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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幕之臣[重生](92)

作者:楚天江阔 阅读记录


想着,赢夙抬头看向了半悬在天际的残月,从时间来看,连钰应该已经快要赶到寒山寺了。

……

……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泠泠月光透过林荫树梢洒在石阶上。

连钰不敢耽误时间,踩着极快的脚步往山顶的寒山寺赶。

按理说,佛门重地理应让人心安才是,可他越靠近山顶,这心神就越乱,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是了,太安静了,山脚下太安静了,竟然连一个守着的禁军都没有!

由于寒山寺大小有限,所以每年只带一部分侍卫上山,剩下的则守在山脚下待命。

倘若他是白天来上香的香客,那么守在山下的人断然不会阻拦他,可现在这个时间点上山实属可疑,必然会遭遇阻拦才是。

可他上山的过程实在是太过于顺利了,别说阻拦了,他连一个禁军的侍卫都没看见!

连钰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距离寺庙大概还有十几个台阶之时,他清晰的听见了寺庙里传出来的声音。

如果他没听错的话,这应该是冷兵相接的声音!

遭了!

年听雨他们也遇刺了!

刚刚有了这个猜测,寒山寺大门忽然被一股巨大的力撞开了,一个身穿普通百姓衣衫的男人被踹了出来。

那人失去了平衡,在石阶上翻滚起来,完全停不下来。

石阶有三千多,从头滚到尾,此人必死无疑。

连钰抬头向上看去,只看见蔺阡忍提着剑的背影,下一瞬他就淹没在了乱糟糟的人群中。

蔺阡忍忙着和禁军一起对付刺客,并没有发现他的到来,而坐在许愿池中间的那个鲤鱼头上的年听雨注意到了他。

虽然看不见年听雨脸上的表情,但连钰相信年听雨的脸上一定有错愕之色,不然他何至于瞬间起身,用脚尖轻踏池中的荷叶就朝他掠过来了呢。

站定,年听雨问:“连钰公子不是该守在皇祖母身边吗,怎么赶在这个时候来了?”

“指挥使大人派臣下给君上传消息的。”连钰行了一礼道。

消息——

赢夙虽然没有那么聪明,但也不是个全然傻得,办事也知道分寸和轻重,他既然在这个时候派赢夙来,那么盛京城绝对出事了!

看见连钰那一刻他就该猜到的!

年听雨的脸色骤然难看起来:“盛京城出什么事了?”

不愧是年听雨,不等他说便猜到盛京城出事了。

连钰暗自在心中感慨了一下,随后道:“回君上,部分长缨骑和年家军反了,两波人马分别派进宫一部分人行刺杀之事,以此转移指挥使大人的注意力。另外一部分人则硬闯了天牢......把苏海成和年战西给......救走了。”

劫狱这种事都敢做,那不就是将谋反的罪名钉死在了苏海成和年战西的身上吗!

年听雨想不通这部分劫狱的长缨骑和年家军到底是怎么想的,好像生怕他们无法给苏海成和年战西定罪一样。

但是先不论这件事,毕竟宫中也遭难了。

年听雨问:“皇祖母和阿冶现下可还安好?”

听见这个问题,连钰深吸了一口气,如实道:“刺客入宫,陛下受到了惊,老祖宗后背挨了一剑......”

年听雨深知这一剑的后果是什么,对于一个年近七旬的老人来说,这一剑无异于在要她的命!

可年听雨还来不及动容些什么,他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急切而又尖锐的惊呼。

“阿忍,小心!”

阿忍——

皇宫上下只有一个人会用这个称呼叫蔺阡忍。

年听雨猛然回身,只见一支冷箭破空而来,直抵蔺阡忍的心窝而去。

冷箭并没有按照刺客的预期钉进蔺阡忍的心窝,而是钉穿了戚元懿的胸膛!

