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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幕之臣[重生](22)

作者:楚天江阔 阅读记录


经历过太多的生与死,只是寥寥数字的描述,年听雨的脑海就浮现了那个场景。

他扣紧身侧的扶手:“村民的尸首如何安置的?”

程良点头:“死的人太多了,臣怕埋进地下,等来年开春的时候引发瘟疫。所以就将他们的尸首火化了,然后在山顶建了灵堂,安置他们的骨灰。”

“你做的不错。”一股说不上来的疲倦感骤然侵袭了年听雨,他道:“孤累了,剩下的事明日再说吧。”

“是。”

程良起身送人,注视着蔺阡忍将人抱走了。

回到就寝的屋子,铃兰即刻上前两步,神色凝重道:“君上,今天下午您跟荣公子说话的时候,奴婢带着小九他们去查看了济善堂其余的地方。”

他们这群人既然已经在蔺阡忍面前露了面,那自然也没有藏着的必要了。

年听雨问:“有什么发现?”

“本来也不是什么奇怪的发现,但程太守刚刚的话,让奴婢起了疑。”铃兰说:“奴婢下午在济善堂的一个屋子里,搜出不少死人,他们全都死于割喉。”

果然——

年听雨闭了一下眼睛:“知道了,你下去吧,然后叫何福生把水送进来。”

“是。”

何福生是个手脚麻利的,铃兰前脚才把消息带出去,他后脚就带着人进来倒水了。

虽说沐浴一事,年听雨从不叫人近身侍候。

但年听雨的腿都这样了,总归是得留人的。

何福生凑上前,小心翼翼的问:“君上,可需奴才侍候您沐浴?”

年听雨不喜欢在外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体:“不必了。”

何福生关切道:“可您的腿——”

“不是有荣侍臣在吗,你下去吧。”年听雨看了一眼杵在旁边的蔺阡忍。

何福生皱眉:“君上,荣侍臣进宫时间短,又没学过什么礼仪,奴才怕他下手没个轻重......”

“何福生,”年听雨打断了他,语气极重:“下去!”

平日里年听雨对他们这些下人很是宽宥,不仅不摆架子,甚至还会跟他们开玩笑。

但大抵是太宽宥了,何福生竟在年听雨生气后才猛然意识到自己逾矩了。

何福生不敢在多说半个字,白着一张脸退了下去。

屋内转瞬静了下来,蔺阡忍也不多言,只是解了年听雨的衣服,抱着他踏进了足以容纳两个人的浴桶。

因为腿伤的缘故,年听雨并没有制止蔺阡忍一起进来。

年听雨断的是小腿的位置,等彻底坐进水里以后,他还将自己腿挂在了蔺阡忍的腿上,以此悬浮在水里,不至于碰到浴桶的底部。

蔺阡忍解开年听雨束起来的头发,年听雨乌黑柔顺的青丝瞬间在水面上铺开。

蔺阡忍用手将水捧起来,一下又一下打在年听雨的发丝上。

“在想什么?”蔺阡忍问。

年听雨的眼睫垂了下去,纤长的睫毛在脸上打下一小片暗色的阴影:“对不起。”

“?”

蔺阡忍因这声忽如其来的道歉怔了一下,而后他将人环住:“怎么忽然道歉?”

年听雨自责道:“如果我在谨慎一点的话,今天的事就不会发生了。”

得知村民和济善堂众人的死状以后,年听雨便知晓这次的刺杀其实是冲着他来的。而蔺阡忍被刺杀这件事,也只是将计就计罢了。

可谓是一环套着一环。

细细想来,其实从他决定亲自去小村庄赈灾那一刻起,就已经踏入了他人设计好的圈套。

也有可能再早点,设计杀他之人料定他会为了抚慰民心,而亲自带人去赈灾。于是就威胁村民来传假消息,亦或者村民传的的是消息,但威胁村民来行刺。

但无论是哪种情况,人都已经死了,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

还有一点年听雨是可以确认的,最开始救他的人确实是真的想救他,只是后来全都被替换了。

换而言之 ,救他之人和杀他之人只两拨人,但这两拨人背后的指使者怕是关系匪浅,不然和至于如此清楚对方的行动呢。

但,这两个不同的指使者,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年听雨想不通,也没有办法聚精会神的去想。

