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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后者李霞,沈美云没和她大交道过,虽然都是在家属院住着的,但是家属院嫂子太多了。
李霞就是属于那种,沈美云混个脸熟,见面了能互相点点头,但是实际上却没接触太多。
沈美云一过来,李大河就喊她们两人过去,“沈厂长来了。”
这话喊的,不止是沈美云愣了,饶是,沈秋梅和李霞也跟着愣了。
她们平日在家属院,都是习惯喊了美云,来这里突然要喊沈厂长,她们有些不习惯。
沈美云看了下李大河,李大河很认真道,“司务长说了,无规矩不成方圆,他让我们以后都喊沈厂长,不要喊嫂子,也不要喊名字了。”
这是单位。
这——
沈秋梅和李霞对视了一眼,沈秋梅率先道,“那成吧,入乡随俗,以后在厂里面我们都喊你沈厂长,但是出了厂子,在家属院或者是其他地方,我们就还按照平日的交情。”
沈美云觉得可行,她便点了点头,“怎么样?都熟悉了吗?”
“大河刚带我们都去看了,还成。”
沈美云,“头一个星期先上手,后面慢慢的就熟能生巧了。”
沈秋梅和李霞嗳了一声,“美云,你可要多教我们一些。”
沈美云失笑,“在平日养殖护理这方面,我还不如大河做的好,你们可以先和大河学一段时间,我这边的话——”
她想了想,“我记录的是数据,然后根据数据来判
断公猪□□,母猪产仔的产后护理,以及小猪崽子的生长记录。”
她也没瞒着,直接把自己的记录本递过去,你们和大河学完后,便可以跟着我学这个。
这记录本一递过去,沈秋梅和李霞接过来,打开一看,密密麻麻的字和数据。
每一日都记录的清清楚楚。
看到这,沈秋梅和李霞顿时头皮一麻,“还要学这个啊?”
对于她们来说,这比喂猪,喂鸡,喂兔子,打扫猪圈的卫生可难多了。
沈美云想了想,“是要学,但是不强迫。”
“只能说,多学点东西,总归是好的。”
这——
李霞头皮发麻,“我不识字。”
这要是让她去从头到尾的学,这不比杀猪还难。
沈美云听到这话有些诧异,李霞坦然道,“我家是内蒙草原的,我在家养过牛羊,还养过鸡和兔子。”
“最多的时候一次养了一百多头牛羊。”
对于她来说,这些都是一样的。
沈美云竖起大拇指,“真厉害。”
难怪李霞能够竞聘进来,原来这是有底子的啊。
“我只会养这些家畜,但是让我记录这些玩意,我肯定不行。”
李霞叹口气,“我吃不了文化饭,这个我从一开始就知道。”
若是能,她也不会是文盲了。
看来她是没戏了,沈美云转头去看沈秋梅,沈秋梅顿时摆手,“别看我,我也不行,我就读了小学三年级。”
她翻看着沈美云记录的数据,从头到尾过了一遍,“别说我小学三年级了,美云,就你写的这些东西,你去问问咱们驻队初三毕业,或者说读过中专和高中的,他们能不能做下来。”
“我觉得很难。”
因为沈美云的这一套数据,太过细致了,不识字是一方面,就算是识字了,也没这个耐心。
沈美云倒是不勉强,“那你们先跟着大河做吧。”
“我手里的这块东西,也不急。”
李大河听到这话,他难得抿着唇笑了笑,“沈厂长,你这套东西拿到部队去,没几个人愿意学,他们宁愿来扫一天猪圈,打一天猪草,都不愿意做你手里的这套活。”
扫猪圈,打猪草这是明面上的体力活,看着累,但是做完了会很舒服,累了就倒头睡。
但是沈美云手里的这个记录本不行,每天纪录繁杂的数据,若是记错一点,到了月底对不上号,那真是急的睡不着觉。
之前李大河也想过,他每天做这么多活,但是沈美云每天就一个小时弄完。
他还想着,把沈美云那一套也学过来,学了一个星期后,李大河宁愿去做体力活,也不愿意去记录数据。
太麻烦了。
每次记录一笔数据下去,他会反复的核对,生怕自己记录错了,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还会反复的去想。
然后一宿睡觉做梦都是
数据做错了,对不上号,在梦里面还被领导追着批评。
别提多难受了。
就那一个星期后,李大河果断还是选择他的体力活,体力活虽然累,但是脑子不累啊。
对于他这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来说,做这种简单不动脑子的货,简直太舒服了。
所以,李大河果断放弃了学沈美云手里的那一套工作。
那真不是普通人能坐下来的。
“沈厂长——”一位小战士进来了,“司务长说,那边的鸡苗出来了。”
沈美云嗳了一声,“就来。”
“你们先跟着大河学吧,我出去一趟。”
沈秋梅点点头,“这里交给我们,你放心。”
沈美云出去后,就注意到还有五六个人,在另外一边搭建厂房,厂房的主体已经做好了。
现在就差上石棉瓦了。
沈美云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司务长他们在哪里了?”
问的是那个小战士。
“现在在食堂。”
沈美云嗯了一声,先去了一趟食堂的后厨,司务长和黄韵达都在。
他们面前放着一个小纸箱子。
里面传来一阵叽叽喳喳的叫声。
“美云,你来了。”
司务长喊了一声,沈美云点了点头,“鸡苗都来了?”在看到那小箱子的鸡苗时,她顿时愣了下,“只有这么多吗?”
司务长,“这里只有五十只。”
黄韵达跟着解释,“天太冷了,小鸡仔不好孵,我娘那也不多,五十只基本都在这里了。”
“如果还要多的,我可以让我娘继续孵,不过要多少,部队给个数。”
沈美云想了下,“我可以去看下吗?”
这——
黄韵达迟疑了下,“算了,都是自己人,我带你去看下。”
沈美云,“真是麻烦了。”
黄韵达是漠河本地人,而且还是附近的,当时炊事班招人的时候,他第一个报名进来,当时他报上名后。
家里还放了三挂鞭炮,对于当地的人家来说,孩子能入伍当兵,那是极为荣耀的事情。
黄韵达家住的离这边不远。
沈美云他们出了部队后,走了十几分钟便到了地方。
他家里就一个娘老子,今年有七十多了,但是瞧着却是精神抖擞,“韵达,你回来了?”
老远听到动静,老太太就迈着小脚,很快的跑了出来。
黄韵达搀扶着她,“娘,我带着我战友他们过来买点鸡苗。”
黄老太一听,顿时笑了起来,“那可是欢迎他们。”
“你很少带战友回来啊。”
黄韵达有些尴尬地搓搓手,他没说话,但是老太太却懂,家里太破了,儿子觉得不好意思往回领人。
人家家里都起了新房子,红转瓦房别提多气派了,就他们家还是土胚房。
想到这里,黄老太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但是依然朝着沈美云他们寒暄道,“家里有些破,大家别嫌弃啊。”
沈美云接过老太太的手搀扶着,“您这说的什么话,这年头谁家不破?”
“我家还在半山腰上住呢,还不如您家的路程方便。”
这话说的,黄老太顿时喜眯了眼睛,“是啊,我们家虽然破点,但是却胜在位置好,离大路,还有供销社都很近。”
“那这就是好地方了。”
等黄老太进屋后,司务长落在后面,朝着沈美云道,“美云,你家不是在北京吗?”
怎么她说,在半山腰上住?
沈美云,“我舅舅家啊,我爸妈都在那住,不就是在半山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