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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一问,老支书愣了下,“你不是收的有苞米棒子芯,杆子,以及稻谷壳,麦秸垛?”
这些在加上收的猪草,稻谷壳,打成麸皮和糠,基本上都够牲口们冬天的吃食了。
沈美云笑了笑,“老支书,这是饲料,怎么也不算多的。”对于养殖场来说,手里有了足够的饲料,后面才有机会在扩大发展。
她算了算日子,等到年底的时候,又可以去漠河驻队进一批小猪仔回来,到时候可以养大。
反正,漠河驻队养殖厂也不会在扩大了,他们每年多出来的猪崽子,兔崽子,沈美云打算全盘吃下,一点点扩张。
老支书听了这话,“这我要和大家商量下,才知道能不能卖。”
这已经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了。
“而且——”老支书其实是有担心的,“之前一直说公有制,我们每年的粮食除去上交到粮站的,剩下都是自己吃了,从来没有对外出售过。”
他还不知道这种出售,算不算是投机倒把,到时候别把社员们给害了。
沈美云想了想,“按理说应该是没问题的,我私人养殖场都开在前进大队了,如果不能的话,当初上面的领导也不会给我批准了。”
一句话给老支书吃了一颗定心丸。
他当即点头道,“那我去和大伙商量一番。”
沈美云嗯了一声,“您问了以后,跟我招呼一声。”
老支书自然没有不答应的。
他的速度很快,不过一下午的功夫就把大家召集在一起开了一个会,社员们七嘴八舌,他们今年的粮食是丰收的,卖了也行,免得吃不完成了陈粮,到时候生虫不说,还不好吃。
谁敢想呢,前些年还会饿肚子,如今却丰收到粮食吃不完了。
经过大家的一致协商后,除去交的三成公粮,在除去家家户户分到手的粮食,基本上是够一年的吃食。
还能腾出十二万斤的苞米,卖给沈美云。
按照四分钱一斤卖给沈美云,是连苞米棒子一起的,没有脱粒的那种,市场上还有粮站以及供销社那边的苞米面是卖六分到七分钱一斤的。
不过人家是现成的粮食,他们这是还带着芯的苞米,价格自然也不可能卖那么贵的。
“会不会太贵了?”
四分钱一斤,买了带苞米棒子的,总觉得是坑了人家沈知青。这话一说,会计也迟疑了。
“那三分?”
“但是三分的话,咱们本都不一定能回来。”大伙儿勒紧裤腰带,干了大半年呢,别到时候连糊口都做不到。
老支书抽旱烟,发话了,“咱们报四分,如果沈知青嫌贵,还价的话,底价给她三分五。”
“咱们就赚那五厘钱。”
“会计你算下,如果卖三分五一斤,咱们这次能卖多少钱?还有卖四分钱一起算出来。”
这可真是难为会计了。
他半晌才说,“可能要有点久。”他很少算这种大笔金额,“你们等等我。”
“没事你算吧。”
约摸着过了四十分钟。
会计累的满头大汗,“如果卖三分五一斤就是四千二,如果卖四分钱一斤就是四千八。”
听到这个数,大家的呼吸就跟着加重了几分。
要知道大伙在地里面刨食,辛辛苦苦一年下来,手里连带着几十块都不一定能攒到,实在是家里开销大,能糊口把肚子填饱已经是极为不容易的事情了。
这其中不管是四千二还是四千八,已经是大家不敢想的钱了。
见到大家都跟着激动起来,老支书制止了他们,“我先去和沈知青谈,看她能接受什么价格,人沈知青在咱们大队开养殖场,不能坑了她,当然,我们也不能亏。”
“知道的,老支书。”
等老支书找到沈美云说明了这件来意后。
沈美云问了一句,“打算多少钱卖给我?”
