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大声回答：“知道啦——”

另一位老师补充：“当然虚拟化后，感到手脚不受控制是正常现象，大考会给你们六个小时的适应时间，就算如此，依旧会有很多无法适应的考子被淘汰，你们要珍惜这次提前体验的机会。”

黎可拿到头盔仔细观察，外观比他们学校的更新更新颖，眉心的红宝石颜色更深，明明是金属材质，拿在手上却轻飘飘的，她戴上后，就出现在虚拟战场。

这次的感觉分外不同，之前以为很真实的虚拟世界，和这次比起来像蒙着一层雾，她明白为何更真实反而需要适应时间，这像是把你的精神，塞进另外一具身体，他们要像新生儿一样，重新学会使用手脚。

这倒没什么，前两天她刚适应过新的力量，只是脑袋难受得厉害，像有只手强行钻进来，同时伴有强烈的反胃感。

其他人似乎没这样困扰，他们活动手脚，尝试使用卡牌，却不受控制喷出鼻涕泡，甚至一头撞在别人的屁股上，半天分不开，闹出不少笑话来，成功召唤出卡牌的，更是一个都没有。

王思琪进来后，只觉身体异常迟缓，所有感官都很清晰，可就是无法操控，她第一时间去看黎可，想要看看对方能做到什么地步，黎可比她强，状态应当更好才是，她知道的那几个高精神力的，现在已经可以缓慢行走。

黎可走路没问题，是不是能跑能跳，乃至成功使用卡牌？

结果她一看，发现黎可面色惨白，眉头紧锁，好像在承受痛苦，完全不是她想象的游刃有余，摇摇欲坠随时要倒下的样子。

王思琪发觉不对，用放慢五倍的声音问：“你——肿——么——了——”

要是在平时，王思琪那么严肃的人这样说话，黎可铁定会被逗笑，但她的头越来越痛，负责看守的老师发觉不对，不知道做了什么，黎可就被虚拟战场弹出，脑部被实物触摸的感觉消失，她睁开眼，就对上老师关切的眼神。

“别怕没事的，要不要喝水？”

黎可还有点残留的恶心，暂时不想说话。

女老师知道黎可的情况，拿来一瓶水喂她喝，这时另外的老师抱着个男生过来，男生也是一脸虚弱，刚经历极大的折磨，老师用治疗仪对他们吹，吹出来的风很舒适，身体上的难受被缓解，恶心感消褪，她听到两个老师在交谈。

“你这个也是精神力弱承受不了？”

“对啊，这么大的排斥反应，大考……根本不可能进行，这要怎么告诉他们，这群少爷小姐愁死我了。”

“是不是说的太直接？人还在呢。”

“没事，哪有那么快缓过来，听不到咱们聊什么，就他们这个精神力量，卡牌也废，其实和没觉醒的普通人差不多。”

“哎，好不容易中万分之一的概率有卡牌，力量却那么弱，还不如没觉醒，省得见到希望又绝望。”

“理是这么个理，就是有点伤人，幸好这两孩子听觉还没恢复……”

“老师，”两个闲聊的老师一脸见了鬼，黎可毫无所觉，将水一饮而尽，“我想再试试。”

他们风中凌乱，这孩子咋那么快就恢复，不知道听到多少，她有些尴尬，下意识看向另外那个男同学，幸好这人还晕着，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一个劲往治疗仪上靠，没叫他们双倍社死。

女老师定神：“咳，我不建议你这么做，之前的反应已经证明，你的精神力无法承受高真实投影，短时间内进行第二次，会对身体以及精神造成无法逆转的伤害。”

老师语重心长：“你要想清楚，别一时冲动，搭上一生。”

黎可没有动摇：“谢谢老师，我想再试试。”

听她说话的语气，两位老师就知道不能改变她的想法，也是因为战争，星际民风相对彪悍，大家不服就干，老师会起到告知义务，但不会强行阻止学生的冒险行为。

黎可再次出现在虚拟战场，引来很多目光，鲜少有精神力弱到被迫离开，马上二次进.入的，太不理智相当于自杀，对于接下来发生的悲剧，有人漠不关心，有人兴致勃勃，还有人于心不忍。

