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她在季家的时候是个什么光景？

下面的弟弟弟媳，都听她话，恭维她，向红英在她面前从来都不会反驳，徐凤霞在她面前甚至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至于几个小叔子，也是一个比一个安分的，可是看看如今呢？完全就成了两种样子，他们还恬不知耻的在问自己，为什么？

这是多么可笑的事情啊。

季长勤听到顾雪琴这个回答，他也跟着笑了，“我大哥当年娶你，绝对是他做的最错误的决定。”

顾家败落，季家从来都没有看不起对方，甚至，还屡次帮衬对方，但是顾家败落后，如同顾雪琴的这一颗心一样，有着填不满的欲望，一次比一次要的东西多。

时间久了，没人欠他们的，季家也是。

季家可以选择去帮衬他们，但是不代表季家是傻子，是冤大头，就这样被对方白白的坑了去。

可是这个道理，所有人都懂，唯独顾雪琴和顾家人不懂，他们偏执的认为，就是因为顾家败落了，所以大家才这般慢待他们。

他们从未想过自己的问题。季长勤的话对于顾雪琴来说，宛若最锋利的刀，戳的她鲜血淋漓。

她歇斯底里地吼道，“错误？我和季长东结婚二十七年是错误？你让季长东自己来和我说。”

这对于曾经高傲的顾雪琴来说，简直就是打断了她的骨头。

季长东不知道何时出现在季家门口，他看着疯婆子一样的顾雪琴，“你闹够了没有？”

声音沉着，目光冷静甚至还带着几分厌恶。

这让顾雪琴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我闹？”她抬手指着自己的鼻子，忍不住踉跄了几分，扑上去，“我哪里闹了？”

“季长东，难道我顾雪琴不是季长长媳吗？难道季家的未来，不是交给我这个女主人手里吗？我让妈不要给沈绵绵花那么多钱，有错吗？”

“我有错吗？”

她大吼出来，“你们所有人都说我错了，可是我想问问，妈她不给季家的孩子买，她给一个姓沈的买，她就对了吗？？”

矛头一下子指向了季奶奶。

她本来不打算参与这件事的，这件事是孩子们引起的，她一旦参与进来，孩子们反而会为难。

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不管帮了谁，到最后都会被指一句偏心。

可是真的是吗？

不是的，只是因为孩子生得多了，就注定着会有这种矛盾，在这种时候，季奶奶还恍惚的想美云做的是对的，就只要了绵绵一个孩子，往后绵绵长大了，便不会发生这种争抢的事情了。

将乱七八糟的念头甩出脑海后，季奶奶走到顾雪琴面前，“你觉得我不该给绵绵买衣服？？”

“难道应该吗？”

这会撕破脸皮后，顾雪琴似乎什么都不在乎了，“她一个姓沈的孩子，值得你这般对待吗？”

“值得。”

季奶奶斩钉截铁道。

这两个字，一下子把顾雪琴给堵的死死的，她深吸一口气，“那我们家明青呢？他可是你亲孙子，你可有给他买衣服？”

这是在攀扯了。

季奶奶没回答她，她反而去看季明青，“明青，你来说，我给你买过衣服吗？”

季明青低着头，他已经拽不住母亲顾雪琴了，索性不拽了，闷声道，“我小时候记事开始，过年的衣服都是奶奶买的。”

不止是他的，季家每一个孩子，季奶奶都没漏掉过。

“妈，我求求你了，你别闹了，别闹了好吗？我们家不差这两件衣服啊。”

两件衣服而已，他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要在大过年的时候，闹的这么厉害。

闹的全家都难看起来。

最怕的是什么，自己在前面冲锋陷阵，而身后的人却在扯她的后腿，对于顾雪琴来说，现在就是这么一个情况，她在为儿子争取权益，可是儿子却不理解她。

这让她忍不住彻底疯了起来，“季明青，你知不知道，我是为了谁？我是为了你啊，你个傻蛋，你父亲已经不把工资给我了，你爷爷奶奶也不给了，你以为你吃的用的住的是哪里来的？”