这一遭因他而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所以他这声“对不起”既是对蔺阡忍说的,也是对那些枉死之人说的。

离的这么近,蔺阡忍清晰的看见脸年听雨的情绪波动,那时一团乌沉沉的云,连绵的小雨下个不停,就像无声的哭泣一般。

“年年,”蔺阡忍将人抱紧了一些:“有些事不是你能控制的,你不需要自责什么。”

年听雨闷着声音说:“但我的防备心若是再重一些,就可以不被推下悬崖,然后就有可能把那些村民救下来,济善堂的那些人同样也不会死。”

“不会的。只要你不死,那个想杀你的人就永远不会停手。”蔺阡忍向年听雨揭露这个残酷的事实:“要想彻底结束这个局面,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他弄死你,要么你弄死他。”

这个年听雨很清楚,但是他不想死。

蔺阡忍道:“我觉得还是你弄死他比较好,不然谁给那些枉死之人报仇呢。”

年听雨抓住了蔺阡忍环在他胸前的手:“嗯。”

“我会帮你的。”蔺阡忍拍了拍年听雨的手背:“你知道的,朕最会杀人了,你叫他横着死,朕决计不叫他竖着死。”

年听雨:“......”

偏轨

第018章

蔺纤忍这个人身上有一种叫年听雨说不上来的感觉,每当他心情沉重的时候,蔺纤忍都有办法让他的心情放松下来。

只因着那一句话,年听雨原本阴霭霭的心情转瞬就晴了不少。

没了情绪上的束缚,年听雨浸在水中的身体越来越放松,最终他合起眸子向后靠去,背脊一点点贴上了蔺纤忍温热的胸膛,直至缝隙消失。

很奇怪,虽然他们才重逢,但他似乎还是喜欢下意识的去依赖蔺阡忍,就像戒不掉的习惯的一样。

骤然发现这个情况,年听雨的呼吸凝滞了一瞬。

年听雨始终都知道人心是这个世间最难猜测的东西。

他无法保证这份依赖以后会不会变成无条件的信任,亦或者进一步演变成浓烈的爱意。

可无论哪种结果都不是年听雨想看见的。

在这场关系中,年听雨愿意和蔺阡忍上.床,也愿意为蔺阡忍做些在他能力范围内的事,但年听雨唯独不愿意交付自己的真心。

有些事发生过一次就够了,年听雨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而且蔺阡忍这样偏宠他,他又该如何回应呢。

为了让自己保持清醒,年听雨有些不舍的坐了起来:“我不想洗了,抱我出去吧。”

白日那一场,虽然没有做到最后一步,但也算的上激烈,年听雨和他的身上都沾染彼此的气息和浊渍,不好好清洗一番肯定是不行的。

在蔺阡忍的印象中,年听雨向来都是个爱干净的人。

以前他们做完,无论年听雨最后有多累,就算是胳膊都抬不起来了,也会央着他带他去清洗,直到干干净净了才肯睡觉。

可这才泡进来,浊渍也尚且清晰可见,年听雨竟然就想出去了。

理由还是“不想洗了”。

虽然年听雨情绪没有什么明显的波动,但事出反常必有妖,蔺阡忍偏着就不放他出去,反手便将人捞了回来,抱了个满怀:“为什么不想洗,身上可还都脏着呢。”

说着,蔺阡忍用粗粝的手指碾过年听雨瓷白的肌肤,一点点蹭去星星点点的浊渍,在年听雨的身上留下连成片的红痕。

年听雨抓住了他的手,神色全都是拒绝:“你出去吧,我自己来。”

“?”

刚刚赶何福生出去的时候,年听雨可不是这幅疏离的态度。

蔺阡忍没动,压着声音问:“给我一个出去的理由。”

理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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