这些都没有影响到黎可。

那种大脑表皮被触碰的感觉再次出现，非常鲜明，从左到右，就像是一只手贴住沟壑褶皱，一点点渗入包裹，这种赤.裸内脏被触摸的过程，会带来非常强的恶心感，她的脸色霎时变得青白。

王思琪失望，果然还是不行吗。

真可惜，明明黎可意识超绝，只要精神力稍微强点，绝对能大放光彩，可……王思琪叹气，不该邀请黎可的，希望对方不要被打击到，她不想看朋友难过就转开，但余光捕捉到什么，她猛地转头——

黎可动了。

她先迈开腿脚，刚开始几步走得磕磕碰碰，可很快熟悉起来，速度越来越快，黎可开始奔跑，越过无数人，直到前方只剩下她的背影，越来越多的视线落在她身上，不知不觉中大家停下自己的动作，专注地看着她，仿佛有股魔力。

即便不是自己，王思琪也受到感染，喉咙不由发紧，黎可以做到吗？出现排斥反应就相当于是被判死刑，她能打破这折断无数人羽翼的囚笼？

她能吗？

她能。

王思琪从来没有这么确定过一件事，大家自发围到黎可身边，想到知道这个第一次就被弹出去，精神力很弱的人，是否真能创造奇迹。

所有人的中心，黎可猛地展开手，随着她的动作卡套亮起，光盾如羽翼在她背后骤然展开，金色的流光落下，照亮这片空间，龙吟由低到高越来越响，所有人呆呆望向犹如神迹的一幕，久久无法出声。

监护老师又惊又骇，甚至有点傻地伸手触碰光盾，被卡牌的力量阻挡在外，浑浑噩噩的人才清醒过来，发出一声几近窒息的呻.吟：“居然是真的……卡牌啊……”

另外那个老师看向计时器：“三十七分三十二秒……啊，这数字是真实存在的吗，我们这最好的记录，也要六十六分一十八秒，快了一半多……这还是人嘛……”

另外那个老师没有接话，一方面她觉得震撼，另外一方面……她心底有个非常可怕的猜想，这位黎可同学花费三十七分钟，是连带算上她第一次被弹出去，以及在外面治疗的时间，如果只算第二次的时间，只会更短，也更加挑战人心脏。

这也太恐怖，老师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呯，呯呯。

刚才要不是她亲自照顾黎可，都不相信前一分钟虚弱无比的人，下一秒就化身金刚芭比，勇创新纪录。

这个学生以后肯定了不得，她的成就绝不会止步于此。

那些幸灾乐祸，不忍或者漠视目光消失，在场的学生大多是‘别人家的孩子’，从小夸到大，只有他们赢的份，今天居然被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家伙打败，眼底升起浓浓的好斗心和佩服，已经有人打听起她的名字，悄悄联系自己所在的家族。

上午只是让他们熟悉虚拟战场，下午才是真正开始对抗比赛。

黎可离开虚拟教室去吃饭时，谈清隽竟站在花坛边，路过的人都在偷瞄他，见到她谈清隽笑道，“黎可——”

她回头，谈清隽分开人群走来，他看上去相当高兴，那张苍白的脸，破天荒泛红，冲散始终萦绕着他的病气，谈清隽一缕过长的发丝，蜿蜒垂在耳侧，因他激动的情绪细细颤动，叫她不由多看两眼。

“老谈？”

谈清隽却自顾自地高兴：“好好好，真是太好了……”

她越来越疑惑，等那股莫名其妙的喜悦过去，谈清隽总算是能正常交流，“你今早第一次难受被弹出虚拟战场，是怎么回事？仔细和我说说。”

黎可重点描述那种大脑被触碰感，“这是什么？我不喜欢。”

这么糟糕的触感，真就她一个人觉得难受，其他人都感觉不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