把你带走的时候。”蔺阡忍道:“年战北当年对大乾的忠心所有人都能看出来,而颜左作为他的副将自然是马首是瞻。”
“可年战北出事以后,颜左就带着年家军旧部驻守在了边关,未曾踏入盛京城一步。”
“起先我只以为是颜左在替年战北完成夙愿,为大乾的边关筑起一道铜墙铁壁。但直到颜左不管不顾的把你劫走,我忽然感觉这件事不太对劲,隐约觉得他似乎格外的想让你搅进皇室和朝堂的争斗。”
“而且,再细想你当初执意要进宫的那股劲儿,怕是只有复仇一事才能让你那般豁出去了吧。”
“叫你甘愿承受年战西的羞辱,甘愿接受朝臣的非议,最终改变主意甘愿留在我身边,悄悄借我的势去暗中调查你父亲的死因。”
不得不说,蔺阡忍差不多将原主的心思猜了个透。
不过后半句话不对。
如果按照书中原主的计划走,其实是原主在明面上把蔺阡忍“搞死”了,然后自己大权独揽,明目张胆去调查这件事。等这件事查清了,再把权势还给蔺阡忍。
但可惜的是,原主的计划被人识破了,以至于满盘皆输,反被“蔺阡忍”给彻底搞死了。
不过有意思的点就在这里了,原主死后本应该重生的,然后拿着开挂的剧本在走一遍旧路。
只是这重生的节点出了岔子,原主的重生路被他这个外来人给顶了,从此两眼一抹黑,扒瞎往前走。
其实,打一来到这个世界起,年听雨就尽力在改变自己的结局,已经要走的路。
但他终究逃不过一些既定的事。
尤其是和原主挂钩的剧情线。
他那时不过才生出逃避的念头,世界意识就拿死来挟持他,还每天提醒他还能活多久。
看着自己的生命倒计时,年听雨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害怕。
他相信一本书的明线剧情和暗线剧情肯定是交织在一起,那么他只要查清明线,暗线必然会随之水落石出。
眼下,明线剧情其实已经明了很多了,再加上狼牙有些急不可耐的派出了近百人围剿,年听雨觉得应该是藏的最深的那个人要坐不住了。
而这就意味着,他们目前调查的方向没有错。
乔家的确是关键!
只是,调查的时间越长,年听雨年在这个世界呆的时间就越长,真实感也越来越强烈。
尤其是和蔺阡忍相处的时候,这种感觉最是强烈。
蔺阡忍总是能照顾到他的情绪,察觉到他的不安与惶恐,然后不动声色的打消他的顾虑与担忧。
如果——
他是如果,等剧情线走完后,世界意识给他留下和离开的选择,他一定会选择留下。
他不管这个世界到底存在与否,只要蔺阡忍是真实存在的便好。
“在想什么?想的这么出神?都不与我说话了。”
年听雨的思绪被蔺阡忍的声音打断,他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第一次有人和我说“错不在我,不必自责”,难免有些感慨罢了。”
“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蔺阡忍忽然想起那个叫“燕丞”的人,心里有些不对味,他试探道:“人变成一副模样总有诱因,之前是不是总有人和你说一些不太好的话,比如让你承担各种责任。”
有一说一,蔺阡忍猜对了。
燕丞以前经常在他耳边念叨“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作为领导者就必须勇于担责”之类的话,以至于他有点被洗脑了,一旦出问题就会下意识的先从自己身上找问题。
但此时此刻,年听雨忽然意识到,这个想法好像不太对,简直就是在折磨自己。
瞧年听雨一副懊悔的表情,蔺阡忍便知道自己猜对了,越发想把那个叫燕丞的王八蛋拉出来揍一顿了。
只可惜现下问那个人在哪里不太合适,蔺阡忍只能看着他道:“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你无需为任何人自责。”
“知道了。”年听雨没有忘记正事,却也还有点担心蔺阡忍的心情和身体,于是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能骑快马吗?”
蔺阡忍知晓年听雨问这话的用意是什么。
昨夜连钰来的时候,他着耳去听两人的谈话了,知道盛京城发生了什么事,所以他只睡了一个上午就醒了。
本打算等年听雨醒了就立即动身,终究还是没忍住和年听雨多说了一会儿话。
但眼下年听雨既然无事了,他也确实该动身了。
蔺阡忍将欲起身的人按了回去:“你现在不宜奔波,我先自己带着大臣回去,十天后我亲自来寒山寺接你回家。”
年听雨:“可是——”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蔺阡忍道:“但是年年不要忘记我的身份,我可是皇帝,什么大风大雨没经历过。再者母后昨天也训斥过了,要我有个皇帝的样子,所以哭那一场就足够了,别担心。而且你现在拖这个病怏怏的身体回去,怕是回到盛京城就又烧起来了,你说我到时候是去分心照顾你呢,还是去和那些大臣纠缠呢。”
蔺阡忍在这乱糟糟的情况下恢复了身份,确实够他忙活的了。
而且朝中对他这个君上不满的人,也段然不会消停,必定会给蔺阡忍上眼药。
近期尤以张守正为主。
虽然张守正办事恪守公道,但较真也是真的,张守正必然会弹劾他要改“律例”一事。
如此一来,他再拖着个病怏怏的身子回去,蔺阡忍决计忙不过来。
无法,年听雨只能点了一下头:“那就这样安排吧。”瞧着蔺阡忍离开的背影,年听雨忍不住道:“祝夫郎诸事顺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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