遗策

第074章

明枪易躲, 暗箭难防。

月黑风高的夜下更是尤为如此。

再加上这次前来行刺的刺客,前所未有的多,不仅跟随而来的禁军倾巢而出, 就连蔺阡忍也加入了厮杀。

如此人多眼杂的,暗箭就更加难防了。

为了以防万一, 年听雨并没有像蔺阡忍那样加入厮杀、为己方增加胜算, 而是选择不动,仔细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但至于为何会在连钰赶来的时候起身, 一来是连钰来的时间太过于蹊跷, 二来是刺客已经不成气候了,只剩下最后十来个人在负隅顽抗,于是年听雨自以为是的认为不会再有问题了。

可终究是百密一疏、得意了过头。

偏生就在这几句话的功夫间出事了!

人总是这样, 自以为运筹帷幄,却难免在阴沟里翻船。

看着被羽箭钉穿胸膛的戚元懿,自责感涌上年听雨的心头。

他为何要范这样低级的错误, 等最后几个刺客都被解决了再问连钰的来意不好吗?!

此时此刻, 最后几个刺客已经被十七带着人给解决了, 那个射冷箭的人也被找到了,竟然是一个受伤后装死的人。

但年听雨无暇顾及此事,十七也非常有眼色的带着人候在一边不动, 甚至把闻声赶过来的大臣也给拦住了, 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年听雨踉跄着身形趟过一地的横尸,最终扑坐在了戚元懿和蔺阡忍的身边。

蔺阡忍向来自诩无所不能,可看着那只将戚元懿胸口贯穿的羽箭, 他竟然没了办法, 下意识喊过一声“母后”过后,嘴唇就不受控的抖了起来。

“太医, ”蔺阡忍全然顾不得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慌不择路的说:“儿臣这就带您去看太医,这就去。”

文武百官听见这一句“儿臣”面面相觑的看了起来,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疑惑。

彼时,戚元懿拉住了蔺阡忍的胳膊,摇了摇头:“不必了,见了太医也只是耽误时间罢了,趁母后还有几口气,你最后再陪......再陪......”

说着话,大口大口的血从戚元懿的喉间涌了出来,最终全都吐在了蔺阡忍的身上。

待血暂时止息,戚元懿终于将最后几个字说了出来:“再陪母后说一会儿话吧。”

“好,好。”这箭射的刁钻,虽没正中心口,刺穿心脏,但肯定也穿透了肺部,一旦取箭,怕是要即刻毙命。蔺阡忍的手不自觉的收紧,声音也哑成一片:“母后您想和儿臣说什么,儿臣都陪您说。”

其实戚元懿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她就是想在多看看蔺阡忍。

虽说蔺阡忍不是她生的孩子,但却是她一手带她的孩子,不可能没有一点感情。

看着蔺阡忍这张陌生的脸,戚元懿忽然想起蔺阡忍现在还没有恢复身份,行事有诸多不便。

可他若是恢复了身份,那么他做起事来就会方便很多,从今往后也可以堂堂正正的和年听雨走在一起,不必再被人戳着脊梁骨说他是“以色侍人”之辈。

思及如此,戚元懿抬手抚上了蔺阡忍的脸颊,努力提高自己说话的声音,尽量让每一个朝臣都能听见。

“皇帝,这几年母后很是想你,你可不可以把脸上的伪装去了,叫母后......再好好的看看你。”

夜本就寂静,戚元懿又以命作代价提高了自己的音量,以至于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清了这句话。

这个世上能被称为皇帝的人屈指可数,而能让戚元懿自称母后的人也只有一个。

而蔺阡忍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脸上那张假皮揭下来以后,文武百官骤然回神,扑通扑通的全都跪了下去。

戚元懿用余光扫了一眼跪下去的大臣,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可这笑还没彻底展开,戚元懿便因为血沫呛喉而重重的咳了起来。

蔺阡忍想给戚元懿拍背,可他这手却完全不知道往哪里放,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戚元懿咳嗽。

咳声止住,戚元懿的气息也随之更弱了,她抬手抚上了蔺阡忍的脸,喃喃道:“这是母后最后能为你做的事了,恢复身份后,你且放心大胆的去做......”戚元懿的气息短促了起来,胸膛急促起伏了几下,方才继续道:“去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母后会时刻保佑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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