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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就否决了宋玉书过去所学,暗讽她也是大学生,怎么会把心思都放在嫁男人身上?
嫁男人三个字,是对她最大的蔑视和看不起。
宋玉书原先的骄傲,瞬间被粉碎的干干净净。
她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消失,慢慢变的苍白起来,宋玉章总是这样,能够在她最为高兴快乐的时候,给她当头棒喝。
让她再次陷入怀疑自己。
她想反驳的,但是她却无从反驳,因为她发现,宋玉章说的是事实。
宋玉书又再次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如同过往的那二十多年一样,每次在针对宋玉章后,都会被他打的完败。
就在这个时候。
陈远突然跨了一步,站到了宋玉书面前,不,应该说是挡在了她面前,抬手抓着了她的手,在握上去的那一刻。
他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宋玉书在发抖。
她浑身都在颤抖。
陈远拍了拍她,声音低了八个度,“没事了,没事了。”
宋玉书抬头看向他,眼里还带着几分自我否认,甚至,连带着平日晶晶亮的光都没有了。
“我——”是不是真的这么差劲?
她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嫁人身上?
这是对她过往二十多年学习的最大羞辱。
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特别难受。
陈远知道她要说什么,当即打断了她,“不是。”
他声音沉静又笃定,“玉书,人生会有很多种体验,你可以一直学习下去,你也可以在学习的过程中选择婚姻,不管是哪一种体验都是珍贵的,所以,这里面不存在高低之分,也不存在蔑视被人看不起。如果有这种人在背后说三道四,我们可以把这种人理解为不安好心的傻叉。”
这话刚落。
宋玉章就忍不住怒道,“你——”
陈远看都没看他,直接把宋玉章忽视了个彻底,这让宋玉章心里极为不是滋味。
陈远似乎不在意他,当然如果宋玉章不是宋玉书的哥哥的话,他甚至不会和他有任何交集。
陈远牵着宋玉书的手,走到宋玉章面前,这一次他却不是将宋玉书护在身后,而是和她并排站立。
宋玉书微微抖了下,陈远紧紧的握着她手,不动神色的拍了两下,察觉到宋玉书冷静下来后。
他这才看向宋玉章,对其发难。
“宋玉章?”
“我不知道你是出于何种心态,和你的亲生妹妹说这种话,但是我想,你一定是不怀好意的,挑拨离间的,是不希望你妹妹过的好,甚至,可以更直白点,你不配当一个哥哥。”
“更不配当宋玉书的哥哥。
天底下没有一个哥哥,会对妹妹说出这种话,是羞辱,是否定,是打压,是看不起。
唯独没有鼓励赞同,以及替妹妹着想的爱护之心。
宋玉章没想到,陈远如此犀利,而且看到了他说那话的背后目的。
没错,他的最初目的,就是存在打压。
其实很奇怪,别人家都是兄妹之间相亲相爱,但是他们家没有。
从一开始就没有,就像是宋玉书不喜欢他一样,当然,宋玉章从宋玉书生出来的那一刻,就厌恶了她。
因为,在宋玉书出生之前,父母的目光都在他的身上,在宋玉书出生之后,父母的目光转移到了宋玉书身上。
只是,这些话,宋玉章从来都没说过。
他不希望宋玉书过的好,因为存在着竞争关系,当然,也存在这一种莫名的嫉妒关系。
很难想象,这样的词会放在人情淡漠的宋玉章身上。
当然,宋玉章自视过高,他从来不会去正视这点,他把这一点理解为人情淡漠。
他不喜欢父母这层关系,一如不喜欢妹妹这层关系一样。
这些关系,会成为他身上的枷锁,耽误他做研究的进程,但是这一切,不过是宋玉章背后极为隐晦的心思。
甚至,连宋爷爷和宋奶奶都不知道,但是在这一刻,却被第一次见面的陈远给点出来了。
这让宋玉章的目光微微变了下,接着,又化为一抹沉寂,他并不否认,只是淡淡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虽然没有直接承认,但是在场的人,都听明白了。
不知道何时,宋爷爷和宋奶奶两人也跟着来到了堂屋,他们一个端着菜,一个端着汤。
做着最好的饭菜,来给孩子们。
没错,就是孩子们,在宋爷爷和宋奶奶的眼里,不管是宋玉章还是宋玉书,又或者是陈远。
都是他们宋家的孩子啊。
到了他们这个地步,钱财权势都看淡了。
唯独求一点,那就是晚辈平安健康,阖家团圆,若是有机会,当然盼着第三代的出生。
但是,那些在厨房里面的期盼和欢笑,在这一刻,在听到陈远的分析,宋玉章的回答之后,所有的都跟着戛然而止。
宋爷爷的手抖了下,拿着的白瓷大汤碗炖着莲藕排骨汤,差点全部掉落在地上。
他抖了好几次,到底是颤颤巍巍的放在了桌子上。
接着,他深吸一口气,“玉章,陈远说的那些话,可是真的?”
“这些年来,你可是就这般看不起你妹妹?”
面的父母的质问,宋玉章陷入沉默。
他不回答,但是此时此刻的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
宋爷爷没说话,只是失望地盯着他,宋奶奶则是受不了,她颤抖地问他,“为什么?你和玉书是亲亲的兄妹,是血缘关系,是一起长大,是同样都姓宋——”
她不明白。
宋玉章喃喃道,“为什么?”
“因为我们生来就敌对。”
听到这个答案,宋奶奶踉跄了下,“什么敌对?她是你妹妹啊?”
别人家的哥哥,都是百般疼惜。
但是到了他们家,怎么就成了敌对?
“不。”
宋玉章从头到尾都不承认,宋玉书这个妹妹。
“当年,你们生她,并没有问过我的意愿,就如同你说她是我妹妹一样,我也不愿意要。”
太冷血了。
真的太冷血了这个回答。
宋奶奶还想说什么,但是却被宋爷爷骤然打断了,“别说了。”
他转头看向宋玉章,“我问你,你对于手足之情尚且如此,那么你对我们呢?”
他对父母呢?
对父母?
宋玉章对父母一直都是那种很淡的态度,从小到大都是。
不然,他也不会在北京上班,但是一年到头却极少回家。
他对父母有感情,但是不多。
宋玉章陷入沉默,他不打算回答宋爷爷这个问题,因为真是答案会很伤人。
宋玉章天生没有心肝。
宋爷爷见到他沉默,心里已经不能用失望来形容了,应该说是悲痛。
“畜生,畜生,畜生尚且知道恋母恋父注重手足,你呢?”
“你是连畜生都不如啊?”
这——
屋内骤然安静了下去。
谁都没想到,宋爷爷会用畜生两个字,来形容宋玉章。
毕竟,宋玉章一直都是他们的骄傲,是胡同大院所有孩子们仰望的独享。
可是这么一个优秀的人,背后却冷血的要命。
而他多年的伪装,也在这一刻被揭穿了。
宋玉章很平静,应该说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人,只是父母或者说身边的人,从来没有发现而已。
他突然道,“我是你们生的。”
一句话,把宋爷爷和宋奶奶都骂了进去。
宋爷爷踉跄了下,抬起手,抓着桌子上的搪瓷缸,就朝着他砸了过去,“滚,你给我滚。”
“以后在也不要回家。”
搪瓷缸砸在地上,哐当一声,里面热乎乎的茶叶水,溅的满地都是。
用四分五裂来形容也不为过。
也如同他们双方的关系,在这一刻开始决裂。
宋玉章在听到这话后,他果断的拿起挂在椅子背上的衣服,转头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