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大
中
小
往前平日里面,就只舍得给美云吃。
这下好了,要离开了,一陶罐的鸡蛋全部都煮上了。
打算带到火车上次,出门在外的,干粮比啥都方便。
这一忙碌,到了十二点,一家人这才休息了下去。
隔天一早,趁着天色还没彻底亮了去,一家人便起床了,把昨晚上写的信,放在了门口最为显眼的位置。
信上交代的全部都是,家里不能带走的东西,是如何分配的。
他们几乎把那些物件,全部都搬在了门口,算是送给了大杂院的邻居们。
让他们自己来取。
一家人收拾妥当后,也才将将的四点半。
这个点,天色都还是黑的,偶尔抬头,可以看到天上零星的星子,在闪耀着微微的光芒。
照在大杂院里面,出奇的安静。其实也不是,隔壁家邻居牛大叔,震天的呼噜声传了出来。
沈怀山听到了,他还笑着,“以后去了黑省,就在也听不到老牛打呼了,我也能睡个安稳的觉。”
他觉浅,周围有点风吹草动,就容易醒来。
大杂院又只有这么大,大家的墙贴墙,屋贴屋,隔壁放个屁都能听见。
更别说这种堪称大炮一样的打呼噜声了。
这些年住在这边,他着实没睡过好觉。这对于好条件家出生的沈怀山来说,也算得上一场折磨了。
沈美云听了,她慢慢地说道,“那以后去了黑省,可以睡个安心觉了。”
“可不是。”
“也没往日那么大的压力了。”
沈怀山心态很好,“就当是给自己放一个假好了。”
“有你们陪在我身边,在哪里都是家。”
情绪是会感染的,沈怀山的情绪好,没有留恋不舍婆婆妈妈,哭哭啼啼。
这让陈秋荷和沈美云也淡了几分离别的愁绪。
陈秋荷提着藤箱,沈美云牵着绵绵的手,吧嗒一声,锁上了木门上的那黄铜小锁。
在门关上的那一刻。
三人齐齐的回头。
绵绵小声道,“妈妈,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沈美云蹲下看她,“去远方呢,绵绵害怕吗?”
绵绵摇头,小小声道,“有妈妈在,我就不怕。”
沈美云亲了亲绵绵额头,左手牵着绵绵,右手边上是爱她的父母。
四个人的倒影照在地面,你叠着我,我叠着你。
沈美云突然就无所畏惧起来,她回头轻声说道,“爸妈,咱们去了黑省好好的过日子。”
实打实的过,低调的过,过好的日子。
陈秋荷和沈怀山都跟着齐齐地嗯了一声。
出了大杂院,便是细长幽深的胡同巷道,中间的位置则是公厕。
一家人去上了厕所,刚一出来就被人拦着了去路。
第19章 穿越第十六天
沈美云本来是在等陈秋荷的,她和绵绵已经上完厕所了,看到来人的时候。
她下意识的蹙眉,不可思议道,“沈美娟?”
她怎么在这里??
他们家离开的消息,可是没传出去的,倒也不是,只是和吴奶奶说了一声。
但是吴奶奶的为人,沈美云还是了解的,对方不可能和沈美娟说的。
更不可能和沈美娟联系的。
沈美娟也没想到,自己能在公厕这边真的蹲到沈美云她。
她当即惊喜地说出来话,只是,在看到沈美云手里提着的行李箱时。
她脸色顿时变了下,着急地问道,“美云,你们这是要去哪???”
