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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会把拖拉机愿意借给我们了。”
这话一说,周围的知青们都跟着面面相觑。
毕竟,之前嫌弃沈美云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是老支书。
现在,一溜烟儿好话,往外蹦着夸沈美云也是他。
沈美云被老支书这前后的态度,给弄的啼笑皆非。
她领着绵绵,跟着大部队朝着拖拉机走去。
他们算是最后一批的知青了,之前该被带走的都带走了。
所以,他们过来的时候,那拖拉机旁边就只有公社的刘主任,以及公社专门开拖拉机的李师傅。
老支书朝着对方打了招呼后。
知青们他们便跟着上去了,不得不说,拖拉机后面车兜子的位置,就是宽一些。
不像是牛车,人挤着人,生怕把牛车给压塌了下去。
因为是沾了沈美云的光的原因。
知青们便让沈美云去坐到了最前面的位置,而那个位置正是驾驶座背后,前面的人刚好可以挡风。
沈美云上去的时候,那刘主任还特意看了她一眼。
和老支书交换了一个眼神。
似乎在说,这个就是那个什么大学生知青?
老支书点了点头,还带着几分警惕,以眼神示意,刘主任你可不许反悔,把这么一个好人才给我挖走了。
刘主任哭笑不得,如今知青名额都定了,他哪里改得了?
于是,便朝着沈美云点了点头,算是招呼。
沈美云摸不着头脑,但是处于礼貌,还是对着刘主任笑了下。
这一笑,刘主任恍惚了下,这沈知青样貌这般出挑吗?
沈美云似乎没注意到刘主任的反应,她俏生生的立在拖拉机旁边,没急着上去。
而是把绵绵递上去,被已经坐在上面的季明远接过后。
她这才自己跟着爬了上去,到了最前面的车头的位置。
沈美云也没独占位置,在安置好自己和绵绵后。
便把姚知青的弟弟给接了过来,三人窝在一团。
老支书瞅了一眼,顺势把牛车后面,铺着的被褥给拿了过来。
递给了沈美云。
沈美云也没客气,直接接了过来,一头让姚志英拿着,一头拿在自己手上。
横在她们三个女知青外加两个孩子身上。
算是全部囊括了进去,勉强得够。
被褥子搭上身的那一刻,沈美云才觉得活了过来。
怎么说呢。
她虽然穿着的厚,但是在下火车出来的那一瞬间,那零下的冷气还是忍不住的往腿上灌。
两个腿都跟着凉飕飕的,这般搭上被褥子后,才觉得人活泛儿了过来。
她忍不住把绵绵往怀里搂紧了几分,给她搓了搓小脸蛋,待搓热后,拖拉机也开了起来。
轰隆隆的拖拉机驶向前方的时候,也跟着溅起了一阵灰尘。
同一时间,冷风像是刀子一样,往脸上割过来。
沈美云几乎是第一时间,把绵绵彻底揣到了大衣里面,藏在了怀里。
与此同时,她又把自己领口的围巾拉高了几分,把脸都跟着埋到了围巾里面。
她还算是好的,这拖拉机一开起来,其他的几位知青,脸色都忍不住冻得发白起来。
等到了前进大队后,人都冻的木了。
哪怕是季明远都不为过,甚至在下拖拉机的时候,在脚底板落地的那一刻,一股锥心刺骨的疼便袭上心头。
这是大冷之后,脚丫子长久没活动所导致的。
季明远整个人都跟着踉跄了下,还是沈美云眼疾手快扶了下他,“没事吧?”