“四分一斤,连苞米棒子一起。”老支书说起这话来,其实底气不足。
沈美云听到这个价格,着实是惊了下,这价格比她想象中的便宜太多,她不是没买过粮食。
北京那边的苞米面都能卖到一毛五六了,而且还是限量购买,每家每户最多买二十斤,还要拿着粮本去。
而老支书卖给她四分一斤,这在那个基础上便宜了四倍了。
哪怕是算上苞米棒子也是划算的。
见沈美云不说话,老支书以为她觉得贵,便说,“三分五,是我们的底价了,在低于这个,我们是一点都没赚钱了。”
沈美云,“不是不是,我没有嫌贵,四分就四分,咱们说好了四分钱一斤。”
三分五,那她还是做不出来的,又不是奸商,哪里能做成这样,不就成了扒在人家庄稼人身上吸血了。
见她爽利的答应下来。
老支书松了口气,“那行,就按照四分,沈知青,我们也不占你便宜,我让人给你从粮仓送到养殖厂去,另外在送你苞米杆子,你拿回去一起打成糠喂猪兔子。”
本来这些苞米杆子是要留下来,晒干了以后一部分打成麸皮和糠皮,一部分则是留着烧柴的。
这下,全部都送给沈美云了,就养殖场那仓库不一定能装的下呢。
沈美云当然是求之不得,“这样吧,您让人给我送粮食,我去一趟漠河市的信用合作社取钱。”
也是巧,今儿的刚好宋玉书来了。
沈美云喊宋玉书过来,“嫂子,你来帮我算一笔账,我从大队买了十二万斤苞米来,四分钱一斤,你算算我要给人家多少钱?我提前去信用合作社去取钱。”
宋玉书听到这,她愣了下,不顾大日头,拉着沈美云跑到前头的老槐树下站着,压低了嗓音,“你做奸商了你?四分钱一斤?你坑人家啊?”
别看宋玉书和沈美云的关系好,但是到了关键时刻,她心还是正的。
沈美云哭笑不得,“我怎么坑人家了?老支书还要卖我三分五一斤呢,我没要,我要了四分钱一斤的。”
宋玉书碎碎念,“那他这也卖的太低了。”
“就是纯粹的苞米棒子,人家都能卖到七分一斤去。”城里缺什么?缺粮食啊,所以粮食金贵啊。
结果咧,人家乡下卖四分钱一斤,这不是贱卖吗?
沈美云,“那人家是给人吃的,填饱肚子,我不是啊,我是买给牲口吃的,你说我买七分钱一斤,为给牲口,就那拿母猪来说,一头母猪一顿造我三斤的米糠才能吃饱,你说我喂一头猪下来,成本多少了?”
这不能算,这细算下来,怕是要亏本咯。
果然,宋玉书算了一笔账,“那你亏了啊?猪肉便宜的时候八毛一斤,贵的时候一块二,你算算,你一天喂多少?一顿三斤米糠,就是一毛二,一天就是三毛钱?”
“那你亏的裤子都没了。”
沈美云,“你想的美,我这猪又不光吃米糠,它还掺着猪草,野草以及麸皮,这些一起吃的。”
“三斤米糠加上猪草这些,喂个三头猪吧。”
宋玉书,“……”
“奸商。”
“我还真以为你亏本了。”
沈美云拧她胳膊,“我亏本了,到时候找你借钱去,嫂子,你少咒我,我做梦都想我这养殖场盈利起来。”
这前前后后她都投了那么多钱了,要是亏本了,那才叫一个心痛。
“我知道了知道了。”
宋玉书,“走走走,现在去给你算账,不过,你买这么多粮食干嘛?”
沈美云没回答,她反问了一句,“漠河驻队养殖场现在怎么喂的?”
一说这个,宋玉书就头疼,“你是不知道,现在养殖场的猪每天就吃六七分饱。”
“可惨了。”
“自从上次大裁军后,现在驻队人就不多了,之前开荒出来种了上百亩的地,现在也管不过来了,就种了几十亩,但是那够干啥?”
“还不够养殖场牲口吃的。”漠河驻队养殖场算是最早的一个养殖场,如今规模极大,现在饲料不够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