她的目光还放在了绵绵身上,绵绵害怕地往沈美云身后躲了下。
沈美云拍了下绵绵让她去厕所里找陈秋荷。
安排好了绵绵后。
她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平静地看着沈美云,“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她和沈美娟之间没有直接的仇恨,但是也谈不上能够心平气和的说话。
毕竟,沈美娟的哥哥是沈建明。
这是沈美云曾经的仇人。
眼见着沈美云是这么一个态度,沈美娟的心里有些涩然,“美云,我们当初也曾经钻着一个被窝,说着一宿的话。”
如今,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沈美云语气清冷,漫不经心地道出了一个事实。
“是啊,可是我们曾经之间的姐妹情,之间的友谊,还是被你轻而易举地卖给了——许家。”
她那天去知青办的消息,没外露过任何人。
只是,在出来的时候,在胡同遇到了沈美娟。
你看,就是这么刚刚好,若不是她提前留了一手,去找了许东升往日的仇家,一家家游说。
那么,现在哭着的该是他们家的人了。
沈美娟听到这,脸色有些不自然,“我是想着自己能够去了相亲联谊会上,然后攀上了季家人,到时候多少能够帮衬你们一把。”
天可怜见的。
她是真这么想的,她嫁得好,是一定会帮衬美云还有三叔三婶他们的。
只是,没想到嫁得好这一场梦,来得快,去得也快。
好不容易去了相亲联谊会,那季家的幺子竟然没来。
这说出去谁信?
竹篮打水一场空,反而还得罪了往前的亲人。
沈美娟心里苦涩极了。
沈美云没工夫听着她说这些话,“你要是没有事的话,别拦着我的去路。”
这话还未落,陈秋荷和绵绵便从公厕出来了,一起出来的还有沈怀山。
当看到他们一家人整齐地全部都在的时候。
沈美娟的脸色彻底变了,“你们这是去哪?”
尤其是,陈秋荷手里也有藤箱,这是明显去出远门啊。
沈美云没回答她,直接朝着陈秋荷道,“爸妈,你们去合作社门口等我。”
陈秋荷嗯了一声,看都没看沈美娟。
直接牵着绵绵离开了。
至于沈怀山,对沈美娟也没啥好感了,朝着沈美云叮嘱,“你快些来,别耽误太久了。”
沈美云嗯了一声。
沈美娟全程看着,看着以前疼爱她的三叔和三婶,现在根本不会把任何目光放在她身上的时候。
她真的难受死了。
明明,以前她妈重男轻女,永远都只记得她哥哥的生日,不会记得她的生日。
她每次都躲起来低低地哭。
哭她妈为什么会不记得她?为什么过生日,永远只会给哥哥煮长寿面,为什么哥哥的长寿面里面永远都会有鸡蛋。
而她的生日,却无人问津。
她哭的时候,是三婶拉着她的手,擦干净她哭花的脸蛋,带着她回自己的家,给她煮一碗阳春面,还给她加两个荷包蛋。
要比她哥哥的长寿面里面,还多一个荷包蛋。
她那时候不懂,一边哭着吃,一边幸福地问,“三婶,为什么我的鸡蛋会有两个?”
明明,物资那么紧缺,鸡蛋还要按需购买,每家每户都是限量的。
有钱都买不到的东西。
那么珍贵的鸡蛋,但是三婶却一口气给她煮了两个。
她当时问的时候,三婶是怎么回答的?
沈美娟陷入恍惚,三婶说的是,女孩子生来就会比男孩子艰难一些,往后的苦太多了,现在能甜的时候,多甜一会。
多一个鸡蛋,就能让她幸福,多容易的事情啊。
沈美娟不知道当时是什么心情,她就只知道,那鸡蛋是她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鸡蛋。
正是因为曾经得到过,她在三婶身上得到过,她母亲不曾给予她的母爱。
如今,被这般忽视的时候。
沈美娟心里才会如此难受,称之为心如刀绞也不为过。
“美云,你们不要我了吗?”
她其实是想问的是,三婶三叔,你们不要我了吗?
他们曾经也把她捧在手心里面,当做自己的女儿疼爱过。
沈美云抬头看了她片刻,半晌,她眉眼晦涩,慢慢道,“不是如你所愿吗?”
沈家出事这么长时间,沈美娟一次都没来过。