她这才注意到,季明远的眼睫毛上,已然起了一层透明的冰霜来,像是美玉被覆上了一层雪,却仍然不掩其温润。
季明远摇头,抿着唇道,“没事。”
他到现在为止,才体会到了小叔当初的那一句话,对方为什么说后悔还来得及。
来黑省当知青,或许比他想象中的更为艰苦。
这还没开始挣工分,就只是赶路而已,却都已经是这般的困难。
沈美云见对方脸色不好,这才安慰他,“马上就到了。”
在她看来,季明远是和绵绵同一辈分的人。
绵绵被她呵护的好,虽然坐在拖拉机上,但是架不住被她藏在被褥以及怀里。
双重保暖,这也让绵绵下拖拉机后,脸上竟然还被捂出了一丁点的红晕来,像极了一个小桃子。
季明远低低地嗯了一声,他有几分不好意思,只觉得自己还不如沈美云一个女同志。
这边两人说这话,那边老支书便领着知青们,往回走。
拖拉机是到大队村口,老槐树那里就停下来的。
这会正是到了傍晚,天色即将擦黑,大队部村口老槐树下,不少人都端着粗瓷碗,在吸溜儿面条。
随着,拖拉机的停下来,不少社员们都跟着望了过去。
“老支书,你接到知青娃娃们了?”
老支书今儿的一大早就去了城里面,去接知青们的事情,大家都是晓得了。
为此,他们昨天还全部召集起来,开了一个会。
老支书从拖拉机的前面副驾驶座上下来,揣着棉衣袖子,冷的他直哈气,“接到了,人都在这里了。”
说完,便朝着在场后面的知青们说道,“都下来吧,我带你们去知青点。”
这话一落,坐在拖拉机上的知青们,便跟着都跳了下来。
二月的天气,东北还在落着雪,跳下来后,一脚便踩着厚厚的积雪上。
鞋子底便陷入了积雪里面,有穿着浅口棉靴的,那雪便顺着脚脖子落了进去。
让人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这雪可真厚啊。”竟然有半腿高,在拖拉机上的时候,还不觉得,这不一下来就明显了。
听到这话,其中一个端着粗瓷碗,一边吸溜面条,一边啃着大蒜坨的社员便说了。
“我们前进大队,靠着大兴安岭,所以比其他地方都要更冷一些。”
“这点雪算啥,才刚没过脚,要是让你们进了那丛林里面,你们会发现有些地方的雪,恨不得有半人高。”
听到这话,知青们都忍不住瞠目,要知道,他们在北京的时候,每年下雪最多也就是到了腿脚处。
这话一说,她目光忍不住看向这一批知青里面,最为出众的两人。
一人是沈美云,像是一朵洁白纯净的栀子花,漂亮极了。
另外一人就是季明远了,季明远的好看是温润的,像极了一块温润的美玉,光看着就让人赏心悦目。
胡奶奶忍不住和老支书交换了一个眼神,“这次的知青真俊啊。”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干活的料子。
老支书嗯了一声,“你先回去做饭,晚上这几个知青娃娃们,到我们家吃饭,我先带着他们去知青点。”
胡奶奶便是老支书的另一半了,闻言,她点了点头,“成,晚上给娃娃们做点胡辣汤喝,热乎下身子。”
这几乎是老规矩了,基本上每次从外面接了知青娃娃们过来。
老支书都会领着他们回家吃上一顿饭,算不上顶好,但是胜在能饱肚子。
听到老支书和胡奶奶的对话。
沈美云他们惊讶了下,“生产队还管饭吗?”
他们一直都以为是单独在知青点吃饭的。
老支书摇摇头,“不管饭,只是你们是新来的知青,户口和粮本刚转过来,又没干过活,哪里有粮食。”
“我就管一顿饭。”
这还是出于好心肠,怕娃娃们刚来适应不了,饿肚子。
等到后面,就要他们自力更生了。
沈美云他们听完,便明白了,大伙儿便跟着老支书以及大队长,他们一起去了知青点。
踩着那雪窝子,真的是一脚深一脚浅。
好不容易到了知青点,是两大间的土坯房,在房顶的位置盖着一层厚厚的稻草。
稻草被白雪给覆盖压弯了去,瞧着屋檐下,还挂着长长的冰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