“不是我这个当妈的给你，谁还会管你？”

季明青被劈头盖脸的一顿骂，他低着头，这一次没在说话，而旁边的季长东把儿子拉到了身后。

和顾雪琴同床共枕二十年，他太了解自己的这个妻子了，他一双眼睛犀利地看着她，“你真的是为了明青吗？”

这话问的，顾雪琴骤然怔了一下，她心虚的转着眼珠子，“当然，我不是为了明青是为了谁？”

“难道不是你娘家侄女吗？”季长东其实不想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但是顾雪琴一直这般闹腾，他只能把对方心底最为隐秘心思暴露出来。

“你去了华侨商店两次，问我要钱三次，难道不是为了绵绵身上穿着 的那一件大衣吗？你说是为了明青，怎么？你打算把华侨商店的那一件白色大衣买回去，给明青穿吗？”

这话一落。

顾雪琴骤然呆了下，她带着几分不可置信，很快，她就心虚的低下头，下意识的否认，“季长东，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不明白，季长东怎么知道娘家的侄女，问她要大衣的这件事。

她的心虚，简直是溢于言表，这让大家都看的清清楚楚。

“原来大嫂是为了娘家侄女打抱不平吗？”

“我懂了，是大嫂没买起，然后看到了妈把这件大衣，买给了绵绵，穿在了绵绵身上，她嫉妒了。”

“所以，她根本不是为了明青打抱不平，而是为了她娘家的侄女打抱不平。”

“可是，不管是妈还是季家，都不欠她侄女的大衣啊，反倒是绵绵才是季家人呢。”

哪怕是绵绵没改姓，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季家的孙女，是季家的孩子，因为不管是季长峥，还是季爷爷和季奶奶，他们都把绵绵的极重。

甚至，不改姓也没关系，他们还是一如既往的宠爱他们。

当这些话被说出来后，顾雪琴就仿佛一个被脱掉衣服，裸露在外面的人一样，这让她下意识的否认，“不是的，不是的，我是为了明青。”

这下，就是连季明青都忍不住冷笑了一声，“为了我？把那件白色大衣抢过来给我穿吗？”

他开始还不明白，为什么心情很好的母亲一回来，在撞上绵绵后，就跟着暴跳如雷，到处找茬了。

但是现在却明白了。

对上儿子的目光，顾雪琴心里咯噔了下，企图过去拉对方的手，“明青，你听我说。”

“我听着。”

当即季明青摆放出这种态度的时候，顾雪琴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嗫嚅了半天，“你舅舅家如今落难了，需要我们帮忙，才能过日子。”

季明青，“所以你就打着我的旗号，回季家抢东西，然后在送回顾家？”

这让顾雪琴怎么回答，是事实，但是没法回答，因为事实太过不堪。

她在从季家身上吸血，然后回去接济娘家，这是不争的事实，但是也是她最不愿意去承认的事实。

顾雪琴张了张嘴，想要否认，但是却被季长东直接打断了，他冷喝一声，“够了！”

这一声冷喝，顾雪琴瞬间安静了下去。

季长东看着她，一双眸子里面带着说不出的失望，“顾雪琴，你回顾家吧。”

不离婚，是她留给对方唯一的体面，但是季家不会在允许她回来。

而他们的家，也不允许顾雪琴在出现。

顾雪琴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喃喃问道，“长东，你说什么？”

“你回顾家，顾家才是你的根。”

季家不是，他们也不是，他们在顾雪琴的眼里，永远都没有顾家人重要。

“长东——”

顾雪琴想要扑过来，但是却被季长东给拦住了，“回去，或者离婚，你选一条。”

没先说出离婚，是因为季长东不想真正的走到那一步，他们如今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而他还要继续往上爬，一旦离婚则是身份上的污点，这会给他的事业带来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